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彼此間的不同
會餐的地點，設在娜娜莉居住的彼勒宮。修奈澤爾留在不列颠的時候，也在宰相府舉行過。
“說實話，今天我真不想見到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你也是這麽想的吧？娜娜莉。”修奈澤爾以公式化的發言結束了回國記者招待會之後，走進彼勒宮，現在是不列颠标準晚上七點四十分，以晚餐而言，這個時刻稍微有些晚。
“很久沒來彼勒宮了。在我就任現在的職位前，可是經常使用這裏的哦。”
“是嗎？”不跳字。
“因爲作爲聖達爾文大道的沿街建築之一，這裏離街道很近啊。說起來，你嗎？娜娜莉。這棟建築就是你出生那年建成的哦。可以說是與你同齡的。”
“哇……”
餐廳的天花闆非常高，面積也相當寬敞。這個地方足以舉行正式宴會，裝飾也具有相應的高貴格調。磚砌的大暖爐、仿古式櫥櫃、北側的牆壁上懸挂着不列颠國旗以及名家繪制的現任皇帝查爾斯?j?不列颠的肖像、潔白的桌布上擺放着燭台，每一個燭台的價值都抵得上一般人家的年收入。順便一提，這裏并不是以前娜娜莉招待朱雀、基諾和阿妮亞三位圓桌騎士進晚餐的房間，因爲，這裏并不是适合舉辦家庭式小宴會的地方。
坐在中央的修奈澤爾端起侍者送來的水晶杯，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各位請先幹一杯——啊，對了，娜娜莉，你不能喝酒。”
“不。”坐在修奈澤爾身邊的娜娜莉輕輕搖了搖頭。
“最初的這一杯是一定要喝的……”
“是嗎？不過，可别太勉強哦。”
“沒問題的。今後，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吧。”說完，娜娜莉端起手邊的果酒。會餐的時候，修奈澤爾的副官卡諾恩、圓桌騎士中的兩人吉諾和阿妮亞同席而坐。末席還有一位身穿深綠色服裝，一副淑女打扮的女性。這名女性戴着眼鏡，目光銳利而冷靜，給人強烈的官僚印象。
“那麽……以偉大的不列颠唯一皇帝陛下之名，幹杯。”端起酒杯的修奈澤爾首先發言，全體列席者也齊聲說道。
“以偉大的皇帝陛下之名。”與其他人豪爽的飲酒方式不同，坐在輪椅上的娜娜莉神色有些緊張地将酒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色液體。
她那張***的臉霎時變得通紅。果酒的酒精含量相當低，不過，不擅長喝酒的人還是會變成這樣。當然，有人第一次喝酒就臉色通紅，也有人第一次喝酒卻面不改色。
修奈澤爾溫和地看着娜娜莉，“你沒事吧，娜娜莉？”
“是、是的，對不起，讓兄長大人見笑了——”
“别這麽說，沒好難爲情的。話說，你還是這麽我見猶憐啊。”能像這樣臉不紅心不跳地恭維女性，也是修奈澤爾的特色之一。娜娜莉的臉更紅了，不過，這次可不是因爲酒精的作用。
會餐的氣氛非常融洽。侍者端來各種料理。同父異母的兄妹閑聊着，内容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加隆、基諾和阿妮亞等人也加入談話，不過氣氛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吵鬧，談話始終在優雅祥和的氛圍中進行着。吉諾和平時不同，今天，他嚴格地遵守着餐桌禮儀。
用餐完畢，侍者給每個人上餐後飲料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九點。修奈澤爾喝了一口綠茶，将茶杯放回托盤，小聲說了一句“接下來——”。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與坐在稍遠處的卡諾恩交彙。随後，修奈傑把目光轉向端着茶杯座在身邊的娜娜莉，“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吧，娜娜莉。”
“是。”娜娜莉的表情變得嚴肅，她放下茶杯說道，“羅麥爾。”
