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回


留他在身邊,才是最危險的!不過,看在李老伯的份上,她們勉強接受他住在李宅。可如今,不知是李老伯與李小九相處久了還是怎的,耳濡目染之下,生性耿直的李老伯對天神教也懷有一股莫名的敬懼之意……

果然,李老伯一聽說允許他們選擇離開,老眼一亮,面帶驚喜,語氣含着一絲不信,“兩位姑娘,此話當真?!老漢不怕說句得罪的話,早先陸續聽說山神震怒的事之後,我這心裏一直睡不安穩!雖然兩位姑娘是修士,可自古以來,沒聽說人能鬥得過神明的!北郡那邊,曾經有數名修士打算驅邪爲民除害,結果一夜之間在山上全都死于非命,屍首被挂在林子裏的枝幹上,血淋淋的,吓得人人心驚膽顫……”

這一席話,已經明确表明他的意圖。

青鳳不耐地打斷他的話,“好了,李伯,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你也是學過武的,怎麽這麽不經吓!真白學了!行了,去吧去吧!收拾行李現在就可以下山去了。”

心思被人洞悉,李老伯顯得有些尴尬,不好再強調山神的可怕。

李老伯心生去意,青鸾覺得惋惜,但不想勉強他們留下。

“李伯,大山,這些年辛苦你們幫忙看着這個家了。給,這裏有一百兩銀子。你們都學過武,想必日後的生活差不到哪兒去!這一百兩就當我姐妹二人給你們的報酬,下山後,好好過日子去吧!”

李老伯接過青鸾的銀子,心中又愧又喜。愧的是他學了人家的本領,卻不甘願爲人奴仆,爲人所差遣;喜的是,他的孫子不用做人奴才,可以下山正常娶妻生子。過上一些安樂的日子了!

兩位姑娘是修士不錯!她們是本領高強,可一山還比一山高!那些自诩超凡脫俗的修士,不也慘死在北郡的荒山野嶺中嗎?那一樁樁修士慘死的傳聞,壓垮了她們在他心目中神秘莫測的高大形象。

她們的修士身份不但給不了他安全感,反而多了一種危機感!越厲害的人,遇上的對手就越厲害!他一老頭子沒野心,隻想與孫子普普通通地做個平凡人,了此殘生而已。

說句大不敬的話,不知何時起,他心裏一直存着個念頭。就是希望兩位救命恩人别回來了!不管她們在哪裏,在做什麽,他隻希望她們永遠别回來打擾爺孫倆的平靜生活。

卻忘了,他們之所以有今天平靜的生活,完全是她們的功勞。

他知道自己忘恩負義,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孫子一世爲人奴隸,也不希望孫子做修士的随從!修士的路本就艱險,做修士的随從。更是九死一生!一旦發生什麽事,随從絕對是擋箭的盾牌!

他不希望唯一的孫子落得如此下場!

于是,李老伯帶着孫子、李小九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便下山去了。下山的時候。李大山、李小九不時回頭張望,他們的小眼神透過那堵人牆,落在一張永遠淡漠如煙的天仙絕色上。

對于這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他們無法控制一顆愛美之心。何況對方還是一名活色生香的絕色佳人。但是,與美色相比,他們更加不敢違抗神谕!隻好滿帶遺憾地離開。但心,卻始終留在山上……

“好了,周嬸,趙嬸,李伯他們走了,那你們呢?”青鸾淡淡道,“你們雖是我買回來的奴隸,但我今天也給你們機會選擇。你們的賣身契我放在這兒,你們要走,盡管拿了去,我保證讓你們安生離開。過了今天,所有留下來的人,将與我們訂下死契,一生一世不得背叛我們,否則死無全屍!你們好好考慮清楚!想走的,不必回我,自己去收拾行李離開。”

說完,她轉身對梅十三說,“十三,我們去山上走走。”看看還有沒有意圖不軌的人,有的話,順手解決了。

梅十三點點頭,招來苗兒,與青鸾一起緩步上山。

見姐姐與十三離開,青鳳沖趙氏等人哼了聲,轉身追了上去。

剛在屋裏躲地震的周大寶這會兒溜出門口來,察覺氣氛不妥,不禁拉過一名歌伶悄聲問怎麽回事。

那名嬌俏小歌伶怒瞪他一眼,哼了聲,“大姑娘說了,今天誰想離開就馬上離開。不想離開的,日後死也離不開!讓你們自己想清楚!”說罷,她一扭身,随着另外十一名小夥伴緊随三位主人上了山。

周大寶被她嗆了一下,感到莫名其妙,撓着頭嘟嚷,“什麽呀!我就随口問問,生什麽氣呀!年紀小小的,性子大得很!”

