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她爹又派人來了吧?
林雪漫心裏一顫,心情複雜地看了蕭成宇一眼。
“我出去看看。”蕭成宇信步走了出去,開了門。
“大哥,我來給你們送泥罐。”虎子嘻嘻地走了進來,門口的馬車上果然拉着一車的泥罐。
“這麽快就燒好了?”蕭成宇有些驚訝。
“不是,是年前早就燒好了的,我爹說先盡着你們用。”虎子撓撓頭,憨憨地笑着,“這種泥罐,海上用得多,家裏總是有備貨的,以後若是還要,就跟我說一聲,我順便給你們捎過來就行!”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林雪漫心裏一喜,忙迎了出來,“虎子兄弟,快屋裏坐。”
“不了,大哥,咱們快把這些泥罐卸下來,咱們一會兒還得去海邊執勤呢!”虎子看着滿面春風迎出來的女主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話音剛落,一陣号角聲果然嗚嗚地傳來,格外刺耳,片刻,竟又是一陣!
蕭成宇和虎子相視一笑,挽挽袖子,開始動手搬車上的那些泥罐。
“這裏不用你,有我和虎子就好了。”蕭成宇見他媳婦也要挽挽袖子上陣,展顔一笑,“你看這些泥罐放哪裏好?”
“放門口棚子裏就好。”林雪漫走到棚子裏,收拾出一個角落。反正是泥罐,先放在地上,用的時候洗幹淨再用高溫消毒就行了。
兩個男人不一會兒就把那些泥罐從車上搬了下來,整整齊齊地碼在門口的棚子下面,林雪漫數了數,竟然有兩百多個。
林雪漫拿起一個泥罐細細地端詳了一番,這種紅色的泥罐質地細膩光滑,雖然沒有上什麽釉彩,但看上去很是質樸。也很結實,一看,就是那種燒制工藝很是高超的那種,想不到這裏的泥罐燒制手藝這麽高,都快趕上陶瓷罐了,真是民間自有高人在!
用這種泥罐來盛自己曬制的那些小魚。是最合适不過了,她心裏一陣狂喜。
“這些泥罐得多少錢啊!”林雪漫見虎子一下子給她拉來這麽多泥罐,悄悄地問蕭成宇。
“我跟他算,不用你管了。”蕭成宇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沖她微微一笑,“這點錢。對咱來說,還是小菜一碟的。不貴,大哥二哥他們在海上也是一直用這種泥罐,不過他們是用來捕八帶魚的,很結實,你放心用。”
“嗯,結實就好,但是我得知道具體成本。這樣才好定每罐小魚的價格嘛!”林雪漫擡眼望着他,還真是職業習慣!
“大概一文錢十個吧!反正這種泥罐便宜得很。”他看了她一眼。還知道計算成本,這女人這真是要做生意啊!
“我知道了。”林雪漫心裏一陣歡呼,這也太便宜了吧?
她看了看站在一邊洗手的虎子,忙說道,“虎子,中午跟你大哥一起回家來吃飯,嫂子還包鲅魚餡餃子給你吃。”
“不了不了,哪能成天來打擾呢!”虎子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說着,轉身走出門去,把車上的那些繩索挽起來。
“不要推辭了,就是吃個便飯而已。”蕭成宇也跟着說道,他走出門去,跳上馬車,沖林雪漫說道,“那我們走了,中午回來吃飯。”
“那你們中午早點回來!”林雪漫倚在門口,看着坐上馬車的蕭成宇,心裏有些不舍。
“知道了!回去吧!”蕭成宇柔聲應道,沖她擺擺手。
虎子駕着馬車,見兩人依依不舍的樣子,偷偷地抿嘴一笑,這兩口子,還真是新婚燕爾。
馬車駛出胡同,緩緩地朝海邊駛去。
直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林雪漫才回到院子裏,開始動手打水擦洗那些泥罐,她又慢慢地環視着這個已經徹徹底底屬于她的家,心裏一陣甜蜜,那幾間低矮的正房,也變得異常溫馨起來。
那個王慶年說京城人的口味比較重,喜歡吃辣,那麽那些小魚裏面放一些辣椒不就行了,辣椒好說,她年前去鎮上的時候,已經買下了好多幹辣椒,隻是這個包裝問題,怎麽解決?
雖然說腌制的小魚輕易壞不了,但總得密封好才行,要不然,裏面有了空氣,即使壞不了,味道也就遜色了不少。
想到這裏,林雪漫決定去老屋那邊問問婆婆,看她有什麽竅門沒有。
推開小木門,走了進去,聽見屋裏傳來幾聲笑,有鄰居在串門。
“娘。”林雪漫走進去的時候,見楊氏坐在炕上織,炕邊上坐在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看見她進來,一臉的笑。
林雪漫不認識她們,隻是也沖她們笑了笑。
“哎呦,這就是你那新娶的三兒媳婦吧!啧啧,真是個好媳婦,長得多好看。”其中一個婦人見她進來,用幹枯黑瘦的手拍打着炕面,大呼小叫地喊道。
“就是,你家老三娶了個好媳婦,哈哈!”另一個也迅速地打量了林雪漫一眼,笑道,她一笑,眼眯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皺紋也變得生動起來。
“哈哈,我這媳婦不僅好看,主要是性子好,這人跟人,就是緣分,我家老三那個壞脾氣,若是碰到個潑辣的,那還不得成天吵架?我們家老三是結了喜緣了。”楊氏不謙不讓地笑道。
“娘。”林雪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婆婆,哪有這樣當着外人的面誇自家媳婦的?
