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攻擊,攻擊下
禦夫把飛船俯沖向對方時,獵戶抓住機會,連發數炮,炮炮見煙,“耶,”獵戶興奮得大喊一聲,繼續捕捉目标。
對方在不能撼動禦夫的飛船,己方又連續被擊傷擊毀的情勢下,仍然氣勢不減,悍不畏死地迂回包抄,上拉下俯,左沖右突,發射的激光束在空曠的宇宙裏縱橫編織,看樣子,非要用激光網把禦夫的飛船網住,咬死不可。
牧夫看着對方的狠勁,怦然心動。
牧夫看過對方的武器後,把擔心飛船被擊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個擔心又提了起來。這個擔心目前可能有三個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和禦夫外,船帆也可能了解。像這樣的拉升俯沖,需要的能量是平時巡航的數倍,而激光炮對能量的需求更是大得讓牧夫擔憂不已。
他們的飛船已經在宇宙中飛行了數萬年,核燃料已消耗得七七八八。若按現在的烈度與對方糾纏下去,他們最後可能不需要被對方擊毀,自己就會因燃料耗盡而束手就擒,或者成爲宇宙中的一塊垃圾,而他們就會永遠被禁锢在這艘飛船裏,等待被命運審判的最後一刻。在找到下一塊栖息地前,這艘飛船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身體。
“呼,咝,”
随着禦夫的俯沖,獵戶不失時機地抓住機會再發一炮。而禦夫也像瘋魔一般,把飛船操縱得如同陀螺一樣,也因爲這樣,獵戶攻擊的難度增大了,但獵戶似乎并沒有一絲怨言,好像早就知道禦夫會這樣做一樣。因爲獵戶絕對的信任禦夫,不僅因爲禦夫是這艘船的船長。
禦夫的飛船速度顯然比對方勝上一籌,龐大船體從上方俯沖下來,那種如山在眼前傾倒的震撼,還是讓可能來自第六星的飛船船員心神悸動了一下,而速度又沒有禦夫的船快。雖然有着船小好掉頭的優勢,但相對于高速來說,這點兒優勢隻能是有聊勝于無罷了。
禦夫狠狠地咬住一艘飛船,如蛆附骨,老鷹搏兔,任爾東西南北中,兩艘船如同中間雖被隔開,但依然如一體般一躲一追。
投鼠忌器下,禦夫的飛船從四面受敵的情況下成功地減少了一個受攻面,回旋餘地大增,而獵戶也獲得了更多的攻擊機會。
敵方飛船在獵戶越來越密的激光攻擊中,還手之力大減。他們開始搶占禦夫飛船的上下側後戰位,那裏是獵戶照顧不到的地方。頻頻向禦夫的飛船射擊。
被禦夫追擊的飛船眼看逃不開甩不掉,竟然原地掉頭,一邊射擊,一邊向禦夫的飛船撞來。
“哈哈,不賴,來吧。牧夫,準備。”禦夫癫狂着,大喊着。
牧夫一點即明,“船帆,室女,準備。”
室女被震撼的場面徹底擊暈了,聽到牧夫的話,怔怔地不知所措,“什麽?準備?”
牧夫與船帆已經沖向艙門。
離瘋狂撞向禦夫的飛船不遠處,另外兩艘飛船看見同伴的自殺行爲,急轉方向,向禦夫的飛船逼來,意圖分散禦夫的注意力,密集的激光打在禦夫的船上,雖然有大部分的光束被彈射出去,但沖擊還是讓禦夫的飛船震蕩變得不穩。
在持續不斷的震動中,若船艙内是有着身體的生命的話,這時會更爲不穩,對接下來的動作會大打折扣,但牧夫與船帆是沒有身體的電波,有無震動對他們是沒有區别的。
“獵戶,留着這艘。”禦夫大喊,獵戶把激光炮轉個向,放過了正迅速接近的飛船。
“牧夫,來了,”禦夫指揮着,同時把飛船調整了一下角度。
說時遲,那時快,兩艘飛船相向飛馳,速度是何等的驚人,禦夫的話音未落,“咔,咔,”兩聲,飛船的内外兩道艙門梯次打開,在外艙門打開的瞬間,那艘撞向禦夫的飛船一頭撞了進來,就像雙方演練好了一樣。
不知是電波之間的信息傳遞更爲暢快,還是長時間的相處形成的默契,禦夫與牧夫心靈相通般合作無間。
就在敵方飛船撞進來的刹那,禦夫駕駛着飛船稍一旋轉,打開的艙門就對正了從另一個方向撞來的另外兩艘敵方飛船。
從兩艘飛船的角度是看不到禦夫飛船的艙門的,他們急于解救陷于危險的己方飛船,隻是盯緊了禦夫的飛船,想用更爲密集的激光炮爲同伴赢取刹那的脫身時間。
眼角處看見己方的飛船已被禦夫的飛船龐大的身影掩沒,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同伴撞船了,他們還沒時間考慮爲什麽沒有撞擊聲爆炸聲的時候,近在眼前的飛船龐大的身子好像微微側了側,再看時,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張開的大嘴,正等着他們。飛在前面的飛船跟他的同伴一樣,沒做出任何的規避動作就一頭紮了進去。緊随在側後方的飛船對這幕看得清楚不過,大驚下急轉方向,可還是晚了,禦夫的船迎着它微側身體,仍然接個正着。
