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宇隻是一聲不響地喝着茶,他對這個嶽父大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從哪裏說起呢?
“近來太子大婚,皇上又忙于邊境之事,榮親王暫代處理國事,說要遵從祖制,整肅朝綱,你是漁州人,自然不能再在漁州任職,就算是忠義侯也不能帶頭破壞祖制,所以,隻能調往别處了,并州雖然不如漁州城,也偏遠了些,但是政令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兩人沉默片刻,林海生開了口,他放下茶杯,擦了擦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錦卷來,道,“這是吏部的調令,你自己看吧!其實爲父隻是暫代漁州知府一職而已,因爲說起來,我的祖籍也是這裏,自然也不能壞了規矩。”
“多謝嶽父提點!”蕭成宇聽他這樣說,心裏就明白了,等納蘭雲軒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就會派别人來接替漁州知府一職,想到這裏,他淡淡一笑,從容上前接過錦卷,展開一看,又不動聲色地收起來。
并州他去過,那個地方雖然離漁州不是很遠,但是卻遠遠不如漁州繁華,因爲那裏地勢不平,屬于丘陵地區。
凡是到并州任職的官員,用不了多久,稍有些門路的,都會想方設法地離開那裏,一來那裏窮,沒有多少油水,二來窮鄉僻壤出刁民,動不動就有打劫富戶路人的案例出現,弄得官心惶惶。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小命也會丢在那裏。
林海生見蕭成宇态度始終淡淡地,心裏有些不悅,雖然他以前對這個女婿看不上眼,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兩人既然同朝爲官,那麽就應該彼此推心置腹,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沒有兒子,隻有女婿,女婿就等于半個兒子,可是。眼下這半個兒子很明顯還不如許元啓跟他來得親近……。
并州,誰都不想去。
可是榮親王指名要蕭成宇去,他這個做嶽父的自然也沒有辦法……。
“成宇,你放心,等過段時間,爲父再想辦法把你調到别的地方去。”林海生皺了皺眉。說道。
難道他怪自己在榮親王面前不爲他說幾句話?
“多謝嶽父。”蕭成宇微微一笑,起身爲他倒了茶。又道,“此事就不用嶽父勞心了,一切聽從朝廷調遣,小婿去過并州,那裏民風雖然彪悍了一些,但是環境很是優美,說起來。那地方很不錯。”
林海生嘴角扯了扯,沒有吱聲。
卧房這邊。母女幾人坐在椅子上,閑聊了起來。
“雪漫,既然來了,就住些日子,不用急着走。”林夫人笑容滿面地說道,她的臉依然很白,是那種濃妝豔抹的白,依然是一身盛裝,她坐在那裏,淺淺地笑着,宛如慈母,林雪儀倚在母親身邊,母女倆人十指相扣,很是親熱。
“這次就不了,等安頓下來,再過來看望爹娘和妹妹。”林雪漫看着她們,心裏突然很是羨慕,若是自己也有母親就好了……。
“聽說你們去并州!”林夫人繼續說道,她看着這個繼女,雖然自己對她沒有多少親情,但是她畢竟是自己女兒的親姐姐,如果有什麽事情,還是要相互照應的,比如上次的事情,雖然納蘭雲軒沒有再提那件事情,但是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畢竟是自己偷偷放女兒走的,因爲她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嫁給納蘭雲軒當然不如嫁給太子……。
“并州?”林雪漫以前好像聽說過這個地方,但是沒有去過,也不知道并州在哪裏!
“姐姐,那個并州不光偏遠,而且民風不好,你們去了,可要多叫小心哪!”林雪儀囑咐道。
“哎呀,你知道什麽?”林夫人白了女兒一眼,道,“哪裏有你說得那樣吓人,别在這裏危言聳聽了,雪漫,别理她,她就這樣大驚小怪的。”
林雪漫笑笑,沒有吱聲,在這個繼母面前,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也不想多說什麽話!
“本來就是嘛!”林雪儀不服氣地說道。
“你們聊,我去看看午飯準備得怎麽樣了!”林夫人起身走了出去,傳來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音。
“走,姐姐,去我的房間。”林雪儀拽了拽她,她有好多話要對這個姐姐說。
“走吧!”林雪漫抱起睡着了的孩子,她也有話要問她。
“姐姐,讓他在這裏睡好了。”林雪儀不解道,“怎麽還走到哪裏就帶到哪裏呀!”
