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總是沉不住氣,你沒看見他身上有傷嗎?”蘇皇後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有些事情啊!拖一拖未必是件壞事,先讓他回去找找看,如果他找到林雪漫,那麽林雪漫勢必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若是他回來興師問罪,那麽咱們心裏也會有所準備,到時候好言安慰一下那個林雪漫,事情也就過去了,如果他也找不到林雪漫,那麽咱們再拿出那個和離書讓他看也不遲嘛!這來日方長,你是急什麽?”
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那侄女聽姑母的!”蘇錦點點頭,又道,“那殿下的傷,嚴不嚴重?什麽時候能好?”
“現在才想起問他的傷了?”蘇皇後嘴角動了動,目光慢慢掠過她年輕俊俏的臉,歎道,“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看他的胳膊沒有三兩個月也好不了,等他傷勢一好,本宮就讓你們完婚,正好你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準備準備嫁妝,宮裏也該熱鬧一下了。”
“嗯,那侄女現在就回家準備了!”蘇錦觸到蘇皇後的目光,臉上飛起一絲紅暈,蕭成宇剛剛繼任太子位,想來也不好意思違背皇後的意願。隻要自己能嫁給他,就一定能赢得他的心……。
“去吧!有什麽事情随時進宮來找我!”蘇皇後端着手邊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又道,“過幾個月就要嫁了,這些日子要多在家裏陪陪你爹。”
“遵命!”蘇錦歡快地應道,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蘇皇後望着她的背影,眼前又浮現出蕭成宇提起蕭家爹娘時的神态,心裏頓時感到有些失落。他剛剛跟自己相認,也不說多陪她幾天,就急着回家去看望蕭家人,想來對蕭家人的感情比對自己的要深。
他雖然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可是畢竟是蕭家夫婦養大了他,朝夕相處二十年。這種親情的确不是她一個生母所能輕易取代的……。
龍潭村。
楊氏頭上包着塊布巾,正拿着抹布裏裏外外地擦拭着大門,他們剛剛從定遠鎮回來,家裏好幾個月沒有住人,得好好收拾一下。
蕭景之也沒有閑着,他正在把手裏的窗紙一塊塊地裁好。然後那漿糊細心的貼在窗上,忙了半天。才把老屋的窗紙換下來,他一邊擦着額頭的汗,一邊扭頭問道:“新房那邊用不用換?”
“那還用問,當然得換了,老三他們回來,還得住那邊,不換怎麽行?”楊氏說着。眼裏頓時有了淚,她淚眼婆娑地望了望那扇小木門。那門曆經風吹雨打已經變得搖搖欲墜,隻是,隻是她的兒子跟媳婦還能回來?
蕭景之皺了皺眉,端着漿糊,胳膊下夾着裁好的窗紙,推開小木門,走了進去。
他們自然知道蕭成宇已經成了大齊的太子,知道林雪漫和孩子也跟着進了宮,他們夫婦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對小夫妻了,而是成了大齊的太子和太子妃了,想不到,想不到他養了二十年的兒子竟然是大齊的太子,未來的皇上……。
是在做夢吧!
蕭景之把衣擺挽了個結,站在窗戶下,撕着窗紙,撕完窗紙後,他又拿抹布把窗棂擦拭幹淨,把事先裁好的窗紙小心翼翼地抹上漿糊,貼在窗戶上,貼了一張以後,發現其他的竟然都落在老屋裏院子裏了,便扭頭對楊氏喊道:“快,把其他的幾張都給我拿過來。”
“你呀,做事總是丢三落四的。”楊氏一邊埋怨,一邊拿着窗紙推開小木門走進來,不滿道,“都說了今天你負責換窗紙,我隻管擦門,你看你一會兒讓我給你熬漿糊,一會兒又讓我給你拿窗紙,煩不煩啊!”
“是有些煩,不如你幫我貼完窗紙,然後我再跟你一起擦門吧!”蕭景之不好意思地沖她抱了抱拳。
“隻能這樣了,我看你呀,離了我啥也幹不成!”楊氏放下窗紙,挽挽袖子,拿起刷子就往上抹漿糊。
“我當然離了你啥也幹不成了,要不,怎麽能叫夫妻呢?”蕭景之笑笑。
蕭成宇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虛掩的大門口,看着眼前這一幕,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他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上前拜倒:“爹,娘,我回來了!”
“成宇?”楊氏一擡頭,見蕭成宇竟然出現在她面前,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頓時愣在那裏。
“殿下!”蕭景之忙拽了拽她的衣角,拉着他,上前走了幾步,跪在蕭成宇面前,“草民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爹娘,你們這是幹什麽?”蕭成宇慌忙用一隻手扶住他們,說道,“二老如果這樣待我,是不是以後不想我再回來了?”