“瞧瞧,新媳婦不好意思了。”兩人齊聲笑道。
“媳婦,這是村東頭的徐家嬸子。也就是跟成宇一起的那個徐有貴的娘,這個是劉家嬸子,是劉青魚的娘,她那個媳婦說話聲音細細的,很好聽,你見過的,她們都是娘的好姐妹,不要拘束。”楊氏擡手指了指兩人,又拾起木梭。飛快地穿來穿去的織着手裏的漁,一刻也不肯耽誤,
“兩位嬸娘好!”林雪漫忙喊道。
“好好。”兩人齊聲應道,這兩個婦人一個穿着灰色的短襖,一個穿着藍色的長襖,都穿着黑褲子。亂蓬蓬的鬓間别了個木簪,搖搖欲墜的,幹瘦的臉上隐隐現着愁苦的神色。
無論氣質,裝扮,都比不上自家婆婆那般的精幹,楊氏的衣衫上即使打着補丁。也永遠是幹幹淨淨的,頭發也總是利利索索的。雖然家裏不寬裕,臉上也總是帶着淺淺的笑,很少怨天尤人地哀歎什麽。
這一點,整個龍潭村上了年紀的婦人,無人能及。
“你媳婦是有什麽事要跟你說吧?那你們聊,我們坐了大半天了,也該走了。改天再找你聊。”徐有貴他娘說着,下了炕。
“就是。你們聊,我們改天再來。”劉青魚他娘也跟着下了炕。
“兩位嬸子,你們坐,我也沒有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林雪漫見打擾了她們的談話,忙說道。
“嗨,本來我們就該走了,你們聊,我們改天再來。”兩人說着,已經出了家門。
“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改天來家裏坐,雪漫,替我送送你兩個嬸子,我就不下去了。”楊氏坐在炕上說道,
“你忙,不用送,成天來還送什麽送!”兩人沖她笑了笑。
“那兩位嬸子,有時間來家裏坐。”林雪漫把她們送到大門口。
“回去吧!”兩人擺擺手,揚長而去。
“雪漫,你是有什麽事吧?”待回到屋裏,楊氏擡眼問道,“昨天,你爹怎麽不來家裏坐?”
“娘,我爹他急着回去,手頭上還有好多事要忙,所以沒時間,等下次來再說吧!”林雪漫含含糊糊地應道。
“噢,那成宇沒跟你發脾氣吧?昨晚你們鬧别扭了?”楊氏一臉疑惑。
“沒有了,娘想多了,我讓成宇從虎子家買了一些泥罐,想盛小魚用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包裝,所以,來問問您。”林雪漫不想跟她談論她爹的事情,适時地轉了話題。
“你用泥罐裝?是不是海上用的那種紅色的小泥罐?若是那種泥罐,你得先用葦草蓋住瓶口,包緊,用線纏住,然後再用厚一點的草皮紙包在瓶口就行了。”楊氏不加思索地答道,“那種葦草,後山上有的是,用水一泡,放鍋裏一煮就軟和了。”
“是嘛!那太好了,謝謝娘,我正愁怎麽包裝呢!”林雪漫心裏一喜,三人行,必有我師,一點不假。
“你那些小魚怎麽賣?你王大叔真的要給捎到京城裏去?”楊氏突然停下手裏的活,表情嚴肅地問道。
“嗯,上次王大叔是這麽說的,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林雪漫說着,悄悄地看了看她的臉。
果然,楊氏的手停了下來,臉上變得凝重了一些,她嘴角動了動,又疑惑地問道:“他跟你說什麽了嗎?”
“啊?沒有啊!他,他就是說等到龍潭鎮拿貨的時候,來給我捎着賣賣看,讓我多備一些貨。”林雪漫心裏一動,繼而又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這兩個人果然不一般。
“媳婦,不管你聽誰說什麽,你跟成宇都要相信娘,娘沒有做對不起你爹的事情,娘是清白的,誰都可以誤會娘,就是你跟成宇不能,知道嗎?”楊氏突然有些激動地看着她。
“娘,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也沒有聽誰說過什麽?”林雪漫有些語無倫次地答道。難道她知道自己聽到了她跟那個王慶年的談話?不會的。
雖然林雪漫也很想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這關系到婆婆的**和蕭成宇的身世,若是自己貿然追問總是不好的。
婆婆如果願意說,不用問,她自然會實言相告的,再說了,就算問,也輪不到她這個做媳婦的來問.....。
“唉,媳婦,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反而鬧心,算了,不提了!”楊氏輕歎了一聲,繼而又有些愧疚地望着她,“其實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難爲你了,你不嫌這個家窮,願意跟着我們成宇過日子,娘就放心了,說實話,娘以前還老是怕你走了,還讓大妹她們悄悄看着你,現在想想都覺得慚愧,你不會怪娘吧?”
“娘,我都不知道這事,怎麽會怪您?倒是娘如實告訴我,我心裏很是感動,說明娘願意跟我敞開心扉說心裏話了!”林雪漫心裏歎了一聲,原來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總比不說強,雖然她也不知道婆婆防着自己的事情,但現在,她不想計較,誰沒有點私心?
連自己的爹也有,何況是她們!
“媳婦,你等等,娘有東西要給你!”楊氏沉思片刻,一溜煙下了炕,鑽到裏屋去,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林雪漫心裏一陣狐疑,她不會是要給自己私房錢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