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這個全班隻剩下他一個人已經是最悲慘的結局,但少校的話讓他震驚到了。
但他也清楚,這位少校的話絕對不是在寬慰他。
經曆過那場戰鬥,龍魂的戰士非常清楚當時的戰況多麽慘烈。
頂在最前面的呂宋戰俘師,幾乎沒用多長時間便徹底潰敗下來,沒有給後面的防禦陣地形成沖擊,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陸戰隊作爲頂在第一道防線上隊伍,他們面對了敵人更多的沖擊,傷亡自然也是最慘烈的。
“我一樣很痛苦。”
少校握緊了拳頭,因爲過于用力,關節都變得一片蒼白。
深深吸一口氣後,少校才繼續說道:“首長一樣知道你們很痛苦,也不想讓人來揭開你們的傷疤,但這是上面的要求,但這是上面的要求,首長沒有拒絕,因爲國内的民衆需要知道這些,需要知道我們在前線做什麽,這樣才能激發他們的血性!”
“而且,在戰場上犧牲的英雄也應該被所有人銘記,而不是默默無聞的死在戰場上,無人知曉。”
短短一句話,瞬間讓這位龍魂戰士陷入了思考。
這場戰鬥犧牲的人實在太多了,除了他們這些戰友外,隻有他們的家人才會知道,他們到底犧牲在了什麽地方。
爲了國家利益犧牲的戰士,哪怕他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再微乎其微,但他們的名字不應該被人遺忘。
龍魂戰士埋下了腦袋,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片刻後,他擡起了頭,眼神中寫上了一絲堅定。
“首長,我明白了,我會接受記者同志的采訪,我會将犧牲戰友的事迹告訴他們,我不會讓他們的名字隻在名冊上留下最後一筆。”
他想通,就算兄弟的犧牲是心中永遠的痛,但他不能爲了掩蓋自己的傷口,就埋沒兄弟們留下的功績。
他要讓自己兄弟的名字繼續活下去,以另外一種方式活下去。
少校轉過了身,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平靜的說道:“好,我晚上再帶他們過來采訪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整理一下你想說的事。”
“是!”
龍魂戰士站直了身體,高聲回應道。
少校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戰地記者打了個招呼,便帶着他們朝宿舍外走去,隻是在離開宿舍門口的時候,他不由擡起了右手,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這名龍魂的戰士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着少校離開的背影。
他發現少校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些瘸腿,顯然是戰場上受的傷還沒有痊愈。
戰士微微愣住了,心裏冒出了一種說不出道明的滋味。
那位少校心裏比他還要難過吧,但他依舊能夠站在這裏給予自己最大的安慰,還能繼續執行着上級布置下來的任務。
也許,這就是差距。
龍魂的戰士伸手擦了擦臉上淡淡的淚痕,快速将地上的盆和軍裝收起來,然後跑到自己的桌子前,拿出了紙筆,他要将兄弟們的事情都寫下來,爲晚上的采訪做準備。
少校說得對,他不能讓自己的兄弟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
從國内來的戰地記者在少校的陪同下,不僅拍攝了營地内的照片,還拍攝了防禦戰的遺址,拍攝了正在慢慢恢複秩序的萬隆城。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采訪了大量軍人,了解了呂宋前線的戰況,弄明白了這場戰鬥的意義。
戰地記者在得到允許後,還采訪了一個在呂宋都城做生意的炎國商人。
他的家人全都在暴亂中被暴徒殺死,他的一條腿被暴徒打斷,如果不是炎國戰士突然出現,他可能已經活活被那些雜碎打死。
現在,願意接受炎國戰地記者的采訪,就是要将呂宋暴徒的罪行公之于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犯下的罪行。
戰地記者們對采訪的所有内容記錄得都非常仔細,也漸漸了解了這場軍事沖突的全貌。
當他們結束所有采訪,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都異常凝重,全都感覺到了肩膀上的責任有多麽重大。
國内太多的人對這場軍事沖突存在誤解,甚至對于仔國等西方媒體的新聞偏聽偏信,對保護自己的炎國戰士産生了不好的想法。
他們必須将真相傳出去,讓所有炎國人都知道,他們的軍人在呂宋戰區,到底是爲了什麽拼命戰鬥。
第二天晚上,陳淵處理完近期的所有軍務,對之後的事情也進行了規劃,然後便乘坐專機,返回了國内。
他必須在第三天早上,親自主持犧牲軍人的葬禮。
第三天早上,天氣有些陰沉,北風吹過,一絲涼意襲上所有人的心頭。
唰唰!
早上九點整,所有路口同時亮起了紅頂,沿途的車輛和行人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目光靜靜的看着前方。
不遠處的濱海大道更是早已清空。
片刻後,一輛輛挂着百花的軍車從殡儀館的方向緩緩駛來,朝着東南軍區的烈士陵園駛去。
滴……
沿途的所有車輛,都在軍車經過的時候按響了喇叭,所有行人紛紛脫下帽子, 朝着軍車的方向行注目禮。
他們都在以這樣的方式,來送别這些爲國犧牲的軍人。
昨天晚上的新聞,播報一部分關于呂宋戰區的新聞。
雖然還不是非常全面,但已經将主要原因講述清楚,尤其那一段關于龍魂戰士的采訪,讓電視機前的不少觀衆破防,淚水止不住的流。
人們知道,這些戰士爲什麽會前往那個陌生的地方戰鬥,心中更是對那些犧牲的戰士充滿了崇敬。
不少外地的民衆,連夜駕車趕到這裏,想要送犧牲的戰士們最後一程。
九點三十分,車隊慢慢的開進了烈士陵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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