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你大姑姑,家裏所有人都欺負我。”蕭晴坐在床上,低頭端詳着自己的雙手,不住地擦着眼淚。
“爲什麽呢?”巧靈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二姑姑。
“他們不讓二姑姑住在家裏了,要讓二姑姑住到别人家裏去。”
“那二姑姑準備怎麽辦呢?”
“能怎麽辦?如果他們再逼我,姑姑隻能殉情了。”蕭晴輕歎了一聲,撫摸着自己纖纖素手,耳邊響起他溫柔的聲音,手美,人更美......。
眼淚又流了下來。
“什麽是殉情?”巧靈擡頭問道,無比清澈的眸子讓人不忍向她訴說世間的哀愁。
“殉情,殉情就是爲了自己喜歡的人去死。”蕭晴喃喃說道,目光轉向窗外,自己還不如一隻鳥來得自由。
外面的天一下子陰了下來,似是要下雪的樣子。
林雪漫想起家裏的紫菜,便匆匆地回到自已院子裏。
幾個小小的身影也跟在她身後,進了院子。
“嬸娘,你曬得是什麽,聞起來很鮮。”巧靈踮起腳問道。
“這個是紫菜。”林雪漫拽了一點,塞到她嘴裏,“怎麽樣?好吃嗎?”
“嗯,好吃!我還要。”小小的嘴巴迅速地嚼着,垂涎地看着她。
“我也要,我也要。”文斌和文博也湊了過來。
“好,一人一塊。”林雪漫從木闆上揭起一大塊,放到他們手裏。
三人眉開眼笑的,吃的很開心。
她記得她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幹幹的生紫菜了,味道很是鮮美。
看着他們的貪婪樣,她取了兩張幹紫菜,對他們說:“走,咱們去那邊,嬸娘給你們做蛋湯喝。”
三人高興地跳了起來,屁颠屁颠地簇擁在她的身邊。
炕上的男人已經開席了,因爲是商量二妹的事情,氣氛自然很沉悶。
沈氏和于氏過來接孩子,跟楊氏坐在另一間炕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話題仍然是二妹的親事。
林雪漫走進去,跟婆婆說要兩個雞蛋,給孩子們做個蛋湯。
沈氏和于氏聽了心裏自然欣喜,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們的婆婆。
楊氏當着媳婦們的面,自然很是爽快地應着,忙喊蕭雲去取。
林雪漫在鍋裏添了一瓢水,蓋上鍋蓋,然後拿柴生火,突然從竈上竄出一股煙來,嗆得她直咳嗽。
“三嫂,還是我來吧,你不會用這個竈燒火,這個竈老是往外倒煙,爹老是說上房頂看看,卻老是忘。”蕭雲拿過一個小闆凳,坐下來,取過燒火棍,仔細地撥拉着裏面的火苗。
屋裏不像剛才那麽嗆了,漸漸清明起來。
林雪漫把手裏的紫菜撕碎放在大黑瓷盆裏,撒進去一把切碎的蔥花,放在一邊待用,然後把雞蛋打在碗裏,用筷子攪拌着,把雞蛋攪勻。
聽見炕上傳來蕭成宇的聲音,她心裏有些不安,他今晚又要跟自己擠在一張床上睡覺?真讓人難爲情!
正想着,水開始冒泡了,她忙把打好的雞蛋液倒進去,囑咐蕭雲不要往裏添火了,因爲鍋底下有底火,再燒就過了。
純天然的家養雞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幾個小腦袋争先恐後地擠了過來,要大快朵頤一番。
“不要擠,每個人都有的。”蕭雲拍着幾個小孩子的頭,淺笑着,也忍不住地站起來看了看,這海頭發做的蛋湯怎麽這麽香!
林雪漫見鍋裏的蛋湯開了花,忙滴進去幾滴油,又放了些鹽,仔細地用勺子攪了幾下,然後用舀子舀到大黑瓷盆裏去,澆到那些紫菜上去。
碧綠的蔥花點綴在嫩黃的蛋湯裏,黑紫色的紫菜漸漸浮上來,色香味俱全的紫菜湯做好了。
盡管前世的時候,她做過無數次紫菜湯,但來到這裏,還是第一次做,心裏也很沒底,林雪漫舀了一點蛋湯,遞給蕭雲,讓她先嘗嘗。
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嘗。說的不就是此時的她嗎?
蕭雲先喝了一小口,嘗了嘗,繼而一口氣喝光了碗裏的蛋湯,使勁地點了點頭:“嫂子,聞着香,吃起來更香。”
啊!那就好。
她心裏一喜,急忙把大黑瓷盆裏的蛋湯,舀到小碗裏去,讓蕭雲先給炕上的男人們每人送上一碗去,然後再給孩子們舀上,盆子裏還剩下一些,被蕭晴連盆子端到了她娘和兩個嫂嫂們面前,讓她們也嘗嘗。
炕上的女人們每人嘗了嘗,連呼好喝,但盆子裏已經沒有了。
“這是什麽做的?看這海菜,有些眼熟,弟妹,你從哪裏弄來的?”沈氏意猶未盡地咂着嘴,問道。
“這是紫菜。”林雪漫輕聲答道,她剛才見孩子們吃得開心,一時興起,才做了這個紫菜湯,竟然忘記了這裏的人對紫菜很敬畏,對神靈很敬畏。
“紫菜?”沈氏低頭看了看碗裏剩下的那些,疑惑地說道,“我怎麽吃着像是海頭發呢?”
“海頭發?”楊氏和于氏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在我們那裏,這叫紫菜。”林雪漫低聲道。
“大嫂,二嫂,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比你們上次涼拌着要好吃的多。”蕭雲輕笑了一聲,裝什麽裝,你們沒有偷吃過?
這龍潭村,除了裏長,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沒有偷吃過海頭發?
“嗯,是跟海頭發差不多,可能我們那次吃的也是這種紫菜。”沈氏嘟囔着,她當然吃過,隻不過是沒有做過蛋湯而已。
楊氏嘗了幾口,沒有吱聲,隻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沈氏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婆婆,還想說什麽,卻看見于氏朝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才讪讪地住了口。
這邊男人們的炕上,也對這紫菜湯贊不絕口。
“大妹剛才說這是紫菜蛋花湯?嗯,味道不錯,這三媳婦是個會做飯的,也是個有心的。”蕭景之自然知道這是用海頭發做的湯,便打着哈哈說,“老三,你好好跟人家過日子,不要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那是你媳婦啊!”
“知道了,爹。”蕭成宇淡淡地應道。
“紫菜蛋花湯?”蕭成山和蕭成海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常年下海,對海裏的海菜,閉着眼睛也能辨了出來,這明明是海頭發嘛!但見大家吃的開心,也都沒有再說什麽,管它什麽菜,隻要好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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