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群腳下突然閃現的一道暗淡微光所吸引了。按理說,這種光澤一般隻會出現在暗金裝備上面,難道……
想到這裏,夏尋的氣息頓時爲之一窒,立馬快步的走了過去。不過入眼的卻不是什麽裝備,而是一隻長約40厘米,鉛筆那麽粗的暗金色管子。
感覺很眼熟的說?夏尋撿起那根管子揮了兩揮,然後平端在眼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吸允者的吹箭:這是一件神奇的暗器,不要問我爲什麽神奇,你隻需要知道被這把吹箭射中敵人,都會因爲上面沾染的劇毒而全身麻痹。使用次數1415.”
“投擲類武器?這不是暗金怪被我斬掉的吸管嗎?”夏尋傍若無人般的将這把吹箭放進了空間背包之中,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小腿被什麽輕飄飄的東西撞了一下,讓他忍不住向下瞟了一眼。
蘿莉?正太?反正對小孩性别不夠敏感的夏尋不怎麽分得出來。不過,這小家夥确實有些可憐了,臉上被各種污泥畫得跟小花貓一樣,渾身髒兮兮的看樣子一路上也沒少遭罪。
“小盆友,你媽媽呢?”夏尋看着小家夥被自己撞得眼淚盈眶的樣子,頓時同情心大起俯身柔聲的問道。
不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在這樣的亂軍叢中,一旦與自己的親人失去聯系,再想找回來可就是件艱難的事了。
“我沒有媽媽,我是來找哥哥玩的,因爲哥哥是這裏最厲害的職業者!”小小的家夥睜着水汪汪的眼睛,萌萌的盯着夏尋好像是在讨好夏尋一樣。
但是聽完小家夥的話,夏尋卻突然臉色大變,因爲他看到小家夥的小臉上根本不是什麽污泥,而是一道道詭異玄秘的黑色符文,滿滿地纏繞在她的露出體外的每一寸皮膚。
夏尋連忙推開眼前的小孩子,身形擠開人群急速地向後退去。
“你是誰!”退出一丈開外,夏尋眉頭緊鎖地大聲質問道,四面的人群仿佛察覺到了危險,又開始繞過夏尋選擇從其它地方逃奔。
“哥哥,你陪我玩嗎?”娟秀的聲音在小家夥的口中再次響起,夏尋可以肯定這玩意肯定是蘿莉無疑了,隻是她雙手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血迹,居然還用舌頭去舔?!!
“哥哥的血真香!”黑色的蘿莉突然放出猙獰的嬉笑,一張塗滿符文的小臉詭異的扭曲起來。
“什麽!”夏尋此刻才突然覺得腹間再次一痛,一把并不鋒利的小刀,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插在了自己的腹間,而且位置和自己上次受傷的地方一模一樣。
夏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持劍戒備的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快就遇到了這樣厲害的人形怪物。
“嗚!~~”正當夏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敵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遠方那棵已經和逃難大部隊平行的腐壞巨樹,突然再次吹響了号角,這一次号角急促有力,顯然是一種用于進攻的沖鋒号。
大地竟然因爲這次沖鋒号角的吹響,而猝然抖動起來。不斷顫抖的大地就像是有萬馬在奔騰,奇特的律動讓人聽了不禁升起一種名爲驚悸的情緒。
“讨厭,非要叫人家這時候回去,大樹吃大樹,有什麽好吃的!”黑色蘿莉聽到号角聲,在一雙小手上舔血的丁香小舌頭突然頓住,最後竟忍不住抱怨起來。…。
聽了黑色蘿莉的話,夏尋眉頭登時一緊,他沒想到整片江東的地界居然還有第二棵腐壞巨樹,也就是說這不斷西移的腐壞巨樹,其目的定然是爲了趕在對方成熟之前,找到對方、将對方直接吞噬掉,以增長自己的成熟度。
“哥哥,我不能陪你玩了,你記得欠我一頓晚餐喲!”黑色蘿莉舔了舔自己嘴唇邊屬于夏尋的血漬,然後身形化成黑色陡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色蘿莉的消失并沒有讓夏尋放松哪怕一點警惕,他忍着痛将腹間的小刀拔了出來,扔在了一旁,任由殷紅的鮮血就像是血箭一樣,從那道細密的傷口上噴射了出來。
“失血過多了……”用布條纏住傷口,搖晃的地面讓夏尋一不小心栽了出去。說到底,雖然他是職業者的體質,但如果是失血過多了,仍舊免不了會頭暈眼花。
“忍着點,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雖然夏尋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是他還是咬着牙強迫自己不被失血過多的問題所困擾。
“轟!”
大地顫動的聲音越來越大,遠遠的就仿佛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夏尋聽得這聲音有些心慌,擡頭看向了不遠處已經與人類部隊齊平的腐壞巨樹,隻見它密集的樹根高高地撐起自己的樹幹,不斷地抽取所過之處泥土的同時,樹幹底端就跟拉翔似的掉下一坨坨牛犢大小的黑色無翅大蟲。
陷陣鐮刀蟲?!