這時,呂依娘悄然過來,對他說:“大寶,你想離開嗎?”在這裏,她與周大寶是同鄉,也是最熟悉的人,關鍵時刻,她潛意識地依賴他。

“離開?!切,我又不傻子!這裏有得吃有得穿,怎麽可能離開?!山下大把人等着将老子砍成十八段,現在離開豈不是送羊進虎口?!老子才沒那麽笨呢?!”周大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見呂依娘面露不安,于是問,“怎麽?你想走?你怎麽走?不是我咒你,就你老娘那種情況,恐怕撐不到下山,你自個兒想清楚。”

“我知道,可是,大寶,你不怕山神震怒嗎?”呂依娘道出自己的憂心。

“山神?!”周大寶驚詫地瞪大眼睛,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般,“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山神呢!有的話,不妨見上一回。不過,同鄉一場,我老實跟你說,如果這三個娘們願意,她們就是山神!”

說完,周大寶甩甩手,随便往山林裏一鑽,不見了蹤影。他别的事幫不上忙,想着進林子裏逮隻山雞野鴨什麽的回來做菜,省得别人說他光吃飯不幹活。

呂依娘聽了他的話,思慮片刻,便回廂房裏照顧呂氏與嬌嬌去了。

傍晚,青鸾三人與一群叽叽歪歪的小歌伶們下山時,遠遠發現宅裏燈火通明。大宅門口的兩個大燈籠亮着,夜幕之下,燈光顯得格外的溫暖明亮。

衆人回到門口,才發現門口那兒還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周英,一個是趙文光。兩人見她們回來,立即打開宅門,恭敬喚道:“三位姑娘,大家回來了!我們這就去叫廚房準備飯菜!”

雖然很不習慣伺候人的功夫言辭,但早晚得适應。他們不再是富貴公子哥兒了,是階下囚,是任人欺侮的官奴。如果不想在山下被人幾番折辱轉賣,就得伺候好跟前的這些女人!

經過今天,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女人都是心軟之人,必然不會輕易給他們難堪與輕侮。

“不必了!你們去吃吧!我們在山上吃過了!”見他們都在,青鸾、青鳳很開心。

“小詩,小晴,小風,小雨,今晚你們四個看門!小心着點,今天那場地震是有人在搗鬼,仔細盯着點周圍。”青鸾叮囑四個小姑娘說,四個小姑娘笑眯眯地點頭。

周英、趙文光一聽,頓時吓得面色大變,“三位姑娘,我們……”這是信不過他們嗎?或者是,要放棄他們?

青鸾一看他們的臉色,便知道他們想岔了,揮揮手說:“你們明天得繼續蓋宅子,今晚早點歇息!她們四人跟着我們有段時間了,身手比你們好,日後由她們分批看門。等你們開始練功了,日後看情形安排。”

周英、趙文光這才放下心中大石。要知道,他們兩家一家老小全在這裏了!官奴是不能贖身的,離開這兒,山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逮他們回官府領賞發落,任人魚肉。他們這些年輕男子受點侮辱不算什麽,問題是他們家中的女眷們……天下沒幾個男人能狠下心場,親眼看着自己的姐妹兒女們任人欺淩。

這也是他們兩家人無論如何不敢離開的原因!

周、趙兩家既然自願留下,青鸾開心歸開心,必要的手段仍要執行。她施法與周、趙兩家大小都訂下主仆契約,一生一世不得背叛她們三人。

對此,周、趙兩家都沒意見。

至于周大寶、呂依娘,這兩人的身份不一樣,并非青鸾三人的奴仆,因此免了契約。他們隻是暫住,沒必要辦手續。尤其是周大寶,鬼醫在他的靈識裏打了封印作标記,任何人動他不得!更别談與他訂契約了。

與周、趙兩家人訂了契約,接下來,青鸾、青鳳便開始教他們練功!

男人們早晚練功後,白天一段時間接着蓋宅子,女人們負責家務事。

在蓋宅子時,周家兄弟還好些,他們是武候世家的子弟,帶兵打仗的時候,經常動手與士兵們搭建營帳、哨崗什麽的。有時候經過一些貧困地區,他們還親自動手幫一些農戶搭建屋宇舍宅,因此蓋座宅子的能力還是有的。

而趙家兄弟差得不止一點點了!他們是文候子孫,詩詞歌賦最拿手,說起建宅子……經過一天的手忙腳亂後,他們總算起到一些作用,幫忙遞木頭茅草。(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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