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龍顔大悅,下令大赦天下,免除賦稅三年,并在寶華寺舉行誦經香會一個月,爲佳兒佳媳祈福。
身穿大紅婚服的馬皓軒坐在裝飾的花團錦簇的敞篷馬車上,朝路邊歡呼的百姓揮手緻意,權力和地位真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體會到許多人永遠都體會不到的優越感和自豪感,他想握住身邊蒙着大紅蓋頭的新娘子的手,以示恩愛,身邊的這個女人無論美醜善惡,他都會善待之,因爲她是他最後的退路,僅此而已。
可是,蓋頭下的新娘子卻不動聲色地挪開了手,帶着一絲冷漠。
他心裏一動,扭頭看了看她,蓋頭下的那張臉,看不清任何表情,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抗拒,這種抗拒不是害羞,而是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
“你我今日大婚,舉國歡慶,公主爲何悶悶不樂?”他不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他沒有猜女人心思的習慣,也不相信俘獲不了這個月氏公主的心,這一點,他很自信。
“一場交易而已,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蓋頭下的女人嘴角動了動,淡淡答道,她的聲音很是清脆,聽起來,卻讓人感到異常的冷。
“交易?”他接着問道,雖然四下裏一片歡騰,但是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她的冷冷的聲音,她說這是一場交易!
這讓他很是不悅。有些事情藏在心裏就好,心照不宣也行,就是不能說出口,但是這個女人很明顯不是這樣想的……。
“難道不是嗎?我父王苦口婆心地勸我嫁給你,是因爲我月氏屢遭鄰國欺辱,需要借助大齊的兵力來保平安,而你父王之所以讓你娶我,是因爲大齊想永遠牽制住月氏,讓我月氏心無旁骛地做大齊的附屬國而已。”她冷冷一笑。
“但是咱們既然因此成了夫妻。也是有緣的,既然你我有緣,爲什麽不把這些煩惱抛于腦後,做一對平常的恩愛夫妻,也未嘗不可。”馬皓軒笑笑,又伸出手。輕聲道,“你我皆是天涯淪落人,我發誓會對你好的。”
“對我好?”她瞥了一眼他遞過來的手,說道,“那你那個林小姐怎麽辦?”
“你調查我?”馬皓軒心裏一沉。
“哼!難道殿下不知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道理?”透過薄薄的頭紗,月無雙看着四下裏朝拜的百姓。扭頭看了看,輕聲道。“殿下放心,我們月氏的女子從來都不是小氣的,就算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子,也就沒有吃醋一說,何況你我隻是一場交易,所以,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情。我是不會幹涉的。”
“可是我們大齊的男子對女人的忠貞卻是很介意的,公主好自爲之。既然公主認爲這隻是一場交易,那麽還請遵守這場交易的規則。”馬皓軒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一字一頓地說,“如果公主做得太過分,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馬車徐徐前行,越來越多的百姓湧過來,想一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絕代風姿,守衛在兩邊的侍衛隻得用身體擋住人群,場面異常歡騰。
月無雙輕輕掀起頭紗的一角,目光輕輕地掠過人群,似乎在尋找着什麽,片刻,又放下頭紗,默默地坐在那裏。
林雪儀站在人群裏,看着迎面緩緩前來的香車駿馬,淚流滿面,她不想看見這個場面,可是老天卻偏偏讓她看見,她爹恰恰此時調回京城,正好碰到了太子大婚。
她自然看見了他,他和他的新娘坐在一起,前去寶華寺上香祈福……。
馬皓軒看着人群裏的那個身影,心裏突然有些感動,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真心實意地愛着自己,不是因爲這個太子的身份,隻是因爲他是他。
而他,之所以負了她,卻是因爲這個太子的身份。
如果他是真的太子,也許會覺得娶一個對自己的基業沒有什麽幫助的女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看到她的那一霎那間,突然有一種想帶她遠走高飛的沖動,離開這裏,找一處清靜之地,了卻此生,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經不能回頭,回頭就是死,而他要活着,好好的活着,隻有活着,他就有希望……。
“小姐,咱們走吧!”身邊的人催促道,“老爺夫人這會兒怕是已經到家了!”
“嗯。”林雪儀擦擦眼淚,不聲不響地上了馬車。
“爹這次給取的名字,怎麽換成“鎮”字了?”蕭成宇坐在老屋炕上拿着一張紙,看着上面的名字,看着楊氏,問道,“我還以爲中間也是要帶着個“文”字呢!”
