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耳目

建文帝面帶盛怒将手中的奏折摔到地上:“你是幹什麽吃的?!膽敢在朕面前說大話,說你能探知燕王大軍的動靜,還說他們爲了确保萬無一失,要将定遠、廬州、揚州等幾個大城都打下來,斷了朝廷的援手,方才進軍京師,如今又算是什麽?!”

一名身着華服的十**歲青年慌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顫聲道:“陛下熄怒,微臣安插在燕王府中的探子确實是這麽說的,興許是燕王與太孫忽然改了主意……”

建文帝擡腳将他踢出三尺遠:“安插在燕王府中的探子,探的是哪門子的機密?!你當他們現在還在燕王府裏麽?!”

“陛下熄怒……”青年無言以對,隻能不停地重複這句話,建文帝卻是早已沒了耐性:“李兆年,朕警告你!原本以爲你對聯忠心耿耿,連父兄都可以不顧,也算是個可用之人,沒想到你如此無能!朕手下不需要廢物!若你做不到,就趁早給我滾出去!”

李兆年抖了抖,但除了磕頭外什麽事都做不了,建文帝怒氣沖沖地将他轟出殿外,又命人傳幾員親信大将前來商議要事,壓根兒就沒打算再理會他了。

李兆年垂頭喪氣地走下大殿前的台階,回首這數月來的經曆,隻覺得象是在做夢般。

他原本不過是李家庶子,家族雖然是勳貴之後,他這一支卻早已分家出去,若不是父親有眼光、有魄力,緊随在歐陽驸馬身後投資海上貿易,掙回了偌大家業,隻怕早已衰敗下去了,後來他親姑姑又嫁給了燕王爲正妃。全盛之時,絲毫不亞于嫡支的諸暨伯府。伯府那邊經過幾代傳承。連爵位都快沒了。不過是靠着舊時榮光,哪裏比得上他們這一支的富貴?四年多前更是被卷進了悼仁太子與當今聖上奪嫡的風波中,抄家流放,一撅不振了。隻有他們這一支仍然屹立不倒。

他雖是姨娘生的,但自小就長在富貴鄉中。衣食住行比一般勳貴人家嫡出的子弟還要精細些,也從小讀了十幾年書,學問不說超脫衆人。卻也不凡。原是很有機會由科舉入仕的。可他萬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會糊塗到支持燕王謀反!怪不得這幾年家裏收入的錢财似乎比先時少了許多,父親對他也不如小時候大方了,就連月錢也從原本的每月二十兩減爲十二兩,夠做什麽的?頂多隻夠他做東道招呼友人兩回。本來這點小錢,他并不放在心上。可父親要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險,他卻萬萬不能接受!可父親不肯聽他的勸告。反而還将嫡母與所有嫡出的兒女都送走了,庶出兒女中,也隻有他被留了下來,若不是祖母正重病在身,挪動不得,隻怕自己就要一個人孤零零被扔下。一旦父親資助燕王謀反事發,他哪裏還有命在?他還有大好前途呢!難道就因爲他是庶出,便要犧牲他嗎?

他選擇向皇帝投誠,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他的生母也在京裏,他總不能做不孝之人吧?可他萬萬沒想到,背叛了家族的後果居然如此嚴重,而他卻什麽好處也沒得到。家中的大部分财産都被轉移了,剩下的不過是幾千兩現銀,若是最後派出的船隊能夠安然歸來,或許即時就有幾十萬兩進賬,可惜那些船已經連船上的貨物一道沉入了海底。祖父、父親、嫡母與兄弟姐妹們都安然脫逃,病重的祖母在他向皇帝投誠的第二天就服毒自盡了,家中忠誠的老仆們紛紛脫逃,雖然也有不少人留下來幫他經營京中産業,可先前爲了購進洋貨而借下的巨債卻都壓在了他身上。對于皇帝而言,他既無财,又無才,僅剩的不過是幾家鋪子、田莊,空有一個李家新主的虛名,得到的卻隻是空架子,甚至無法對燕王妃和李家造成威脅。

而李兆年更沒想到,隻是反叛的燕王居然祭出了皇太孫這個招牌,搖身一變成了撥亂反正的義士,他所忠于的皇帝反而成了謀朝篡位的僞帝,而且燕王大軍還一路順利南下,馬上就要進京了。若叫太孫與燕王得了江山,他還有活路嗎?!

