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裏市地形在長江下遊的衆多城市中不算太低,因此并沒有出現江水破堤、倒灌城市的危局。
嚴番坐在一蓬土堆上,表面看似輕松,内心卻十分着急地在剛修築的防禦工事前等待着。
他在等前方偵察兵的回信,來印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
“轟!~~”遠遠的一輛裝甲車從西方的地平線一躍而出,激起一片巨大的飛塵,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來了!”看到對着自己這邊快速駛來的裝甲車,嚴番“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隻恨那裝甲車跑得“太慢”,讓他忍不住快速的向前跑去。
“哧!”裝甲車在疾馳中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猛地刹住了車。
然後一個年輕的戰士,赫然從裝甲車上跳了下來,對着地面就是一陣狂吐,不由心裏直罵:“娘的,這小杜也開得太野了一點,連我都吃不住了。”
“怎麽樣?發現了什麽?”嚴番此刻将所有的希望都加注到了傳回來的消息之上,根本不管年輕戰士是不是難受得緊,張嘴就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事情。
“嚴長官英明,從江岸上遊果然下來了好多好多怪物,那數量鋪天蓋地幾乎把整個地平線都淹沒了,其中有樓房那麽高的大猩猩,還有野豬那麽大的蜘蛛,還有長着兩個腦袋的獵狗……反正有好多我們從來沒見過的怪物,看樣子都十分的兇猛……”
年輕戰士可能吐得有點難受,說話的時候老是間歇性的喘氣。
“好!他們果然沒死!”
嚴番一拳擊掌,興奮的跳了起來,他的雙眼爆射出驚人的亮光,仿佛對自己燃起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通知所有戰士,讓他們在這裏集中,準備截擊馬上就要沿江而下的那波魔怪。”
印證了自己的能力的嚴番此刻更具自信了,他從容冷靜的下着命令,如泰山般穩固的氣場慢慢成形,仿佛這一刻他自己真的成爲了一個百戰百勝的大将軍。
“不可能!長官,那波魔怪的數量至少上萬,我們這麽點人手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的!”吐得有點虛脫的年輕戰士聽到嚴番的命令,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蹦了起來,連忙出聲阻撓道。
雖然他很佩服嚴番的對怪物沿江直下的預判,但這不代表着他願意看着這個天降的長官,帶着大家夥一起去送死!
“誰說我要讓大家和怪物死拼的?你們隻要拖住它們十分鍾。”嚴番嘴角浮出一絲自信的微笑。“大家就可以全軍撤退了……”
看着嚴番那自信滿滿的微笑,年輕人不由愣住了,随後便放心去傳達這個天降長官的命令。
時間,已經到了2014年的七月一日,大災變後的第二天,可如今的天空仍舊黑蒙蒙的一片,十米之外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長江的江面上,夏尋等人還在苦惱着與一衆黑魚們不斷糾纏。
說實話,這些家夥簡直太難纏了,就算有冰層舉托着,離開了江面,可這些兇殘嗜血的黑魚們,仍舊不放棄,以至于紛紛越水而出,像飛翔的食人魚一般不斷咬向衆人。…。
“靠!又咬我屁股!”自顧不暇的江流冰大聲咒罵的一句,再次從屁股上拔下了黑魚的腦袋,現在他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花得不成樣子了。
“哈哈,随叫你的屁股比其它地方嫩啊!”餘飛刀大笑一聲,十字劍淩空劈斷了魚躍而出的長江黑魚,不無調侃的說道。
“瑪德,又出問題了!”看着江岸兩頭像巨獸一般潛伏着的巨大黑影,夏尋忍不住狠狠的咒罵了一句。
衆人原本乘坐在冰層之上,随着江流冰使用冰霜之力不斷擴大冰層面積而變得越來越安全。可正當江流冰快要耗盡魔能的時候,夏尋突然發現下遊的江面突然變得狹窄起來。
“怎麽回事?”衆人看到夏尋臉上的異樣,登時緊張起來。
“你們看……”夏尋指了指兩岸不斷倒退的小丘山湧,有些不安的說道。
“速度變得更快了?”
一直将目光局限在與黑魚的糾纏之中,衆人并沒有注意到兩岸的景色,但是但他們擡頭南望的時候,卻發現一直沿江窮追不舍、不曾落後的怪群,竟然正慢慢的被他們拉開距離。
“這是好事啊!”
