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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親王側妃還是一臉擔憂之色,到底姚傾不過是個小姑娘。永甯侯府的老太太素有悍名,她想爲難姚傾,姚傾哪裏能夠躲得過。
顧氏似乎看出妹妹心裏的擔憂,嗤笑道,“你以爲我們府上那尊大佛真的了不得?不過是老侯爺寵她,侯爺兄弟們孝順罷了。”
肅親王側妃這才聽出些門道來,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歎了一口氣,“那她何必要同你作對。”
顧氏撇嘴,“我是繼室,沒能給侯爺添一男半女,又養了傾姐兒這個所謂的禍水。她不忌憚我,忌憚誰?”
肅親王側妃一想到當年姐姐出嫁永甯侯時種種,也神色黯然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若傾姐兒能當上太子妃,也不枉你受了這許多年的委屈。”
顧氏垂了眼眸,将眼底一絲不平和怅然掩藏下去。姐妹兩個相顧無言。
雖還沒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可老太太聽了姚碧芳的一面之詞,便認定了姚傾同二皇子之間必有私情。并指責姚傾不守規矩,罰姚傾跪在外面,流蘇自然也要陪着跪在外面。
雖已入秋,可烈日之下還是烤曬的人十分難受。
姚傾此時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衣衫,人也開始有些恍恍惚惚。
流蘇急的直抹眼淚,哽聲道,“太太怎麽還不來救小姐,再這樣跪下去,小姐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姚傾抿唇,緊皺了眉頭,忍着身體的不适,道,“我不礙事。累的你跟我受苦了。”
流蘇也被曬的暈暈乎乎,可聽了姚傾這話,卻覺得渾身的疲憊感都消失不見,心底一股暖流流過。“小姐說的什麽話,奴婢爲的小姐吃這些苦頭算什麽。”
姚傾看着流蘇純淨臉上執着認真的表情,心底卻湧起心酸來。上輩子任性妄爲害的她爲了自己命喪黃泉,今世記得重生總得給她找一個好歸宿。
錢媽媽在外面守着,挑了簾子向外望過來,見姚傾挺直了脊背跪在烈日之下,汗水順着鬓角下滑。到底有些不忍心,叫小丫頭遞了油紙傘拿了,到姚傾身邊,道“七小姐,這日頭下恐是要傷了身子的。叫流蘇姑娘給你撐把傘吧。”
流蘇高興萬分,正要接了謝過錢媽媽。卻見姚傾笑着搖頭,眼睛裏是真誠的感激。“勞煩錢媽媽挂心了。我惹了祖母生氣,受這點小苦頭不算什麽的。”
錢媽媽臉上的疼惜之色,越發的重了。聽姚傾這麽說,竟不知還該說些什麽。吩咐了廊下守着的小丫頭幾句,便捏緊了傘柄進了屋子。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老太太的内閣已經擺了飯,此時花枝正在布菜,老太太正十分惬意的用飯。
錢媽媽進屋時,老太太正接過花枝用白瓷繪五彩花卉小碗盛的翡翠鮮湯。頭也不擡道,“她可還跪的規矩?”
錢媽媽心裏歎息,對于老太太這般莫名的苛待頗有微詞。可面上卻還是十分恭敬的模樣,道,“不曾有半分偷懶,面上也不曾有過怨氣。”
“哼,”老太太冷哼一聲,“她怨什麽?原就是她的不是。和顧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虛僞樣子,臉上越是恭敬,心中越是不服呢。”
顧氏在老太太眼裏是個表裏不一的惡毒女人,而姚傾有是個狐媚惑人的東西。兩個她都很不屑。
可其實,顧氏不過是精明圓滑些,而姚傾不過就是長的好看些。老太太被老侯爺寵壞了,一把年紀卻有些時候拎不清輕重。
旁人不敢勸說兩句,可到底錢媽媽是貼身侍奉了多年的。少不得要盡一盡衷心。低聲道,“老太太,這外面日頭正盛。七小姐又方才大病初愈,這樣跪下去,怕是要壞了身子。老太太要罰不若叫七小姐進屋子裏來跪着,總好過在外頭。”
“不曬一曬她,叫她吃些苦頭,她哪裏知道什麽是廉恥。”老太太用瓷勺攪着碗裏的湯,漫上一層鮮味,很是好聞。
錢媽媽又道,“肅親王側妃還在府上做客,到底七小姐是她的外甥女。若側妃來求情,老太太豈不是被動?”
老太太豈會怕了顧氏娘家的人,臉帶薄怒将瓷碗擲于桌上,道,“什麽了不得?側妃叫着好聽,不過就是個妾。她有臉來求情?如今是七丫頭不知廉恥,同外男有染。”
老太太越說越不像話,錢媽媽知道她是又起了任性。便也不多言,上前拍着老太太的後背,哄到,“老太太别動怒,仔細其壞了身子不值。”
老太太白了錢媽媽一眼,道,“那顧氏什麽了不得?不過就是老子是當朝宰相,咱們侯爺可是國舅。”
“是、是。顧家哪裏比得咱們府上尊貴的。”錢媽媽嘴上應承着,心裏越發覺得無奈。老太太若當真這樣鬧下去,非但不能将姚傾如何,恐怕會惹得顧氏破釜沉舟。
冷眼瞧着,姚傾似是對争奪太子妃之位并不上心的。老太太這樣鬧下去,隻怕她們母女爲了争一口氣,也要攪合上來。
老太太一心想着要替姚碧蘿掃清障礙,又是當局者,哪裏看的這麽清楚。隻想着借此就将姚傾大壓住了事。
姚子瑜下了朝,與同僚以及昔日同窗一道吃了酒,這才往府裏走來。才剛換了衣服,便聽人說老太太叫他回府就去雍福閣。便匆匆往内院走,方才一進了雍福閣的大門,便見姚傾跪在院子裏。
姚子瑜幾步上前,見姚傾臉被曬得通紅,目光也有些渙散迷離。不禁眉頭緊蹙,胸口氣悶。問道,“你怎麽了?”
姚傾擡頭,見姚子瑜穿着暗紅色銀紋圓領直綴,眉宇之間帶了薄怒,好似是在責備她闖禍一般,更覺得心裏委屈。癟着嘴道,“祖母在我的屋子裏搜出了你的那條腰帶,不知是聽了誰的讒言,硬說是我同外男交換了信物。”
如此無理取鬧,倒是老太太的作風。姚子瑜眉間焦灼之色漸淡,瞥了姚傾一眼,二話不說便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