李兆年站在階下,回首仰望高高的殿宇,渾身發抖,心裏說不出是後悔,還是怨恨。

忽然間,有人走近他,壓低聲音說話:“小李大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呢?”李兆年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皇帝身邊親信的張太監,心中雖然瞧他不起,卻也不敢無禮,忙笑道:“原來是張公公。”

小張子柔聲安撫他:“小李大人,你别害怕,這兩日陛下心情不好,火氣難免大了些。但陛下始終相信大人的忠誠,不會爲難你的。”

李兆年苦笑,現在他怕的不是建文帝爲難他,而是害怕燕王大軍進京後,自己是否還能保住性命。

小張子察顔觀色,又問他:“小李大人,陛下憂心何事,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難道就真的沒法子爲陛下分憂麽?當初你不是說過,在燕王府有耳目麽?不拘什麽消息,隻要是事關太孫與燕王的,盡可報上來,即便派不上大用,也能叫陛下知道你并不是無用之人啊!”

李兆年見他和顔悅色,言行間又處處爲自己着想,也有些感動,便與他推心置腹:“不瞞公公,我那耳目,說白了不過是在王府後院侍候的,對軍機大事能知道什麽?她能将燕王對蒙古動兵之事傳回來,已是難得了,也說了燕王起兵南下的日期,并且提前捎了信告訴我,燕王大軍要搶攻徐州,接下來先攻其他大城,再包圍京師的消息,也是她随燕王妃去了徐州後才打探到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如今燕王大軍用不了兩天就能到京城,她就算再給我捎信,也派不上用場啊,還要有能當大用的武将才行!”

小張子頓了頓,笑問:“原來如此,那還真怪不得大人了。不過聽大人這麽一說。難不成這耳目是王妃身邊的侍從?”居然是王妃身邊的近侍,萬一這人生了歹心。王爺王妃豈不是危險了?這樣的隐患還是要趁早除掉爲佳。隻不知是哪一個?

李兆年不知他心中真意,隻當他是好奇,便歎道:“是姑姑當年出嫁時陪嫁過去的奴婢,因是我生母的親戚。與我從小兒便比别人親厚些。當日我随口說了要将她讨回來正式納爲妾室,她信以爲真了。也就處處聽我的話。可她到底是在王府後院侍候的,能打探到的消息有限。從前她從不曾給我捎過什麽有用的消息,也就是前些時候。燕王與太孫在徐州遇刺。我那位做燕王妃的姑姑擔心之下親自去了徐州探望,她才能打探到些消息。可如今姑姑并不在軍中,她自然也打聽不到什麽有用的了。我倒是盼着她能多捎信來呢,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燕王妃李氏陪嫁的丫頭和陪房都是有數的,隻要查一查有誰随王妃去了徐州,又是未嫁之身的。還與李兆年生母趙姨娘是親戚,這人的身份也就出來了。小張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笑着安慰李兆年幾句,又勸他:“小李大人,你也不容易,若是大軍當真入城,别人倒罷了,就怕你祖父與父親都饒不了你。你還是細想想,有什麽路子可逃吧!”

李兆年感激地向他拱了拱手:“多謝張公公提醒,我忽然想起來了……”壓低了聲音,“我們家船塢裏還有兩艘大船,船工水手一應俱全,若是真不得已,唯有朝海上逃了!”

