“小姐,老太太請小姐過去……”
月婵正傷心間,老太太屋裏的水晶進門。
畫眉趕緊扶一下鬓角,拿着帕子擦一擦淚痕,嘴裏笑道:“什麽樣的大事情,還勞煩水晶姐姐過來。”
說着話,畫眉扶月婵起來,月婵對水晶笑笑:“勞姐姐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去。”
水晶坐下,早有小丫頭聞訊端了茶過來,水晶走這一路也渴了,就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直瞧着畫眉和月婵打趣:“你們主仆二人這是怎麽了?兩個人偷偷躲在屋裏,莫不是有什麽好東西不敢見人,自己分了?瞧這樣子,定是分不均了,自己人先打了起來。”
“姐姐這話說的……”月婵轉了臉過去,拿水打濕臉,把淚痕洗幹淨,又接過畫眉遞上來的帕子擦了,再對着鏡子理了妝容,那頭小丫頭捧了新衣服來,幫月婵把弄皺的衣裙換掉,沒一會兒功夫,一個衣着整潔,臉帶笑顔的小姑娘就出爐了。
“畫眉姐姐在我這裏,就和水晶姐姐在老太太那裏是一樣的,那是一時一刻都離不得,再者說了,畫眉姐姐的爲人你也是知道的,便是我氣極了罵她兩句她也笑着應了,怎麽可能吵得起來。”月婵笑着說了一番話,拿起白玉手镯戴在腕上,這才站了起來。
水晶見月婵站了起來,她也不好再坐着,緊跟着站起來,畫眉走到她身邊推推她:“隻說你這小丫頭長了一張利嘴,我原還不信,今兒才算是見着了,我聽着,何止是一張利嘴,簡直就是一張刀子嘴了,這話說的,真真的紮心啊。”
水晶但笑不語,隻拿兩眼打量畫眉,倒瞅的畫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隻知道你們必是心情不好的,原想着說笑一番讓你們也不至于那麽添堵,哪料得倒是好心辦了壞事,竟被你這麽損,罷了……”水晶歎了口氣:“原本我還想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呢,這麽瞧起來,還是不必了。”
這話怎麽說的?畫眉有些呆了。
月婵倒是瞧出來了,看起來,這個水晶是有心要和她們親近的,這是拿話引人呢,月婵心裏透亮,趕緊過去先朝水晶行起禮來:“水晶姐姐,畫眉就是個直脾氣,最是有口無心的,你也莫和她計較,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她吧,她就是個憨的,你再捉弄下去,别把她捉弄的傻了,我可就這麽一個可心的丫頭,要是傻了,我找哪個哭去。”
一番話下來,水晶先撐不住笑了起來,掩嘴道:“也罷了,即是大小姐求情,我也就不拿着端着了。”
說着重話,水晶又看了畫眉一眼,這才正了臉色道:“劉姨娘剛才帶着三小姐去了老太太那裏……”
月婵和畫眉聽了這話,忍不住就先變了臉色,月婵還不如何,她知道劉梅那些心思手段,倒不怎麽驚奇,畫眉卻氣的渾身發抖,嘴裏直罵:“真真是殺千刀的,這世上怎麽就容得下這種人?”
水晶伸手一拽畫眉,小聲道:“這話莫說了,小心讓人聽到……”
月婵瞧着水晶,雖然不知道水晶爲什麽會對她們這麽釋放善意,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感激水晶的,就是水晶傳來的消息,也不至于讓她手足無措,進了老太太房裏不知道如何時好。
瞧了瞧水晶,月婵道:“我心裏明白了,水晶姐姐,咱們這便走吧,省的讓老太太久侯。”
說着話,月婵當先出門,水晶和畫眉跟在她身後,一路朝正房而去。
待到月婵進了老太太房裏,就見老太太一臉的肅容,正身危坐,而劉梅低頭站在老太太左側,雙手垂在兩側默然不語,顯出了足夠的敬畏。
月婷早跪在老太太面前的地上,正哭的厲害呢。
一見月婵進門,老太太當先擡頭,打量了月婵兩眼,見月婵先是怔住,不一會兒就恢複了鎮定,不由的心裏點頭暗贊。
“老太太……”月婵就當沒看到月婷,繞着她過去,在老太太跟前行了禮,這才道:“您喚月婵過來可是有事?”
