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惟艱
“對,對,他們沒有遺漏。”船帆半蹲起來,織女隻好把身體往外挪了挪。船帆也不客氣,将一隻手搭在織女的肩頭,指着艙門說,“剛才我就在想着這個艙門,大家說這艙門我們是怎麽打開的?”
獵戶想了想,“怎麽打開的?我們推開的呗,不過也邪門,推門還得一個串一個,順序不對也不行,這是什麽道理。”
“船帆,你是說,我們這船裏還有東西?”牧夫想起當時門打開的情景,“我們推是一回事,但我認爲更關鍵的是那如彩虹一樣的光。”
“光?是光。可是我們的船早就沒有動力了,那光是哪裏來的。”織女對船帆搭在肩頭的手似乎并不介意,也動起了了腦筋。
船帆一拍織女的肩頭,“對頭,我們的船沒有了動力,那光是怎麽來的?”織女得船帆的認可,如蜜在嘴,喜滋滋地不勝歡喜,織女越這樣船帆就越不敢看她。
“那個凹痕是個感應器?感應到了是我們之後,那六個小孔就亮了,然後門就打開了?”獵戶一邊說一邊搖頭。
禦夫朝獵戶一笑,獵戶也開始動腦筋了。“那也不對,我們的先人怎麽會預測到我們開門的時候是有身體的呢?還有剛才獵戶提到的,爲什麽還需要我們按一定的順序排列呢?那個次序又說明了什麽?”
禦夫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大家皺眉苦思,船帆卻手舞足蹈起來。
“你想到了?”禦夫問。
船帆說,“在山巅上我就感覺到我們還沒陷入絕地,關鍵處就是找到飛船裏另外的能量,隻是怎麽也明白不了。”
說到這裏,船帆朝獵戶與禦夫一笑,“你倆剛才說到的次序讓我感覺到答案呼之欲出了。”
“那就快說,”織女催促着。
船帆朝織女一笑,趕緊把還沒笑完的臉轉回去,定了定神,“在說出之前,我先把當時開艙門時,你們可能忽略的細節講講,可能會爲找出飛船的秘密有幫助,一個人的力量總是小的嘛。”
見沒有人插話,船帆續說道:“順序問題還是我在禦夫喊有核彈時回頭時發現的,當時,”船帆指了指離艙門有十步的地方,“就在那裏,我看見地闆上有一個圓,色彩炫麗,圓裏有兩條魚,一黑一白,互相纏繞追逐,可就是你追不上我我也拉不下你。”
“兩條魚?一黑一白?”室女不解,“那怎麽會是色彩炫麗呢?”
“對啊,當時我也奇怪,隻是來不及想,但從兩條魚我想到了我們。”
“魚與我們還有關系?”獵戶也不解。
“不是魚與我們有關系,他們的位置與次序使我感到這可能是一種暗示。靈機一動,我就想到我們六個人,四男二女。如果次序井然會怎麽排列呢?所以我就試着重新排列順序,沒想到就成了。”
獵戶一拍腦袋,“噢,當時你還想跟我打賭,原來你也沒底啊。”
船帆歉意地朝獵戶一笑,算是道歉,獵戶怎麽會介意。船帆接着說道,“室女說意識力串連沒錯,另一個問題就出來了,我們的先人很難預測到我們是有了身體才想到出艙的,若沒有身體時我們出艙就出不去了嗎?我就想到了那縱向排列的小孔,它應該既是感應器也是一種提示。”
“那麽室女說我們就是鑰匙也就講通了。”禦夫說,“其實凹痕與六個小孔都是感應器,這是先人們給我們預設的,爲什麽會用兩種方式來設置呢?我認爲凹痕相對小孔更大更明顯,且大小與人的手掌差不多,我們更容易發現且發現它後會有一種想嘗試的**。這不僅是感應器還是一種提示。”說到這裏,禦夫又是一歎,“先人們爲了讓我們找回失去的身體,用心良苦啊。”
衆人默然。
室女看看衆人,不忍打破這種靜默,不過沉思片刻還是小聲地問道:“那爲什麽還要發出光來呢?”