小張子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大人放心,陛下面前,小人會爲你多多美言。隻是……若小人僥幸能出宮去,還望大人拉小人一把。陛下待小人頗厚,每每賞賜不斷,還有小人師父在宮中多年,也存了些許積蓄……”

李兆年心想,若能拉攏這位張太監,興許能讓自己在建文帝面前好過些,至少不必擔心建文帝一怒之下先将自己砍了,便道:“公公放心,若真有那一日,你就帶着積蓄從玄武門出宮,再出太平門,沿着後湖邊上往神策門方向走,沿金川門、鍾阜門,直到獅子山西麓,我們李家在那裏有個船塢,從那裏走水路,很快就能轉入長江,直出海口。”

小張子默默記下,高高興興地向李兆年道了謝,又說了許多安撫他的話,将他送出了宮門,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冷凝。他迅速拐進一處不顯眼的宮院,院裏頭有三個穿着半舊制服的小太監在掃地,見他進來,兩人不動聲色,一個往門口靠近,一個往宮室門口方向走,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剩下那人一臉賠笑地迎上去,到了近前,口出說出的卻不是巴結讨好的話:“有什麽新消息麽?”

“主上身邊的敵人耳目,應該是主母陪嫁過來的丫頭,年紀不大,與李家趙姨娘有親,前不久曾随主母往徐州去,還與李兆年親厚。立即把消息傳回北平,請主母除去隐患,以免日後節外生枝!”小張子四周望望,“還有,李兆年可能會逃離京城,李家在獅子山西麓有船塢,派人去守株待兔。我會盯緊建文,若有需要,就讓李兆年領了這個救駕之功,到時候他們就都逃不掉了!”

燕王大軍很快就來到了京城之外,并迅速包圍了幾大城門,隻是南京城外還有大片江河湖泊山陵,因此包圍圈并不嚴密,饒是如此,城中也人心惶惶了。許多達官貴人驚慌失措,起意外逃,但都被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阻擋他們的不是燕王大軍,而是建文帝的親信大将所率領的軍隊。

這位大将原本在軍中也頗有聲望,可以說是建文手下僅剩的武官大臣了,他與馮家素來不睦,又對太孫的名頭不以爲然,深得建文信任,若不是建文擔心無人在京城護衛自己,馮家人會趁虛而入,他說不定早将這位大将派出去抵擋燕王大軍了,但如今卻隻能讓其主持守城戰事。

朱翰之和燕王府的暗探們也曾向這位大将下過手,隻是還未開始勸說,便差點兒折了自己人,還重傷了好幾個,無奈之下隻好放棄了這個臭脾氣的家夥。事實證明,人的名聲,樹的影兒,這位大将能在軍中闖下名堂,果然不是馮兆東一流可比的,建文帝旨意才下,他就已經接過了京城防務,調兵遣将,将京城守得嚴嚴實實,又分出一批重兵,專門守護皇城。因燕王派人在城外四處張貼檄文,盡數建文僞帝的罪狀,勸城中守将投降,還将檄文用箭射進城去,鬧得城中軍心不穩。這位大将發狠砍了幾個人,其中不乏高位将領,才把軍心穩定下來。

不過,這位大将隻有一人,他雖然能幹又有威望,奈何建文帝先前清算馮家餘黨時做得太過,傷了不少武将的心,另外又有些是傾向于悼仁太子、皇太孫那邊的,加上他砍的人也不是沒有來曆的,半夜裏便有人暗中出城找上燕王大軍的營地去,不知與燕王一方的将領說了些什麽,第二天清早,天邊才拂曉,西城的三山門、石城門、清涼門與定淮門四位守将就大開城門,迎燕王大軍入城了。

京城守軍防線頓時崩潰了,那位大将無奈之下,隻能一邊命手下将士與燕王大軍進行巷戰,一邊帶人退守皇城。混亂之中,隻聽得底下人報上來說有人看見馮家人護着二皇子往神策門方向逃了,建文帝下令追擊,要從守軍裏分兵。那大将大罵來人一頓,将他一腳踢開,便帶人往皇城方向去了,至于二皇子與馮家人,他壓根兒就不管。

然而,就在他來到皇城門前之際,皇宮上方的天空卻映紅了。他臉色發白地看着那塊紅色的天空,聽得手下人來報:“宮中起火了!”他咬咬牙:“陛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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