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源,源
禦夫收住笑,拍拍獵戶的肩,“獵戶,毋須不安。我們的到來不會是破壞,山既然是包容的它就不會排斥我們,草樹是有靈性的,它們也會與我們聲息相通。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我們與你的想法一樣,仰,可以無愧于宇宙,俯,無愧于山川河流,俯仰之間,無愧于我們,無愧于我們殷殷的先人們。”
“對,無愧于殷殷的先人們。”
淚,湧了出來,神情卻是堅定堅決的。
像誓師大會一樣,六個人在山巅之上,完成了震撼于山川靈秀到回歸心靈的轉變。山還是山,一刻之前與一刻之後,山的地位便有了不同,現在禦夫就在指點着山,眺望着遠處,對他們的命運做出安排。
“第五六星的人在核爆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并沒有被摧毀,那麽他們下一步的要做的是偃旗息鼓還是跟蹤追擊?還有,我們抓到的那些俘虜,在我們穿上他們的身體前是要用激光燒毀我們的飛船逃走的,隻是沒有得逞。之前呢,他們的飛船是完好無損的,是不是已經發出了信号?”
“禦夫說的第二點,我們回到飛船後弄醒他們一問便知,至于第一點我們不能确定第五六星的人知不知道我們逃走了。按照以前第五六星人的作法,隻要發現我們沒有被摧毀,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牧夫闡述着。
“從發現我們逃走了,到找到我們現在的位置,需要多少時間呢?”船帆像是在問,又似在思考。
“如果他們,”獵戶指指飛船的方向,“在我們制止前就已經向第五六星發出了信号,不用多長時間他們就跟蹤而來了。不過,不怕,噢,”
“以前是不怕,他們用出了自殺式核爆也沒有奈何得了我們,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的飛船沒有了燃料,就是一塊廢鐵,嗯,就是一個不能移動的房子,就是我們自己,手無寸鐵,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不用說反擊了。”
牧夫看看天空,日已西斜。“所以,不管對方來或不來,什麽時候來,這個我們暫且不理,我們來到這個星球上,總要養活我們自己吧,更重要的是你我,都不想成爲别人的附庸,都不想不能掌控自己的自由吧。”
兩女頻頻點頭。
船帆哈哈一笑,“這個星球這麽大,大概可以與我們的家一樣大了吧,一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到時我們就用這個身體馱着我們到處逛蕩去。”
“那怎麽可以,這個身子太笨了,用它馱着我們一天能走多遠,哪得多少時間呀,等我們給飛船注入燃料後,在這個星球上旅行一定是很惬意的事情。”說着,說着,室女的眼睛裏星星亂冒。
獵戶看着室女陶醉的樣子,眉頭皺了起來,心想身體是好是壞呢,以前沒有身體的時候,室女的電波聲音顯得那麽嬌柔,溫婉,俏麗可人,自打穿上這個身體後,怎麽看怎麽不得勁,再這麽一發哆,很惡心。
室女見獵戶盯着自己看,看着看着眉頭就皺了起來,室女一見下就明白了,臉一紅,低頭不語,又似想起了什麽,湊近織女咬着織女的耳朵小聲地說着什麽。織女的神色一變再變,最後偷偷看看船帆,頭就埋在懷裏了。
獵戶這才想起他想的話,“燃料,我們需要燃料。”
船帆斜了獵戶一眼,“我們的飛船需要的可是核燃料。哪裏弄去?地裏有?”