“這應該也是一種提示,就是在飛船的燃料不足時,提示我們飛船還有用來逃生的能量。”
禦夫與船帆點點頭,認可了牧夫的推測。
不過室女還是不放過絲毫的疑惑,“如果飛船能量充足時,我們也是可以有想出去的情況發生呀。”
獵戶搶過話頭來說,“我們沒有身體的時候,可有過想出船艙的想法?沒有吧,”獵戶見衆人點頭,續說道,“還有若我們不把飛船停下來時,我們有出艙的相法嗎?也沒有。所以我想先人假定我們出艙,基于兩種情況,一是需要出艙,二是不得不出艙。沒想到這兩種情況我們一并遇到了。哈哈,”
禦夫與牧夫似乎也認可了獵戶的推測,衆人的情緒又高漲起來,嚷嚷着先把數據找出來,找到礦源是他們最至爲關鍵的一環。
船帆雖然還有話要說,一見之下,也就把話咽了回去,心想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兒,有機會再說吧。
牧夫是飛船的操作員,一旦知道是怎麽回事,操作起來如臂使指,室女很快從信息收集器中找到了這個星球的資源分布圖。分布圖上标注得很詳細,哪裏有什麽礦,分布範圍,參考儲量,采掘條件等等不一而足。
禦夫看着分布圖,激動得微微發抖,眼睛盯着屏幕一瞬不瞬地看着,就怕某個點沒看到。
“來,來,一個個的來,牧夫,你來記,重點是這個範圍。”禦夫看了一會兒,招呼牧夫。
牧夫也不多說,埋頭讀圖記圖。
獵戶一看,再看,“嗯,圖上沒有标注地形地勢,這樣的話我們怎麽知道這些資源具體在哪裏?”
“就你話多,”織女狠狠地挖了獵戶一眼,“留着腦子搗亂啊,這裏不就有了嗎,你過來,把這幅圖記下來。”
“我?”
“就是你。”織女惡狠狠地說。
獵戶過去一看,是一幅彩色的地形圖,三維地形圖,“好像不完整,這是哪裏的地形圖?織女,你讓我看這個做什麽?”
織女沒好氣地說,“甭來問我,自己看,”獵戶喃喃地不敢再問。織女看着獵戶被堵的窘樣兒,噗嗤笑了出來。
“船帆,你去,”禦夫喊着。
一刻鍾後,六個人把兩幅圖都看了一遍。船帆關閉收集器。
“都記住了吧,”禦夫問,大家點頭,“呵呵,我們竟然不知道我們在哪裏?”
“我們在進入大氣層時就失去了動力,這一段距離是飛船慣性下降,不可能記錄下飛船的運行軌迹,更不能确定我們降落到了什麽地方。”
“這不是問題,你們忘了,我們還有這些,”禦夫說着指指俘獲的三艘飛船,“我們駕着它們重新測量,我,獵戶,還有,”禦夫看看這些夥伴們,最後指指室女,“加上室女,我們三個以這個山谷爲核心,先繞繞附近再向外繞下去。你們三個,就想想怎麽挖礦的事吧。哈哈,”
“等等,禦夫,你們怎麽回來?”船帆攔住要走的三個人。
“船帆,忙你的吧,”室女盈盈一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們不會打開信息的,也不會發出任何信号,你忘了,飛船都有定位儀與經緯儀的。”
禦夫駕駛飛船離開後,牧夫說,“找礦的問題可以暫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開礦更難啊。禦夫倒是會安排差事。”
“找到礦不就可以挖礦了,這不難吧,噢,”織女說到這裏,朝牧夫笑笑,“我考慮的太簡單了。就憑我們六個人挖礦,跟開玩笑差不多。”
“是啊,沒有人力,沒有工具,以後還要建廠,冶煉,鍛造等等,可謂千頭萬緒,我們一切都要從最基本的做起,白手起家,不是那麽容易的。”牧夫說着,帶頭向艙外走去。兩人跟随。織女忽然看到在飛船内外的另六個航天員,笑道,“我們還有幫手,就是他們。”
牧夫掃了一眼像正在沉睡的航天員,“也隻是六個,再加上我們,才十二個人而已。遠遠不夠。”
太陽在群山環抱下沒入山谷中,一抹斜晖像橘紅色的絲帶拂掃過來,給幽靜的山谷塗上靜谧,祥和氣息。
玉階空伫立,宿鳥歸飛急,這樣的環境倒也頗合詩境,隻是宿鳥有巢可歸,他們隻剩下空伫立了。
“船帆,你一直沒有說話,有什麽相法沒有?”牧夫看着撲楞楞回巢的鳥兒在斜晖下翩翩起舞的美态,癡了,卻仍保持着一分清醒。
“有什麽可想?我們的想法一步步展開,不亞于重建一個老家。這也罷了,關鍵是我們要什麽沒什麽。空有滿腹韬略,無一處可着手。奈何,奈何。”船帆的語氣裏透着疲倦,無奈,更有不甘。
罕有的織女對船帆英雄末路的感歎沒有出言直斥,反而鼻子一酸,有液體在眼眶内彙合。
“嘩啦啦,”飛船右側的灌木叢裏傳出異樣的聲音。
三人的注意力早被眼前看似無解的難題困住了,他們也沒有在這個星球生活的經驗,更不能知道除了眼前的困境,以及發生在另兩個星球上存在的威脅外,還有近在眼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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