“是。”以冷靜的聲音回應娜娜莉的呼喚的，是坐在末席的那位戴眼鏡的女性。這位在會餐時幾乎一言不發的女性朝退到一邊的侍者們舉手示意。侍者們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恭敬地向修奈澤爾行了個禮之後，離開了房間。在确認房門鎖緊之後，這名女性——娜娜莉到十一區赴任之時，她将擔任監督者兼副官——羅麥爾站了起來，離開桌邊，走向入口處。
房間裏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接着，巨大的屏幕從天花闆降下。
“那麽——”羅麥爾站在發出青白色光的屏幕邊說道，“關于十一區及其周邊地區的局勢，請讓我在此作出說明。”會餐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
“這是在新宿、巴比倫塔事件中，再度現身的zero的影像。拍攝地點爲中華聯邦總領事館内，據推測，是特使級貴賓室。在那個時刻，總督加拉雷斯已經遇害。”在進行着說明的羅麥爾身邊，屏幕裏的zero正繼續發表演說。最後的影像是發表合衆國?日本重建宣言的那一片段。
“看起來……假面男子和以前不一樣啊。”小聲的是卡諾恩。他以女性般纖細的食指撫着形狀精緻的下颚，注視着屏幕。
“背影看起來也有許多不同。不過，面具下的人是誰，這并不重要。”
“說得沒，而且，也沒有證據表明這家夥就是事件的‘真正主使’。”第三騎士吉諾?瓦因貝爾格頗感興趣地應道。
“那樣的面具，有心的話想要多少個就能做出多少個。隻要戴上面具自稱zero，任何人都能成爲zero。”
“巴比倫事件是以黑色騎士團餘黨出現在該塔爲契機發生的。”羅麥爾如同沒聽到兩人的話般繼續說道，“黑色騎士團以巴比倫塔爲目标的原因，目前仍然不清楚。不過，破壞不列颠的象征性建築，也應該是恐怖活動的一個環節吧。闖進塔内的他們與11區統治軍交戰，在戰鬥中，包括平民在内的多數在場者都被黑色騎士團殺害了。”
“這不過是官方發布的消息。”感到有些無聊的第六騎士阿妮亞糾正了羅麥爾的發言。“真實情況是？”
“實施虐殺行爲的，是黑色騎士團。”羅麥爾加強語氣重複道，“士兵和目擊者的證詞是一緻的。”
“可是，我記得黑色騎士團宣稱站在弱者一方。”阿妮亞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虐殺平民的話，不是自打嘴巴了嗎？”不跳字。
“你是說我的調查不正确？”
“誰呢？你非要堅持這麽說的話，就這麽說好了。我沒興趣争執。”阿妮亞所說的諷刺的話語，使羅麥爾不悅地皺起眉頭。突然，列席者中有人舉起了手，是修奈澤爾。他沒有，隻是把目光投向羅麥爾。娜娜莉在他身邊向他小聲低語。
羅麥爾輕咳一聲，變了表情。
“不管說——統治軍是在巴比倫塔内部及其周邊地帶與黑色騎士團交戰。這是接下來的影像。”由于戰鬥的影響，已化爲廢墟的巨塔在屏幕中傾斜。黑煙從塔基升起。底座部分發生了爆炸。傾斜的塔随着巨響倒塌。倒塌的方向是地上的不列颠軍總司令官加拉雷斯總督的大本營。
“哦”吉諾驚奇地大叫起來，“真壯觀啊……不過，看起來統治軍方面的陣型似乎也存在問題啊。”
“之後，黑色騎士團趁亂突破統治軍的包圍圈。主要成員逃進中華聯邦總領事館，這和剛才zero的影像是相聯的。從巴比倫塔倒塌後，到zero從總領事館發布宣言，所用爲五十二分鍾。”
“好快。”卡諾恩小聲說道，“我決不認爲他們有在現場交涉的。”可是，中華聯邦使用外交特權将zero和黑色騎士團保護在領事館内，卻是不争的事實。
“這麽說——是不是可以認爲中華聯邦方面在事件發生之前和zero會談過？”
“可是，沒有理由啊。”阿妮亞對卡諾恩的見解提出的意見，“協助zero，對中華聯邦有好處？”
“也不能斷言說沒有。事實上，他們以前就曾多次策劃讓十一區發生混亂。”
“可是，現在正是奧德修斯殿下與天子舉行婚禮的倒計時階段。”
“沒，在這個階段故意刺激不列颠，對他們而言有相當大的弊處。這麽看來——”
“這是協助zero的特使自行作出的選擇。或者說，是中華聯邦内一部分人的反動行徑。”吉諾聳了聳肩。
“每個國家都有‘反對派’存在啊。”
修奈澤爾和娜娜莉依然保持沉默。隻是安靜地聽着周圍人的交談。
“接下來，是前幾天發生的搶奪政治犯事件的影像。”羅麥爾說完，屏幕上的畫面切換了。屏幕上映出的，是一個廣闊的空間，裏面放置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工具。那是槍決犯人的處刑台。同時，還有被戴上鐐铐，身着囚服的人。