“關,”禦夫一聲喊,“咔,咔,”兩聲,艙門關閉,随即,船艙裏傳來兩聲興奮的呼叫。
在其他方位的飛船由于與禦夫的船有一段距離,把同伴被捕獲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咝,咝,”的激光炮發射聲戛然而止。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咝咝”聲似乎變成了歡送同伴的樂曲。
整個戰場一下子陷入了奇怪的靜默。三面環圍的飛船如衆星拱月,又似小雞奔向母雞時突然收腳,僵在那裏,不知如何進退。
禦夫駕駛着飛船可不管對方如何,這是戰場,不是演藝場,挾着初戰告捷的優勢,依然高速向前,向前。
停滞了半秒鍾的時間,對方的飛船們像剛剛夢醒過來,紛紛朝禦夫的飛船飛去。
俘獲的飛船剛剛飛進來時,驚恐地四處亂撞,很快它們就安定下來,
室女與織女圍着三艘飛船繞來轉去,很是興奮。
“牧夫,你對它們做了什麽手腳,怎麽一下子就不動了。”織女左繞右轉,“我怎麽看不出什麽地方可以做手腳。”
“也沒什麽,你們都能做到。”
“我們都能做到?”室女歪着頭努力想像着怎麽能做到。
“鑽進去就是了,哈哈,你忘了,室女,我們沒有身體,哪裏不可去?牧夫從它們的尾噴管鑽進去,把電路切斷了,它們就乖乖聽話了。”
“就你懂得。”織女一撇嘴酸度值很高,旋又興奮地問,“船帆,裏面有麽?”
“有什麽?”船帆一臉的迷茫。
“你就裝吧,”織女白了船帆一眼,船帆立刻酥了,“有,當然有。”
“真有啊,那,那他們樣子,我能看看嗎?”室女既興奮又緊張。
“現在?”
“他們走得好快啊。”牧夫的聲音傳過來,他們幾人才想起禦夫與獵戶正與敵人做戰呢。
織女,室女暫且按捺下好奇心,聚在屏幕前面看着外面的戰場。
敵方的飛船從禦夫的飛船兩側向外側逸去,像反轉的雁陣,禦夫的飛船正是雁陣的頭。
“果然,他們的動力系統影響了他們的持續性,一擊不中,隻好收兵了。在遠離基地的地方做戰,他們的優勢也就不能成爲優勢了。不過,下一次出現時,我們就更困難了。”船帆看着屏幕,望着漸行漸遠的敵人飛船,“禦夫也慢下來了。看看我們的兩位英雄去。”
“哈哈,這點小功勞成就不了大英雄。”禦夫與獵戶聯袂而至,“那些小玩意兒呢?看看他們什麽樣子,中不中我們的意。”
禦夫說着,看見牧夫與船帆,又問道:“牧夫,我們的船損失怎樣?嚴不嚴重?”
牧夫與禦夫交換一下眼神,說道:“還好。不過再來這麽幾次,我們的飛船能不能頂住,我就不敢說了。”
“他們也就倚多爲勝,再來的話,看我怎樣讓他們來得去不得。”獵戶對剛結束的作戰過程顯然不甚滿意。
“下一次,禦夫會創造條件讓你殺個痛快。”船帆笑呵呵地說。
“你小子,這需要你來說,是不,禦夫?”
禦夫哈哈一笑,問織女,“織女,我們在什麽位置,與最近的一顆行星多遠?”
“我們現在在近第七星三分之一處,以這些飛船的速度,”織女指指船艙内俘獲的三艘飛船,“約有五個行星日就可到達。”
“噢,”牧夫凝神思索,稍頓,問道,“下一個呢?”
“第五星與第六星近的多,約不到三個行星日。”
“下一次很快就要來了,獵戶,看看你的炮,節約彈藥狠狠地打,”禦夫說着,來到被俘獲的三艘飛船前,“他們的技術水平怎樣?”
“還是很高的,”船帆說,用手敲敲船殼,“如果他們的動力系統再高一個層次,以剛才的數量,連續轟擊下,我們的飛船雖然有克制激光的設計,但也頂不了幾個輪次。”
“下一次要來的,你們看,是第六星的第二波次,還是第五星?”
“第五星?第五星也有這樣的他們?”室女甚是驚訝,“那得有多少個他們呀。第五星爲什麽要來,我們沒有打他們呀?”
“噢,對了,這次來的确定是第六星的?”牧夫被室女的好奇提問觸動了。因爲一開始他們就自然地認爲這些飛船來自第六星,而從未想它們也可能來自第五星。
牧夫這一問,本來不是問題的現在忽然成了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這恰恰表明他們對知彼方面做得不到位,這或許出于他們對自己技術的自信。經過這次交戰,這種不知彼的自信可能就是下一次導緻失敗的誘因。
室女看看陷入沉思的幾個男人,她想不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會引發這麽深層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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