看着不遠處突然出現的大批路行甲蟲,猶如一條黑色的大龍一般向逃難者部隊蜿蜒奔騰而來,認識這些黑蟲的夏尋,堅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這波黑色的路行甲蟲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東西,它們在末世有一個聲威赫赫的名字,叫做陷陣鐮刀蟲。顧名思義,它們是一群披着堅硬黑色甲克,腰身兩邊長着數把鋒利鐮刀,用于沖鋒陷陣的兇悍蟲子。
這種蟲子沒有嘴、沒有鼻子,它們隻有一雙眼睛和腹間用于解讀戰争号角的假耳。它們身下六隻健壯的長腳給自己提供了能夠帶着全身超過一噸的體重,飛奔時所需要的動力。
可能有人會疑問,這種隻有牛犢大小的蟲子怎麽可能擁有一噸級的重量,但是你隻要殺死一隻這樣的蟲子,切開它們的身體,然後你就會明白,它的身體除了蟲子的外形,其實整個身體都是由泥土與碎石填充而成。
這種蟲子天生就是爲了沖鋒陷陣而生的,它們沒有多餘的器官,更沒有完備的消化系統和吞食系統,它們笨重的身體隻是爲了更好的戰鬥而被填充起來。它們的生命短暫,即使不死在沖鋒陷陣的之中,也會在一個小時内,因爲全身機能衰竭而死。
朝生暮死,似乎已經不足以形容它們生命的短暫。
但是它們短暫的生命卻足以鑄就它們自己的輝煌,一頭頭體重超過一噸的陷陣鐮刀蟲排成一排,就像是一輛輛絞肉的戰車并在一處,齊聲的跑動間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跺蹄聲,令山川飛塵、大地抖動。
“糟糕!出事了!”夏尋剛才從見到陷陣鐮刀蟲的震驚中脫離,便陡然醒悟過來,他的身形急動,登時朝着大部隊的東面狂奔而去。
但那些天生爲了陷陣沖鋒的鐮刀蟲,此刻已經踏着雄渾整齊的沖鋒步子,沖到了離逃難大部隊中央不到一百米處的距離,正以一種極爲瘋狂的姿态向着人群碾壓過來。…。
“讓,讓開!”
“我的孩子!讓我的孩子到後面去!”
眼看着猶如鐵蹄重騎般将要沖擊而來的鐮刀大蟲,首當其沖的右側難民,頓時爆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你推我搡地努力向人群的後面擠去,誰也不想正面去面對那些來勢洶洶的惡蟲。
軍隊……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似乎先頭的大部隊已經徹底脫離群衆,遠遠的逃在了普通逃難者們前頭。
“不!”
“噗!”
不知道有多少個人同時發出了絕望的吼叫,但這些聲音立刻被沖鋒而來的鐮刀蟲所奪,他們的身體要麽被鐮刀蟲堅硬的身軀撞飛、全身筋骨盡折,要麽被鐮刀蟲腰間手臂長的鐮刀劃過,這個身體從腰間被一刀兩段。
人類和蟲流終于在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慘叫聲、骨碎聲、鐮刀切斷人類身體的入肉聲,在此時形成了混響,整個逃難者右側就像是一塊露天的屠宰場,到處均是血花四起、血肉橫飛。
奔湧而來的陷陣鐮刀蟲,就像是古時候重騎兵切入了步兵方陣,巨大的速度配合着自身驚人的重量形成巨大的慣性,讓它們的身體變成了無物不碎的攻城錘,讓它們腰間的鐮刀變成了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
血肉與碎骨爲這些殘忍兇惡的蟲子鋪就了一條腥風血雨的道路,但它們并不爲這些美味的大餐所動,它們聽着自己的身後不斷傳來的号角,隻知道一味的向前!向前!管它滿地的鮮血是不是凝成了河流,瘡痍的大地是不是布滿了屍體,它們隻需要沖鋒陷陣獻出自己兇殘的光輝,僅此而已。
沒有軍隊,更沒有職業者,黑色的鐮刀蟲沖入人群,簡直就像是如入無人之境,雖然中途也被自己蟲撞死了一些,但它們仍舊靠着自己巨大的沖擊力,一口氣從南至北徹底鑿穿了整個逃難者陣營,将這些人類徹底分成了東西兩塊!
沒錯!這便是腐壞巨樹的戰術,它目前的能力還留不下整個逃難者陣營,但留下一半總可以。隻是悲劇的是,夏尋自從到了逃難者營地便一路曲折,根本來不及沖到逃難者陣營的前部,現在整個人類陣營被東西分成兩塊,而他此刻便身在被腐壞巨樹化爲留下的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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