“好個屁!”樊哙大叔正想說馬上就可以擺脫怪群的追殺了,但是話到嘴邊卻被彪悍的賀川昔給吼了回去。
“是啊,本來江水流速就已經超乎尋常的快了,要是在再快起來,一旦遇到像上次那樣的河道拐角,一定會形成巨大的洪峰,就算不會被巨浪拍死在堤壩上,也一定會抛出江面,然後精疲力盡的被怪群再次圍住。”
夏尋将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頓時引得衆人頻皺眉頭。
看來不論什麽時候,隻要還沒有完全脫離身後那該死的追殺,他們就一刻也擺脫不了危機四伏的境地。
“混蛋!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收拾那個背叛信義的指揮官!”
江流冰隻要一想起大家是因爲某人的背叛,才落得這步險惡境地,他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甚至是想親手擰下了那個人的腦袋。
“别那麽多的廢話了,這水流越來越快,就連那些黑魚都有點跟不上了……”餘飛刀眉頭縮成了一團,他眼中的江水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斷加速着,那些一直圍着他們的利齒黑魚,此刻即使努力的搖擺着自己流線型的身體,大部分黑魚也隻能勉強綴在衆人身後。
“看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餘飛刀的面色有點難看,大家幾乎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歎息的味道。
“不是追不上……而是他們不想追了……”
魚兒随水動,因此隻會比水的流速遊得更快,哪裏有追不上水速的說法。
“你們說,要讓水的流速加快,除了讓河道從寬廣變得狹窄之外,還有其它什麽可能?”夏尋扭頭看向大家夥,他凝重的面色讓衆人嗅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夏尋的提問讓場面一下沉寂了下來。
“或許有瀑布……”
想到這個可能,傅夏雪面色瞬間也沉了下去,擡頭一看卻發現大家的面色也都陷入僵硬之中。
一顆心驟然沉到了谷底。
“嘛,也不一定是……”
江流冰剛想說點什麽穩定一下氣氛,急速穿梭的冰層卻眨眼間将他們一下子帶到了一個充滿噪音的世界。
“轟!”
巨大的水聲就像是一柄心靈之錘,狠狠地敲在了衆人的心頭,這水聲在衆人耳邊轟鳴不斷,刹那間便粉碎了所有人的僥幸之心。…。
“幹!還能不能再倒黴一點!”
看着不遠處突然不見的江面,江流冰憤憤的咒罵道。
現在無論是誰都知道,衆人已經陷入了最壞的境地,這原本不該存在的瀑布一旦出現,那瀑布之下到底有着什麽,誰也不敢肯定。
對于一個強者來說,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莫名其妙就死去了,窩囊的結束一生。
“魂淡!閉上你的烏鴉嘴!!”
江流冰剛說完話,衆人腳下的冰層居然就驟然起了裂縫,等到賀川昔嬌叱一聲,巨大的冰層就俨然從中間轟然裂開向兩邊翻去,讓所有人都瞬間失去了平衡、墜入了水中。
嗚……衆人驟然沉入水面,紛紛嗆了一大口濁水,嘴裏、耳朵裏、鼻子裏登時全是泥沙。
該死的黑魚!浮出水面的夏尋一把抓住了還溺在水中的傅夏雪,餘光瞟過冰層的斷面,卻發現幾隻黑魚此刻仍在不斷啃噬着冰層斷面。
這些家夥就是冰裂的罪魁禍首!
“小心!前面有凸石!散開!散開!”
餘飛刀震恐的看着瀑布口那有着一排尖銳棱角、并且不斷分開水波的巨大黑石,驚恐的叫出聲來。
也無怪一向穩重的飛刀會如此失态,大家随着水流擁有這麽快的速度,一旦迎頭撞這塊有棱有角的黑石,就算是大家都已經升入了7級,血量都有了很大的回複,也很可能會直接被撞死在這石頭之上。
“散不開,我們的身體是纏在一起的!”
曾經用來拴住彼此,爲了不讓大家被激流沖散的被單、窗簾,此刻既竟然成了衆人緻命的束縛。雖然大家都想解開它們,但在慌亂之下,他們越是着急,這些糾纏在一起的布條竟越是解不開。
“你們都是傻筆嗎!用武器砍開啊!”
情緒激動的夏尋已經顧不得言辭了,一口髒話直接就噴了出來。
可是已經晚了。
此時江水詭異的向南扭動,直接将他們整體向右甩去,那人形大小的黑石已經近在咫尺,而身在最左側的夏尋,正以一個極爲瘋狂的速度撞向了那塊黑石。
“是我!”
夏尋一咬牙,神情驟然萬般凝重,左手順勢一揮,緊握在手的霜之長劍帶着凜冽的劍氣,便化成一道刺眼寒光猛然向前劈去。
這一劍,不是石碎,就是他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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