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是莫名奇妙!”蕭成宇騰地坐起來,一下子火了,他忍不住地大聲道,“我是在跟你講這個道理,你幹嘛把自己扯上?你我的關系,能用人情兩個字來衡量嗎?難道在你眼裏,我跟你妹妹的位置都是一樣的?或者我還不如你妹妹!”
“你吼什麽吼!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林雪漫見他突然起了高腔,也不禁大聲道,“我這樣求你,你卻絲毫不爲所動,口口聲聲說人情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你置我于何地?雪儀隻是個弱女子,她就是走了,能給你們大齊帶來多大的災難?”
“不要鬧了,你明明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幹嘛還要爲難我?”蕭成宇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爲了林雪儀跟我吵,有意思嗎?”
夫君即将出遠門,做妻子的還不依不饒地大吵大鬧……。
“我爲難你了嗎?我隻是想去看看我妹妹,而這件事情對你來說,舉手之勞。”林雪漫越說越生氣,眼裏騰地有了淚。
“好了,我不想跟你吵,總之,林雪儀的事情,沒有任何扭轉的餘地,你說什麽也沒有用。還有,從今天起,你不準踏出府衙半步,也不準見任何人。”蕭成宇聽她聲音有些哽咽,便一把拉開床幔,起身穿衣,冷聲道,“還有那個秦三郎,我不準你單獨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同鄉,也應該避嫌吧!”
“你憑什麽動不動就不讓我出門?”林雪漫望着他絕然的背影,沖他喊道,“我犯了什麽錯了?”
“就憑我是你夫君,我說不讓你出門,你就不能出門!”蕭成宇冷着臉。不看她,抓起桌子上的包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林雪漫抱膝坐在床上,聽着門外隐隐傳來馬的嘶鳴聲,知道蕭成宇走了,禁不住淚流滿面……。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上次在并州城外,蕭成宇被圍。她求林海生放過他,林海生不答應,任她怎麽求也沒有用……。
這次,她求蕭成宇放過林雪儀,蕭成宇也同樣不答應……。
隔壁,阿梨和乳娘聽着兩人的吵架聲,對視了一眼。搖搖頭,見外面窗紙微藍。便不動聲色地起身穿衣。
院子裏,開始有了些聲響。
有笛聲隐隐傳來,又嘎然而止。
“父親,母親!”劉洵見劉師爺和秦氏面色凝重地走進來,忙起身作揖。
“洵兒,大人這次出門,把府衙都交給了你,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啊!”劉師爺坐下來,語重心長地看着他,又扭頭看了看秦氏,說道,“如今你平安回來,我們也算了了一件心事,所以,我們也該走了!”
秦氏站在一邊,也是滿眼慈愛地看着兒子,嘴角揚起一絲會心的微笑。
“父親,母親,怎麽我剛剛接管知府衙門,你們就要走啊?”劉洵不解地問道。
“正因爲你接管了衙門,我們才要走的,我們呆在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等你回來呀!”秦氏上前扶住他的肩頭,淡然一笑,說道,“你爹怕我們在這裏,你有顧慮,施展不開身手,加上思鄉心切,我們實在是不願意再呆在這裏了!”
“父親,母親,兒不孝,不能陪二老回鄉,還請二老見諒!”劉洵畢恭畢敬地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施禮道,
“你好好報效朝廷,就是對爹娘最大的孝順!”劉師爺看了看面前的兒子,沉聲道,“洵兒,你記住,做事之前,先要學會做人。”
“是,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劉洵應道。
“阿梨,夫人起來了嗎?”秦氏見後院門口憑空多了兩個侍衛,不禁皺了皺眉,見阿梨抱着孩子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便問道。
“嬸娘!”阿梨看見她,忙走過來,看了看門口的兩個侍衛,低聲道,“夫人早就起來了,正在屋裏呢!”
“夫人沒事吧?”秦氏往院子裏張望了一眼,小聲問道,顯然她也知道大人和夫人吵架了。
阿梨搖搖頭,苦着一張臉說道:“早飯也不吃,也不說話,從大人走了,就一直這樣!”
“那啥,我就來跟夫人告個别,我們要回老家了!”秦氏搓着手,說道。
“這就走啊!”阿梨眼裏流露出一絲不舍,她早就聽說劉師爺老兩口要走,所以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也該走了!”說着,她信步朝院子裏走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那侍衛看着她,面露難色,道,“嬸娘,不是小的不通融,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後院,有事就在這裏說。”
秦氏搖搖頭,便大聲道:“夫人,我們走了,您多保重,等過些日子,我們再來看您和大人!”
