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很大,規劃得很工整,鎮中的一條寬寬的十字街把龍潭鎮分爲了四個區域,沿街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店鋪,街上的人川流不息的走來走去,每個店的門口都聚滿了人,生意很是火爆。
“這裏生意這麽好?”林雪漫有些不可思議望着這個繁華的古代小鎮,太誇張了吧?
“平日裏沒這麽多人,隻是快過年了,人們都出來轉轉,采購一些年貨,加上今天天氣又好,所以買東西的才格外得多。”蕭雲親昵地挽着她的手,笑着解釋道。
叫賣聲喧嘩聲嬉笑聲交織在一起,彙集成一曲鬧市樂曲,以往隻能出現在電視劇裏的人物猛地鮮活地出現在眼前,令人有些應接不瑕。
走路的,乘車的,還有騎馬的,從兩人身邊緩緩擦肩而過,冷不丁從一旁竄出一條狗,在人群裏不急不徐地穿梭着,一切都是那麽鮮活而又真實。
林雪漫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看着四下裏陌生的環境,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感覺,如果不是穿越,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在世人不知道的這個時空裏,還會有這麽一群人在這樣熱鬧地活着……。
去繡品店送完繡品,林雪漫提議去海貨市場轉轉,了解一下這邊的行情。
蕭雲自然欣然答應,一拍即合!
海貨市場被單獨設在東鎮區的一片空地上,地上濕漉漉的,散着魚腥味,各種各樣的魚或多或少地擺在籮筐裏,有的還活着,一跳一跳的,做着最後的掙紮,有的早已挺屍,被整齊地擺在一堆,待價而沽。
賣魚的大都是一些婦人,男人出海回來後,便會在家歇息,他們的女人會推着各自男人們打上來的魚,到這裏來賣。
若是家裏沒有人出海,也可以去别人船上批發點魚,拿到這裏來賣,隻不過掙的要少一些罷了!
漁婦們穿戴得破破爛爛的,滿身都是泥漿,說話粗聲粗氣的,女人所有的風情,都在跟人讨價還價的呐喊聲中,一一流逝,若是賣上了個好價錢,便會手舞足蹈一番,若是賣得不好,則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看誰都不順眼。
林雪川常常跟着她娘來鎮上逛,一定是她見了鎮上的這些漁婦的裝扮,而吓得悔了婚,她比自己大半歲,自幼嬌生慣養,哪裏能做了這樣的粗活。
相比而言,林家窪在鎮子的另一端,離海比較遠,平日裏靠種田打工爲生,雖說也清貧,但骨子裏卻瞧不起出海打漁的人,有道是,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說的不就是這個理嗎?
幹魚市場在鮮魚市的盡頭,裏面人也不少,但相對安靜一些,也比較幹淨,腥味也更濃一些,各種各樣的幹魚都整整齊齊地盛在布袋裏,上面泛着一層白白的鹽霜。
跟這些魚相比,林雪漫也覺得自己昨天曬得那些魚太小了,若是拿到這裏來賣,怕是不會有人買,怪不得當地人都拿來喂牲口呢!
林雪漫看了一圈,心裏也有了一點譜,整個龍潭鎮隻有爲數不多的幾個村子靠海,像林家窪那樣的村,因爲不靠海,若是吃魚,就得到鎮上來買,其他不靠海的村子,自然也是,也就是說賣海貨還是很有潛力的。
目前來說,關鍵是怎麽才能從衆多的賣海貨的漁家中脫穎而出,這才是問題的重點,自家沒有漁船,賣鮮魚是不太可能的,那隻有從幹貨方面入手了。
說起幹貨,那麽紫菜是自己最拿手的了,做生意,自然得先從自己最熟悉的入手,目前來說,這市場上還沒有賣紫菜的,大概是受那個傳言的影響吧!
但要打破那個海頭發的傳言,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想就是困難重重,人們臆想之中的神聖,豈能是自己一個人能輕易改變的......。
“三嫂,咱們去那邊茶館坐坐,喝口茶,暖暖身子再走吧!”兩人轉了一會兒,蕭雲輕輕地搖晃着她的胳膊,打斷了她的沉思,輕笑道,“我請客。”
“那,咱們走吧!”算了,先不想了,慢慢來!