“地裏當然有,船帆,禦夫不是讓你與室女探測了這個星球的資源了嗎,現在你要帶我們把資源挖出來。”
“資源沒問題,問題是怎麽挖,你來挖?我來挖?我們六個人都上陣,能挖多少?挖出來就能用?我們的飛船可吃不了沒有加工的東西。”船帆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反駁起獵戶來振振有詞。
說到這裏,船帆的臉色一變,想起了什麽,跳了起來,“糟了,”一個不小心,身體就朝着山坡俯沖下去,砸倒了幾百棵草和兩棵樹。
衆人七手八腳把船帆拉起來,看着船帆有些狼狽的樣子,衆人都想笑,可一看船帆的表情,衆人都忍住了。
“船帆,什麽糟了?”禦夫把船帆身上的幾根草屑拂掉,“你想起什麽來了,走,回飛船。”
一路上,船帆失魂落魄,兩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像一具失掉靈魂的軀殼。
“船帆,你怎麽了,想到什麽就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牧夫焦慮之情甚重,牧夫知道,船帆平時嘴裏甜,嘴裏滑,想法也多,若他因某個問題而困惑至斯,那個問題一定是很棘手的了。
“能量,燃料,能量,”船帆嘴裏念叨着,“船,能量,數據,數據,”
旁邊的室女聽到這裏,臉刷一下白了,她知道船帆在爲什麽發急了。扭頭對禦夫說,“禦夫,我知道船帆爲什麽發急了。他,我們的飛船,嗚,能量,嗚嗚,還有數據,嗚嗚嗚,”
獵戶一看,這是怎麽了,一個呆了,一個接近呆了,怎麽這麽受不起打擊。
獵戶掄起胳膊,朝船帆的腦袋砸去,織女吓得大叫一聲,“獵戶,你幹什麽,住手。”死命拽住獵戶。
禦夫大喝道,“獵戶,住手,你想幹什麽。”
“這小子一到關鍵時候就發痫症,我,我打醒他。”獵戶不敢跟禦夫耍橫,“禦夫,你看船帆,就好像所有問題都需要他來解決似的,有問題說出來,這裏這麽多腦袋呢,又不是隻有他的腦袋不是擺設。”
禦夫一笑,點點獵戶的腦門,“你啊,就像你的激光炮,船帆有軟肋的。”說完,朝不知所措的織女說道,“織女,你告訴船帆你是誰。”
獵戶在一旁亂眨眼睛,織女似若未睹,愕然道,“我是誰?船帆知道啊。”
“他現在不知道。”禦夫一臉的正容。
“噢,”織女貼上船帆的耳朵,大叫一聲,“我是誰?”
“你是誰?”船帆喃喃着,“你是老祖宗。”
“你看,禦夫,他,他說我是老祖宗,”
禦夫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你告訴他你是織女。”
“哈,哈,”獵戶終于大笑了起來。
織女臉一紅,咬着船帆的耳廓,“我是織女。”
“織女?啊,織女!”船帆大叫一聲,猛然轉身,惶恐地看着織女。
禦夫走到織女與船帆中間,“好了,船帆,遇到什麽難題了?有難題難倒你也不賴。說吧。”
船帆看看環抱着的群山,安祥的綠草,潺潺的流水,歎一口氣,“我們,我們可能永遠走不出這片山谷了。”
“這麽嚴重,”牧夫問,“先把困惑說出來,山重水複處柳暗花明時,我們一路不就是這麽過來的嗎?”
“山重水複處柳暗花明時?對,”船帆的眸子裏的精光多了起來,“哈哈,就是永遠出不去,呆在這麽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也不枉來到這個星球一次,更何況有,有,”船帆的眼睛偷偷瞟了織女一眼,一看眼前的織女,下面的話就沒有說出來,“嗯,問題也不大,就是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這個問題就是我們的飛船沒有動力了。”
“噢———”衆人長籲一口氣,紛紛站起來,扭頭各看各的風景,就是沒人看船帆,連織女也是一樣。
室女推推牧夫,“船帆還有話說。”
“還有話說?那小子那德性,嗯,你怎麽知道?”牧夫疑惑地看了室女一眼,轉過身來,問,“船帆有話快說,别一截一截的。”
“老鼠拖木鍬,大頭在後頭,話總要一句一句的說吧,我還沒說完,你們就好像了然于胸的樣子,這還來怪我,你們還有沒有小草的淡然之心。”船帆滿臉委屈。
有幾人聽着牧夫與船帆的對話,僵着身子扭過頭來,把耳朵指向船帆,隻是沒有人開口相詢。
“好吧,我說。”船帆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們的船沒有燃料失去動力隻是眼前最切實的問題,但大家想過沒有,我們飛船内的設備能量都來源于動力系統,獵戶說我和室女已經探測過這個星球的資源,這個不假,但我們的資源數據呢?它在哪裏?”
聽到這裏,包括獵戶也不知不覺地圍攏過來,聽到船帆的最後一問,衆人終于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沒有動力,船帆與室女測到的數據就拿不出來,拿不出數據來,那些資源在哪裏,現在他們在哪裏,他們與擁有資源的距離多遠等等這些都成了鏡中月水中花。
船帆看看大家,大家臉色凝重,一個個沉吟不決。
“其實拿不到數據,也無所謂。大不了我們就在這山谷裏頤養天年,終老于斯也不錯。”船帆想安慰安慰大家。
禦夫像沒有聽到船帆的話,“這不是我們的生活,至少目前不是。因爲我們還有随時都可能來的敵人,再想想,我的的先人不會給我們造一艘隻是飛船的東西吧。就像艙門,我越想越感到先人的思維缜密。”禦夫仰起頭來,正看見一片雲悠啊悠地飄過去,另有幾片保駕護航般地衛佑在左右。“他們好像什麽都想到了。我們現在的情況不會遺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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