“他醒來後,看不到我,會哭的。”林雪漫笑道,“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
“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林雪儀眼裏一陣黯淡,他成親了,會不會把自己給忘了……。
“姐姐,你跟殿下早就認識,你覺得他人怎麽樣?”兩人坐下後,林雪儀問道,她低着頭,不停地絞着自己的衣角。
“我跟殿下雖然早就認識,但是畢竟交往不多,當初覺得殿下是個溫爾儒雅,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隻是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些事就會身不由已,姐姐實在也無從說起。”林雪漫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孩子,輕聲道,“如果他不是太子,我相信他會是一個鍾情專一的好夫君,但是如今,他身份尊貴,成了最不能專情的男人,你自然要想開一些。”
“是呀!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不是太子,那該多好!”林雪儀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手裏輕輕撫摸着,歎道,“都怪它,如果沒有它,他也不會變成太子!”
“這是那個信物?”林雪漫看了一眼,疑惑道。“怎麽會到了你的手裏?”
“這個自然不是,是我找人照着樣子刻了一個。”林雪儀看了看林雪漫,笑道,“我就想擁有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挂飾,可是他不肯給我看他的玉佩,是我偷偷看到,偷偷刻的,你看,好看吧!”說着。遞到她面前。
“你呀,還真是個孩子!”林雪漫笑着接過來,看着那玉佩,覺得有些眼熟,這塊玉佩怎麽像極了蕭成宇丢得那塊?
她心裏不禁一陣狂跳。
“對了,上次殿下問蕭成宇丢了什麽。我說是塊玉佩,殿下還說改天讓送過來認認,怎麽一直沒聽他提起過?”林雪漫抑住快要跳出來的心,不動聲色地問道。
“嗨,說起來都怪他手下那些人,毛手毛腳的。把那玉佩碰掉了一角,殿下責怪道。說玉碎了就不值錢了,我當時說那就算了吧!一塊玉佩而已!”林雪儀不以爲然地看着林雪漫,道,“姐姐不會怪我多事吧!”
“怎麽會?一塊玉佩而已,碎了就碎了吧!”林雪漫拿着那塊玉佩,細細地端詳了一番,沒錯的。這塊玉佩上面的字樣,圖案。跟蕭成宇的一模一樣……。
這是信物,是蕭成宇的親生爹娘留給他的信物。
讓馬行知撿了去,然後讓馬皓軒拿着認了爹娘,這個爹娘,不是普通的爹娘,正是當今的皇上和皇後。
怪不得馬行知一直跟自家過不去,怪不得馬皓軒要害她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一瞬間,林雪漫的心裏已經千回百轉,腦子裏一片空白,是這樣嗎?
會是這樣嗎?
“姐姐,你怎麽了?”林雪儀見她臉色蒼白起來,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沒什麽!”林雪漫慌忙答道,又看了看那玉佩,問道,“若是殿下知道了,會怪你的,人家貼身的玉佩呢!”
“無妨,我不會讓他知道的。”林雪儀莞爾一笑,指着上面的圖案,說道:“這上面的是麒麟哦,說起來,你也許不信,猜猜,是誰幫我刻的?”
“我哪知道!”林雪漫心裏亂亂的,随口答道。
“秦三郎,你認得的!”林雪儀一邊端詳着那玉佩,一邊得意洋洋地說道。
“秦三郎?他在哪裏,怎麽這麽長時間沒有見他?”林雪漫驚訝道,這段時間,她幾乎淡忘了這個人,如今,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頓時覺得有些遙遠。
“他從宣州回來後,就去了他伯父的鋪子裏,還說想回家住些日子。爹爹說,等過段時間,就派人去把他接回來!”
“想不到他還會雕刻玉石。”林雪漫說道,眼前浮現出那個秦三郎的音容笑貌……。
“是他在宣州的時候,跟當地一個師傅學的呢!”林雪儀笑道,“秦大哥在宣州就迷上了雕刻,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刻得這樣好!”
林雪儀還說了些什麽,林雪漫一句也沒有聽到,她眼前隻有這塊玉佩,想起以前發生的種種,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麽馬皓軒是不會放過他們一家的,眼下,他是太子,身份尊貴,如果想害蕭成宇,害他們一家,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到這裏,林雪漫又看了看林雪儀,見她捧着玉佩,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很顯然,她并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樣的事情,馬皓軒自然不會告訴她……。
“雪儀,你幫我去正廳喊一下你姐夫,走的時候有些匆忙,問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忘帶了!”林雪漫故作輕松地說道,心裏恨不得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她一個人還真是有些承受不了!
“好!”林雪儀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片刻,又跑了回來,笑道,“姐姐,你還是等等吧!爹和姐夫在下棋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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