“在準備對前黑色騎士團成員處刑的時候，zero及黑色騎士團機甲部隊出現。在與負責警衛的統治軍機甲交戰之後，他們解救了囚犯。被解放的囚犯容貌如下所示。”影像繼續放映着，随後，屏幕上出現了原黑色騎士團幹部、在黑色叛亂事件之後被捕的扇、千葉、朝比奈等人的照片，并附有姓名。
“……還有玉成真一郎。這個人物的底細我們并不十分清楚。據審訊文件所述，此人一開始聲稱是黑色騎士團的王牌，可是在随後的審訊中，他又改稱是‘普通的下層成員’。由于他反複翻供，調查員也認爲他的供述不太可信。”
吉諾突然撲哧笑出聲來，“我并不讨厭這樣的家夥。如果是幹部的話，很可能被當場處死刑吧。那不是很正常嗎？”不跳字。由于發言不謹慎，繼續進行解說的羅麥爾瞪了他一眼，不過，她并沒有對吉諾進行訓斥。
“……接下來是最後的影像，出場的可以算是大人物了。舊日本軍中佐、前日本解放戰線所屬、擔任黑色騎士團軍事顧問的男子，别名‘奇迹的藤堂’，本名爲藤堂鏡志朗——”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一直保持沉默的娜娜莉叫出聲來。
“你認識他嗎？娜娜莉。”
“是、是的……”娜娜莉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我在日本生活的時候——”
“不是日本，是十一區。”以冰冷的聲音對娜娜莉的發言進行糾正的，自然是羅麥爾。“希望您别再叫了，皇女殿下。即将成爲十一區總督的您犯下這種誤，會讓屬下爲難的。”
“……隻是個稱呼而已，有關系，明白不就行了。”阿妮亞小聲嘀咕道。
“以後不這樣叫不就完了嗎。”吉諾也笑着說道。
羅麥爾的眉間閃過一道電光，“我希望皇女殿下站在總督的立場上——”
娜娜莉慌忙說道，“我明白了，羅麥爾，是我太不謹慎了。”
“…………”
“我——在還叫做日本的十一區生活的時候，曾經和這個叫藤堂的人會過面。盡管沒和他說上幾句話……不過，我認爲他是個很優秀的人。”
“那可能……”羅麥爾面有愠色地說道，“他可是一級恐怖分子，不列颠的敵人啊。您竟然說他是……”
“好了好了，羅麥爾。”修奈澤爾苦笑着說道，“個人的人格與立場不能相提并論。而且，我也聽過這個‘奇迹的藤堂’的傳聞。”
“可是——”
“隻是因爲價值觀相差太遠而已。就我個人來說，現在是向不列颠盡忠，但假如我在日本出生的話，說不定會與那個zero的思想産生共鳴，并成爲不列颠的敵人呢。而如果我出生在中華聯邦，我也一定會爲中華聯邦的發展盡力，你說對嗎？”不跳字。
聽完這番話，所有列席者都将目光投向修奈澤爾，除了卡諾恩一人，他微笑着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非常了解這位皇子的性格。
“殿下，這些話……”
“哈哈哈，稍微有些過激了是吧。希望各位别傳出去，我在此先謝過了。”冷汗直冒的羅麥爾似乎想說，但修奈澤爾制止了她，接着，修奈澤爾将雙手輕輕抱于胸前，說道，“這些話就說到這吧——羅麥爾。”
“是。”
“關于這件事，我在受到消息時就對其中一點很在意。”
“您指？”
“很簡單——就是他們爲還活着。”羅麥爾知性的臉上浮現出驚奇之色。修奈澤爾補充說道，“根據我的記憶，以藤堂爲首的原黑色騎士團幹部被捕，并被法官判處死刑，是去年年末黑色叛亂事件之後的事，事隔将近十月。以那位加拉雷斯總督的脾氣來看，是不是太慢了一些啊。我還以爲早就處刑了呢。”
“因爲沒有得到本國中央法務局的批準。”回答他的不是羅麥爾，而是卡諾恩。
“考慮到黑色叛亂事件的嚴重性，嫌疑犯接受的是本國的軍事審判，而不是殖民區的審判。判決以皇帝陛下的名義下達，行刑權也由法務局掌握。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皇帝陛下親自簽署的判決書，就算總督也無法行刑。”修奈澤爾輕輕點了點頭。
“考慮到加拉雷斯卿的處事方針，他大概也多次提交國申請書吧，問題在于——”修奈澤爾看着站在屏幕旁的羅麥爾，瞳孔中似乎閃現一道光,“爲得不到批準呢？”
“你這樣問我，我實在難以回答……”羅麥爾慌忙說道,“隻能認爲是皇帝陛下的決定——”