“嬸娘,不要急着走,等我送你們一程。”林雪漫在屋裏聽了,忙走到梳妝台前整理了一下妝容。
“不用了,我們這就走了,夫人珍重!”秦氏說道,轉身從外面走去。
這都出不了門,還送什麽送!
“夫人,大人有令,您不能出門!”那兩個侍衛見林雪漫正朝前院走來,忙上前攔住她,撓撓頭,苦着臉說道,“夫人體諒我們當下人的苦楚,大人嚴令,若是夫人出了門,拿我們是問,夫人,我們真的很爲難!”
蕭成宇,我恨死你了!
林雪漫氣憤地退了回來,從阿梨手裏接過孩子,吩咐道:“阿梨,你替我去送送劉師爺和嬸娘!”
“是!”阿梨匆匆地走了出去。
并州城外。
送親的隊伍從驿館裏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蕭成宇看着前來送行的大小官員,目光在人群裏掃視了一圈,最後在秦三郎臉上停了下來,他打馬上前,走到秦三郎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秦大人,從今天開始,别忘了加強山上的看守,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否則,我拿你是問。”
“是,大人!”秦三郎皺了皺眉,應道。
“記住,兩日後就即刻送她回京,不得耽誤!”蕭成宇看了看他,環視了一眼四下裏,又道,“此事非同小可,還望大人多多上心,告辭!”
“遵命!”秦三郎忙說道,“大人放心,還望大人一路珍重!”
蕭成宇勒緊缰繩,調轉馬頭,向前奔去。
“蕭大人!”蘇錦掀起車簾,見蕭成宇策馬而來,忙喊道。
“公主!”蕭成宇見她從馬車裏探出大半個身子,便挑挑眉,上前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大人,昨晚本宮不勝酒力,若有禮數不周之處,還望大人見諒!”蘇錦說着,臉上飛起兩片紅暈,低聲道,“就算是酒後吐真言,但是總歸失禮了,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的,昨晚的事情,下官都忘記了!”蕭成宇笑笑,繼而又沉下臉來,快走幾步,奔到了車隊的最前面。
昨晚的事情,他真的生氣了。
當然,他不是生蘇錦的氣,而是在生那個女人的氣,心裏永遠想着别人,從來都沒有爲他考慮考慮,也就是說從來都沒有爲自己考慮考慮……。
蘇錦放下車簾,坐進馬車裏,卧在錦榻上,打起了瞌睡,嘴角卻揚起一絲隐隐的笑意。
深秋的天空。
格外的深邃明亮。
數千頂帳篷靜靜地沐浴在陽光下,宛如一排排等待檢閱的士兵。
“側王妃雖然暫時還沒有消息,但是總算是出宮了。”月無雙扶着腰身,在營帳裏走來走去地說道,“這下,你放心了吧?”
“在她沒有來到我身邊之前,我的心始終是懸着的!”馬皓軒端起茶杯,盯着裏面起起伏伏的茶葉,看了半天,又道,“也許,她已經被抓住了,隻是,我們還不知道罷了!”
“那是不是她一天不來,你就一天按兵不動?”月無雙不以爲然地笑笑,走到他面前,坐下來,說道,“殿下,皇上的調令又來了,你打算怎麽辦?這軍中可議論開了,說好聽點呢,說你深思遠慮,說不好聽的,說你心虛。”
“哼,你不要說了,我怎麽會在乎這些議論?難道你跟我在一起,沒别的話題了?”馬皓軒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把手裏的茶水,緩緩地倒進火盆裏,那火盆裏的火焰吱吱地冒着青煙,熄滅了,揚起一團黑煙。
“你幹嘛?”月無雙忙掩住口鼻,責怪道,“你心裏煩躁,跟火盆較什麽勁?”
“誰說我煩躁了?”馬皓軒見她滿臉嫌棄的樣子,毫不在乎地說道,“我打聽過了,北诏已經提出跟大齊聯姻休戰,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
“什麽機會?”月無雙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早已得到消息,是侯府的小姐蘇錦代替明珠郡主嫁到北诏去,如果消息準确,那麽今天蕭成宇就應該從并州啓程前往北诏送親去了!”
“那又怎麽樣?”
“你一向聰明,還用問我嗎?”馬皓軒低頭看着火盆裏的袅袅黑煙,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說,如果北诏知道嫁過去的不是皇上的金枝玉葉,會怎麽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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