“你爹說這次要換換,從這個孩子開始,就不帶“文”字了,說家裏有兩個文了,書卷氣也有了,總得起個響亮剛硬一些的,這樣,家裏才顯得文武雙全。”楊氏一邊織着漁,一邊說道,“你跟你媳婦商量一下,看選哪個?孩子出生這麽多天了,名字一直還沒有定。”
“嗯,我們回去商量一下。”蕭成宇拿着紙,回了屋,見林雪漫正在洗衣裳,便把那張紙放在她面前,彎腰問道,“孩他娘,你看看,你喜歡哪個名字?”
“我都看過了,你先挑挑看。”林雪漫聽他這樣喊自己,笑了笑,看了一眼紙上的名字,起身把衣裳搭出去,過兩天,就要去漁州城了,裏裏外外都得收拾一番。
“要不,咱倆把喜歡的名字寫在紙上,看看是不是選了一樣的?”蕭成宇眉眼彎彎地提議道,取了紙筆,先寫了下來,見林雪漫進來,又把筆遞給她。
“寫就寫!”林雪漫見他把寫好的紙折了起來,也挽挽袖子,接過筆來,在紙上寫下來,她的毛筆字雖然寫得不如蕭成宇的好看,但是也還是有模有樣的。
他站在她身後,看着她寫在紙上的幾個字,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林雪漫莫名其妙。
“怎麽,嫌我字不好看啊?”林雪漫瞥了他一眼,見他笑彎了腰,有什麽好笑的。
“蕭鎮麟?你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怪怪的?我姓蕭,你姓林,我鎮住你?”蕭成宇笑道,“也行!蕭鎮林!”
“不行不行,幹嘛讓你鎮住我?我再選一個!”林雪漫恍悟,她一時沒有想這麽多,她又拿了一張紙,看了看蕭景之拟的那些名字,重新寫下一個:蕭鎮卿。
“嗯,還算是有些心有靈犀。”蕭成宇說着,打開手裏的紙,那上面也是寫着:蕭鎮卿。
“那就叫蕭鎮卿了!”林雪漫莞爾一笑,又道,“要不,咱們再給孩子起個乳名吧?親切一些的,比如毛毛什麽的!”
“貓貓?”蕭成宇皺了皺眉,不滿道,“虧你是他親娘,怎麽還叫貓貓?我看你直接給你兒子取名叫狗蛋好了!”
“讨厭,你才叫狗蛋呢!”林雪漫哭笑不得,“我說毛毛細雨的毛毛,不是貓狗的貓,再說了,就算是那個貓貓,又怎麽樣,乳名就是要可愛一些嘛!”
“可愛一些的?你自己看着起吧!反正名字已經有了,其他的随你。”蕭成宇說着,抱起躺在床上的孩子,笑道,“鎮卿,你就是蕭鎮卿!”
“那就叫麟麟吧!取個林字的諧音。”林雪漫沉思片刻,說道,這孩子雖然自始至終是她曆經辛苦生下的,但畢竟也是這具身體的親生子,也算是對原主的一種告慰吧!
“随便你,麟麟就麟麟!”蕭成宇不以爲然地笑笑。
“老三家孩子取名蕭鎮卿?”沈氏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了看蕭成海,說道,“爹給人家孩子起名還聽用心的,聽說,查了好長時間,才拟了三四個名字!”
“什麽叫人家孩子?”蕭成海看着她,責怪道,“怎麽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是人家人家的。”
于氏和蕭成山聽了,相視一笑,沒有吱聲,老二家媳婦就是這樣,凡事喜歡大驚小怪的。
“本來就是嘛!”沈氏說道,“養别人的孩子就等于種别人家的地,辛苦半天,還是别人家的,我總覺得老三兩口子都知道這事了,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說出來反而生分了!”蕭成海不以爲然地說道,“反正各人過各人的日子,他當他的官,咱們出咱們的海。”
“他當官咱們兩家也沒有跟着沾什麽光,擔驚受怕,鑽地窖,倒是一樣沒有落下。”于氏也開了口,有些不滿,“倒不如說開了的好,以後,他再有什麽過錯,跟咱們也沒用什麽關系。”
“女人就是女人,就算說開了,那又怎麽樣?說開了,他也姓蕭,有什麽事情,人家還是會找到龍潭村來。”蕭成海說道,“再說了,他雖然不是這個家的兒子,但是這麽多的情分還是在的,總不能因爲受了點連累,就要跟他撇清關系吧?”
“唉,也是!反正我覺得那個納蘭郡主不會就此罷休,老三媳婦又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主,他們家的事情,懸!”沈氏搖搖頭,看着面前的兄弟倆,歎了一聲,“出了事情,人家兩口子拍拍屁股走了,咱們卻跟着倒黴,真是的!”屋裏一陣沉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