“唔……第三騎士、第六騎士，你們看？”被問到的吉諾和阿妮亞看着對方的臉，回答道,“我不。”
“畢竟，這不是我們的專長。”
“可是，聽您這麽一說，确實很奇怪。”
“是啊。皇帝陛下應該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的。”
修奈澤爾交替看了看正在發表意見的兩人以及滿臉疑惑的羅麥爾，再次小聲說道“唔。”
這時，娜娜莉小聲說道，“那個……修奈澤爾兄長大人。”
“嗯？了？娜娜莉。”
“雖然我也不太明白……”娜娜莉如同在确認的發言一般，一字一句地說道，“但這有重要意義嗎？”不跳字。
“意義……你說意義啊。是呀……”修奈澤爾将目光從娜娜莉身上移開，眼神變得深邃。随後，他再次露出溫柔的笑容，“這不過是小事。我隻是有些在意罷了。”
“…………”
“不過——你也必須記住，娜娜莉。這些小事中，也許包含着驚人的事實。”
“是……是的。”
“對今後的你而言，不漏過這些細節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是。”娜娜莉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她依然點了點頭。播放完這些影像之後，已經接近十一點。
“以上就是現在的十一區以及中華聯邦的動向。”羅麥爾話音剛落，房間裏的燈再次點亮了，而屏幕上的光線也逐漸變弱，直至消失。
“這個自稱zero的人，究竟是不是指揮了黑色叛亂的那個zero，關于這一點，目前仍然沒有明确的證據。不過——”
“毫無疑問，他也具有與那個zero匹敵的能力。”卡諾恩接過話頭說道，“成員對他的支持也是一如既往地高啊。”
“盡管他指揮的黑色叛亂以慘敗收場，卻依然得到寬容。日本這個民族實在是不可思議。”吉諾以不屑的口氣說完這句話後，又向燈亮之後走進房間的侍者要了一杯冰咖啡，“若是我的話，一定會看不起他，并決定再也不追随他。”
“他也會因此喪失所有可依靠的力量。”說着，卡諾恩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麽看來，矯正十一區的政策反而引起了仇恨。在得到草料之前，就因無法忍受鞭笞而逃跑的羔羊們找到了zero這個水源地——”
“不過，統治軍方面的表現更加不堪。”阿妮亞平靜而無情地說道，“面對沒多少戰鬥力的對手，居然表現得如此糟糕。”
“那是因爲柯内莉亞殿下不在。加拉雷斯大叔挑不起這個重擔啊。”
“陛下決定将我們這些圓桌騎士投入戰鬥，也是因爲這個？”
“也有這個原因吧。”羅麥爾強忍不快，等着他們說完。當侍者将新的飲料送到桌上時，羅麥爾看着修奈澤爾，再次開口說道，“關于中華聯邦，根據諜報部的情報，他們的内部似乎産生了混亂。主流的大宦官拍于反大宦官派對我們不列颠的态度有相當大的差異——”
“你說黎星刻？”修奈澤爾歪着腦袋說出這個名字，“跟随協助zero的特使的那名武官。”
“是的，他是反主流派的大人物。盡管沒有公開表示，但他對奧德修斯殿下與天子的婚禮是抱有強烈反對态度的。”
“等等”修奈澤爾突然說道，“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人？”
“殿下說的是？”
“那台機體的少年，一位中華聯邦的少年，那個名字叫聶紹輝……”
“啊紹輝哥哥？”娜娜莉的聲音将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娜娜莉，你認識他？”修奈澤爾溫和的問道。娜娜莉低下頭，輕聲說道，“恩紹輝哥哥以前和我在一個學院的，我們是在學生會認識的。”說道這裏娜娜莉露出笑容，“在校園裏紹輝哥哥是非常溫柔的人，不緊會音樂還會料理……”
“你的腿也是他治好的嗎？”不跳字。身邊的阿尼亞低聲問。
“恩。”聽到娜娜莉肯定的回答，衆人面面相觑，實在想不到，随手殺死一個帝國騎士的人，居然……
“恩，娜娜莉？”聽到修奈澤爾的聲音，娜娜莉擡起頭道，“兄長？了？”
“也許這樣問可能很失禮，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一下，你對你那個紹輝哥哥了解多少嗎？”不跳字。
“平時就和一個鄰家大哥哥一樣啊，對任何人都非常客氣，溫柔，也很受人歡迎。”