“草民不敢,隻是殿下身份尊貴,理應跪拜,否則,就犯了失禮知罪!”蕭景之表情肅靜地說道。
楊氏聽他這樣一說,心裏頓時覺得酸酸的。
“爹娘,我之所以急急回來看望二老,自然是想重溫一下昔日的親情,若是你們執意如此,那我倒是傷心了!”蕭成宇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兩人,歎道,“你們快起來!”
兩人這才起身。
“成宇,娘知道你的心思。”楊氏上前拉住他的手,望着他滿是滄桑的臉,泣道,“不管你什麽身份,在娘面前,你永遠都是娘的兒子!”
蕭景之站在一旁聽了,悄然歎了一聲。這女人說話還是這麽随意,難道不知道今非昔比,這樣的話是不能再說了……。
“謝謝娘!”蕭成宇扶住她的肩頭,哽咽道,“請娘放心,我永遠都是娘的兒子!”繼而,他環視了一下靜悄悄的院子,疑惑道,“娘。雪漫呢?怎麽不見她?”
“雪漫?”楊氏吃了一驚,“她不是進宮陪孩子去了嗎?怎麽你沒見到她?”
蕭景之聞言,也不禁眉頭微蹙。
“雪漫進宮了?”蕭成宇也吃了一驚,說道,“我在宮裏沒有見到她啊!”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年前給雪漫趕車的那個徐全福去定遠鎮給我們送的信,說雪漫想孩子了。托納蘭郡主帶她入宮看孩子,讓我們不要擔心,我們一直以爲她留在宮裏了啊!”楊氏說道。
“爹娘,我改日再回來看你們,現在我要去找雪漫了!”蕭成宇心裏一沉,轉身往外走。自己的媳婦自己了解,孩子明明在宮裏。她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孩子的,即使離開了,她也一定回到蕭家的,她沒有理由不回來的,這女人到底去哪裏了?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他不敢往下想了……。
“成宇,你不要着急,雪漫不會有事的。要找她也不急在這一時,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歹得吃了飯再走啊!”楊氏跟着跑出來,說道。
蕭景之也緊跟着走出去。
“爹娘,你們回去吧!等我找到雪漫,我就帶她回來看你們,回去吧!”蕭成宇沖他們擺擺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院子裏,又恢複了先前的甯靜。
蕭景之和楊氏站在胡同裏,你看我,我看你,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如果雪漫不在宮裏,那會去哪裏?
魚嘴村,顧名思義,像個魚嘴一樣,尖尖地卧在海邊,三面環海,一面跟大陸相連,跟龍潭村一樣是個地道的漁村。
這裏的人家家出海,戶戶打漁,然後再送到離村子幾十裏的集市上,或賣掉,或換成日常的必需品,村裏不富裕,卻宛如一個世外桃源般地其樂融融。
村裏白天不上鎖,夜裏不關門,路不拾遺,再貴重的東西丢了,都不需要着急上火,慢慢找就是,哪怕過了十天半個月,東西依然在那裏,沒人動,風氣好得讓林雪漫都感到不可思議,難道她又穿越了一次,到了書中所寫的桃花源?
林雪漫坐在屋裏,一邊縫着衣裳,一邊胡思亂想着,她來這裏一個多月了,對月氏這個魚嘴村充滿了好感,甚至想,若是蕭成宇能跟自己一起到這裏來住段時間,那該多好!
“林娘子在家嗎?”正想着,随着一陣冷風,鄰居菜花嘻嘻哈哈地推門走進來,眉眼彎彎地說道,“你在家裏忙什麽,這幾天都不見你!”
月氏不像大齊一樣,婚後冠夫姓,而是稱呼自己的本姓,所以,魚嘴村的人一直喊她林娘子,而不是蕭娘子!
這菜花的性格像極了大妹蕭雲,甚至比蕭雲還要活潑開朗一些,林雪漫很喜歡她,兩人相處得也一直不錯。
“這兩天天氣冷,所以我娘不讓我出去,我閑着沒事,做點針線活解悶!”林雪漫揚了揚手裏的小衣裳,笑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哎呦,現在就開始做衣裳了?”菜花笑吟吟地看着她,又取過她身邊的布料,翻看了一下,見都是質地上好的料子,便笑道,“還真是當過娘的人,想得這麽周到,林娘子已經有了兒子,想必這一胎是盼個女兒吧!看,都是些小碎花料子。”
“嗯,我跟我夫君都希望是個女兒!”林雪漫沖她莞爾一笑,“不過男孩女孩無所謂了,我就是先預備着,等過幾天,再做幾套男孩的衣裳!”
“你跟你夫君還真是情深意重,連這樣的事情都是提前商量好了的!”菜花一邊替她理着手頭的絲線,一邊打趣地問道,“就是不知道那林娘子的夫君長什麽樣?肯定是個風度翩翩的俊郎君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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