靜心茶館是龍潭鎮唯一的茶館,店面分上下兩層,樓上雅間,樓下大廳裏招待過往的散客,時值前晌,大廳裏人不多,隻有七八個人的樣子。
一陣陣悅耳的琴聲從樓上緩緩地流淌下來,如輕輕滴落的泉水般的清脆。
姑嫂倆人找了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
“兩位喝什麽茶?”眼尖的茶館夥計,迅速地閃了過來,肩上搭了個白色的布子,十足的小二裝扮。
“大碗茶,不用續水的那種。”蕭雲看樣子是這裏的常客。
不用續水,說明坐坐就走,一個銅闆就行了,續水的那種,則需要兩個銅闆,這個帳,蕭雲算得很精細。
突然,咣的一聲,大廳裏響起一聲敲鑼的聲音,餘音悠長,震耳欲聾。
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各位客官,今兒大家都有福了,适才有位貴人包下了小店二樓,連你們的茶錢也都包了,大家盡情地開喝吧!全都免單。”茶館老闆高高瘦瘦的,滿臉和善。
大廳裏,一片歡呼。大家都伸直了脖子向樓上望去,卻什麽也看不見,隻聽見陣陣琴聲輕柔地傳來,看起來這位慷慨的貴人還是個風雅之人。
“三嫂,咱們今天跟着走運了,嘿嘿,省了一文錢呢!”蕭雲笑得眉眼彎彎,低聲道,“咱們在這裏多坐一會兒,這樣的好事,輕易碰不到的。”
林雪漫也很高興,看來,這裏有錢人還真不少,一出手就包場,有錢就是好!
她環視了一圈茶館裏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雖然隻是省下了幾文的錢,但還是像撿了個元寶般的興奮。
“各位,各位。”茶館老闆笑容滿面地從二樓走了下來,他走到大廳中間站定,手裏還拿着一個布袋子,朗聲道,“樓上的那位貴人還說今日恰逢他的生日,心情大好,特意給你們包了一點銀子,以示慶祝。”
哇!衆人一片嘩然。走了狗屎運了,今兒,誰他娘的這麽大方?不會是拿他們開涮吧?
但看見茶館老闆已經從布袋裏拿出一個個的錢袋,挨個放到他們的手裏的時候,才如夢初醒,連聲道謝。
茶館裏,一片歡騰!
還有這樣的好事啊!林雪漫和蕭雲對視一笑。
“這是兩位姑娘的,請收好。”茶館老闆最後才走到姑嫂兩人面前,不動聲色地看了兩人一眼,從袖子裏拿出兩包略鼓的錢袋,放到兩人面前。
“真的有銀子啊!”蕭雲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忙拿起那兩包銀子,樂開了懷。
“多謝貴人相贈,多謝老闆。”天上掉下個大餡餅,林雪漫自然不會推辭,她見錢袋裏的銀子竟然全都細心地換成了碎銀,心裏不禁有些疑惑,又不由自主地擡頭看了看二樓,卻什麽也看不見。
姑嫂兩人坐了一會兒,拿着銀子,興沖沖地出了茶館。
二樓雅間。
許元啓臨窗而坐,看着那兩個興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裏。
“已經按公子的吩咐,給她們每人包了五兩,其他人都是一兩。”茶館老闆畢恭畢敬地走到他身邊,輕聲道。
“知道了!”窗前的人淡淡答道。
“公子有心幫襯她們,何不親自出面,這樣她們也不知道是您在幫她們。”繞了一大圈,就送了五兩?
“她不會無故受人錢财,你不懂!”許元啓淡淡一笑,“再說,銀子太多,會令人生疑,那樣反而會弄巧成拙。”
他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又道,“我讓你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沒有?”
“查清楚了!林雪漫的确是因爲她堂姐悔婚而被迫代嫁,才嫁給蕭成宇的,蕭成宇卻因爲此事而大動肝火,所以兩人才一直别扭着。”
“這麽說,兩人并無婚約,隻是陰差陽錯地才成了親?”
“是的,蕭家聘書上寫的是林雪川,而不是林雪漫。”
“原來是這樣!”許元啓放下茶碗,輕歎了一聲,似是有些無奈。
“公子,老爺又來信問,您什麽時候回家?”茶館老闆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隻是怕您耽誤了功名......。”
“知道了!那你就寫信告訴我爹,我過幾天就回家,準備明年參加春闱,讓他不必擔心我隻顧在外遊學而忘了功名!”許元啓沉思片刻,又道,“至于你,就在這裏繼續開店,不必再跟着我東跑西奔了,也許,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
“是。”茶館老闆應道,語氣裏帶着一絲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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