“是嗎？我了解了，謝謝你，娜娜莉。”然後示意羅麥爾繼續下去。
“唔……想利用zero離間中華聯邦與不列颠的關系，他們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不過，弄不明白的是——”
“我，羅麥爾。關鍵的特使高亥是頑固的主流派，就算星刻擅自決定與zero結盟，要得到許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一和zero扯上關系，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卡諾恩不悅地歎了口氣。
“我總覺得事态正悄悄朝着與常規的政治方略相反的方向發展……”
“是嗎？不過，我對此早已習慣了。”修奈澤爾輕聲笑道，随後，他拿起杯子。這次上的是薄荷茶。修奈澤爾品味着茶的清香，将茶杯送到嘴邊。接着，修奈傑面朝身邊的少女，說道，“娜娜莉。”
“是，兄長大人。”娜娜莉的面前并沒有擺着新的飲料。因爲她本人拒絕了。看着神色嚴肅的，修奈澤爾那五官端正的臉上再次挂起溫柔的笑意。
“關于你即将去赴任的十一區的情況，就是剛才聽到的那些。實際上，我也不好受，本來我希望在局勢穩定一些之後再把你送去的。”
“沒關系的。”娜娜莉搖了搖頭，她的表情沒有變化。“我對修奈傑兄長大人感激不盡。若不是兄長大人在父王面前替我美言，我是絕對不可能成爲十一區總督的。”
“你能這麽想，真讓我高興。”盡管修奈澤爾笑着，但他的表情中包含了些許苦澀，“不過，你肩上的擔子有些沉重，這是事實。zero、黑色騎士團、中華聯邦——說實在的，局勢比柯内莉亞任總督的時候更加嚴峻啊。”
“我明白……”
“那麽，在動身之前，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明白了你的想法，我才能更好地在背後支持你，更容易制定方針。——娜娜莉，你将以樣的态度治理十一區呢？”
娜娜莉沒有立刻回答。卡諾恩、吉諾、阿妮亞以及羅麥爾都以各自的目光看着這位不的皇女。卡諾恩冷靜、吉諾頗感興趣、阿妮亞平靜而羅麥爾冰冷。娜娜莉低着頭，放在裙上的***雙手緊緊捏起。氣氛依然寂靜。
與其他人一起看着娜娜莉的修奈澤爾眼中閃現嚴肅之光。這時，少女擡起頭，平靜地開口說道，“我沒有皇姐……不，柯内莉亞總督那樣的能力。”
“…………”
“也無發像加拉雷斯總督那樣做。我不想那樣做，而是希望和十一區的人們——和日本人對話。”
羅麥爾張開嘴，似乎想說。不過，修奈澤爾擡起手制止了她，随後，他溫柔地笑着說道，“這麽說，你是想采取對話路線和懷柔政策？”
“……您說的對，就是這樣。”
“唔，這也不是爲一個辦法，不過……”修奈澤爾撫着下巴說道，“從現狀考慮，我覺得這有些困難啊，娜娜莉。就算你像這麽做，對方也未必聽你的。”
“即使這樣——”娜娜莉搖頭說道，“我也不希望交流從我們這邊開始斷絕。”
“即使被對方用槍指着？”
“是的。”羅麥爾别過頭，而修奈澤爾則露出更開心的表情，“了不起，娜娜莉。不過——不介意我給你一個忠告吧？作爲比你年長的哥哥，作爲處世閱曆比你豐富的人。”
“是的。”娜娜莉露出更加嚴肅的表情說道，“請問是忠告呢，皇兄大人？”
“你以懷柔和對話爲信條，我不反對，而且覺得這樣很好。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合适，畢竟，我不是父王那樣信奉武力至上的人，不過……”
“…………”
“武力也是必要的。在必要的時候，絕對要使用——我擔心的就是在那樣的時候，你是否能毫不猶豫地使用。”
“……我明白了。”娜娜莉更加用力地捏緊雙拳，“如果真有必要，我會使用的。我不會逃避的責任。”
“可以和我做個約定嗎？”不跳字。
“是的，皇兄大人。”房間内再次充滿了寂靜的氣息。
阿妮亞輕輕點了點頭，吉諾苦笑着，羅麥爾依然把頭扭向一邊，卡諾恩則像要掩飾的表情一般，把手放到額頭上。修奈澤爾滿意地閉上眼睛。
第七十四章
彼此間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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