月婵這話才出口,就聽到門簾一響,緊接着,孟之文帶着孟皓宇從外面進來,父子二人一樣的青色衣衫,玉帶盤腰,一樣的清潤溫和。
“老太太!”孟之文帶着孟皓宇給老太太行了禮,老太太不語,隻是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讓這二人坐了,這才轉頭對劉梅道:“劉姨娘,你和你們老爺,還有少爺外加小姐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這話裏聲音尖厲,聽起來就是有氣的,聽的劉梅機靈靈打個寒戰,心裏就先怯了幾分,她也不敢反抗,隻是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在孟之文面前,小聲哭道:“老爺,都是妾的過錯,妾沒有管教好月婷,讓她闖出禍來……”
月婵不語,隻是在老太太旁邊坐下,很冷漠的看着劉梅的表演。
月婵聽了水晶的一番話,早就弄明白了劉梅的心思,劉梅其實也是害怕的,怕月婵去老太太和老爺跟前告了狀,不管怎麽着,月婵都是孟家嫡女,以孟家的家規還有處事作風,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讓庶女欺壓嫡女的事情來的,更何況,月婵還有個哥哥啊,這可是孟家的一根獨苗,就是瞧在皓宇的面上,老太太和老爺也是偏向月婵的。
劉梅怕月婵萬一鬧了出來,到時候不依不饒的,老太太和老爺一氣之下會訓斥于她,再厲害的就是剝奪了她扶正的權利,再擡一房正妻進門,到時候,她多年的苦心可就白廢了。
沒奈何,劉梅隻好綁了根本不明白事情嚴重性的月婷去了正房,争取在月婵告狀之前先一步認錯,也是希望老太太看在她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能夠網開一面。
對于劉梅敏感的心思,還有能屈能伸的态度,月婵還是挺佩服的,不過,月婵卻不想要順着劉梅的意思來。
月婵雖然不喜和人計較,卻也不是被人欺到頭上還不懂反擊的,那玉箫也不是誰說摔就能摔了的,這次不給月婷一個教訓,月婵怕她以後還會不住找她麻煩呢,也隻有一次性的把劉梅和月婷打怕了,她才能有一段安靜時間來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劉梅跪在孟之文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大部分都是事實,可也有許多細節都是被劉梅給改了的。
劉梅的話裏,月婷和月娥是去幫月婵收拾東西的,也是一片好心,不過,月婷到底是個孩子,性格又活潑了些,難免會對蘇氏屋裏的東西好奇,看到那隻玉箫,月婷很喜歡,就拿在手裏玩,哪知道那個玉箫是老爺送給蘇氏的,結果,月婵看到就很緊張,然後訓斥月婷,月婷一時害怕,不小心就給摔了。
月婷這孩子知道自己闖了禍,就跑了來哭求,劉梅也知道這孩子禍闖大了,沒有辦法,就綁了過來請罪,希望老太太和老爺從重處理,而且,也要處置她教女不嚴的罪責。
劉梅的話講完,孟之文臉色早已經鐵青起來,隻瞪着劉梅,看她跪在地上伏小做低,哭的一塌糊塗,看起來也是怪可憐的,就想着她這些年來對蘇氏極其照顧,在蘇氏面前一直很恭敬,從來沒有越矩之處,而且爲人也頗爲溫和,倒也是不容易的很,也就沒了心思再責怪她。
又看月婷,也是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到底這也是他的孩子,孟之文就是再生氣,也不可能去責打月婷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可不一樣,男孩子做錯了事情打也就打了,女孩子可是還要嫁人的,在家裏被父兄責打,這名聲傳了出去,以後還有哪家敢要啊。
沒辦法,孟之文隻好轉向老太太,一拱手道:“老太太瞧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置?”
老太太這會兒倒是沉默了,看看跪在地上哭着的劉梅母女,再瞧瞧坐在一旁不說話的月婵,最後一咬牙道:“月婵啊,你看這件事情要怎麽辦?”
月婵心裏一片平靜,她這會兒倒是也不生氣了,和劉梅這種人也犯不上生氣,劉梅就是那眼光短淺的小人,有些小心思,可卻沒有什麽大的氣度,和她生氣較勁,倒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月婵也知道,劉梅帶着月婷來認罪,一是不想和老太太還有孟之文鬧擰,二是給自己和皓宇面子,給自己找台階下的,若是自己是個聰明人的話,就該表現出自己足夠的大度和善良,也說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之後就順勢原諒了劉梅母女,這樣才是一好遮百醜,是居家之道。
可惜的是,月婵做鬼這麽多年,重生之後也是小心翼翼,就這樣還不成,被月婷這般作弄,她就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氣,無論如何,月婵這次都是要給劉梅母女難堪的,是絕對不能讓她們這麽輕易過關。
既然你們母女倆來賠罪,而且做出一副任君處置的架勢,而且老太太也說了由着自己來處理的,那麽,月婵很不介意順水推舟一把,給這二人一個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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