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個很先進的攝像儀器,我暗忖。
就在此時,一把沉重的聲音從我兩側傳出"早上好,密探先生。"
原來在我兩邊的金屬檔闆上有兩塊音膜,聲音從音膜上傳出。
我笑了笑道"老友,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先生,我認爲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你隻需要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無論你作什麽回答,我隻想給你一個提醒,你隻要有一句謊言,我們馬上可以發現,而且還會加送一百五十伏特的電流給你嘗嘗,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好客。"那把聲音露出得意的冷笑。
"你真是模範主人,好吧!快問。"我此時發現自己的頭上貼滿各種聯着五顔六色電線的電極,還有一個奇怪的白色金屬箍戴在頭上,見鬼,這班家夥把我當犯人來審,那些貼在我頭上的鬼東西可能是測謊儀,那該死的金屬箍也許就是他們的電流警棒,我應該怎麽辦,我急促地在頭腦内轉動起來。
雖然我早有準備被他們綁架,但戴上測謊儀可不是我的計劃,看來,我隻有改變計劃,随機應變。
"你是誰,到底來幹什麽?"
"我是來做生意的,沒辦法,這是唯一能跟你做生意的方法。"我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默認了自己引蛇出洞的詭計。
"對不起,我對同你做生意沒興趣。"
"不,你會有興趣的,有一個故事非常有趣。"我聳了一下肩引誘他"是關于杜魯門的。"
"這就是你來的原因?"那把聲音質疑。
"杜魯門赢得太多了,有個英國老闆因爲他要破産,他需要一個借囗,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我直截了當地說明。
"那個英國老闆是誰?"
"這是故事的前半部,你所問的是故事的後半部。"我提醒他。
"所以我要花錢買故事的後半部。"
"我早說過,我是來做生意的,好吧!先生,可以松綁了嗎?"
這時,我聽到音膜内傳出了一陣争吵聲,有一把聲音道"他在撒謊,他可能是個特工。""不,測謊器顯示他在講真話。""住嘴,統統給我住嘴。"一把深沉的聲音喝住了其它聲音。
"好吧,臭小子,你要多少錢?"那把深沉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妨了。
"我不要錢,我要杜魯門的秘密。"我點明來意。
"你想找死,老兄。"
"我不想找死,你亦不想繼續有人到處打探你的秘密。"我故意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行有行規,我是私家偵探,這是遊戲規則,杜魯門的秘密是一樁生意,那個英國老闆是誰是另一樁生意,對不起,我不能破壞規則。"跟着我又馬上提出條件"隻要你告訴我杜魯門的秘密,然後我再用電話告訴那個英國老闆,你們自然可以知道那個英國老闆是誰。"
"是不是英國情報局派你來的。"
"對不起,這不是我的生意。"我作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因爲我不想這麽快就讓他們用測謊儀測出我的底線,所以,讓他們對我保持神秘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你很自以爲是。"
"我隻是堅持做生意的原則。"我響應。
"我見過許多象你這種人,爲了自以爲是命喪黃泉,你要記住,秘密就是秘密,秘密是禁區,闖入禁區會很危險。"
"杜魯門是禁區嗎?"我故意作出不以爲然的神情。
"是死亡禁區,越線就死,明白嗎,白癡,我現在是幫你,你現在正站在死亡禁區的邊緣,一不小心,你就會踩雷,但我可以救你,隻要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讓杜魯門的秘密繼續成爲秘密,讓所有的賭博公司繼續破産,你在這裏的調查一事無成,這就是你的吩咐。"我推測道。
"我不管是誰派你來的,亦不管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你想霍夫曼不會變成一個死人,忘記杜魯門,去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渡假。這就是我的忠告,再見,白癡。"
一講完,一枝用鐵臂抓住的針從旁邊伸出,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嚓"一聲,那支針已準确無誤地插入我的右臂靜脈,跟着,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間,一陣小鳥清脆的叫聲将我從昏昏沉沉的世界中拉醒。
我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披着金色陽光的桦樹,在微風的輕拂下,簇簇金黃的樹葉泛出一道道金濤,我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寬闊的草坪上,四周綠樹成行,灌木排排,這是一間位于市郊的植物公園。
我爬了起來,深藍的蒼穹靜靜籠罩着四周,除了幾個晨跑的人外,四周格外甯靜。
這是一個新的早晨,我穿過草坪,跨過灌木叢,迅速轉入一條涼爽的林蔭小道,兩邊的樹木在我頭頂搖曳着交錯的枝桠綠葉,地上光斑翻湧,十分涼爽。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上午10時。
我沿着彎彎曲曲的林蔭小道跑了起來,我焦急地朝門口奔去,但實際上我卻在匆忙的奔跑中靜悄悄地觀察四周,我希望有人跟蹤,但當我跑到門口時,我徹底失望了,根本就沒人跟蹤。
除非那班人可以象巫師一樣隐形,不然,無論他們采用什麽方式,他們都不可能在我毫無察覺之下秘密跟蹤。
于是我打了一部的士回傑斯賓館。
半個小時後,我回到傑斯賓館,當我穿過賓館大堂時,突然間,一位年輕美麗的少女把我截住。
我定眼一看,隻見她一頭黑發,端莊秀麗,穿著一套紅色連衣裙,如亭亭玉立的一朵鮮花。
"是不是想同我約會。"我開了一個玩笑。
"對不起,先生,我被人偷了錢包,我是個遊客,我需要一些美金,我可以用戒指作抵押同你換一些美金嗎?"她神情急慮地望着我。
"你這個故事挺動聽。"我不以爲然地繼續向大堂一角的電梯口走去。
"你可以先看看這個戒指再說嗎?"她繼續懇求。
我接過戒指仔細一看,果然是真貨,我摸了摸這個戒指,是24K黃金的鑽石戒指,起碼值得500美金。
"你想抵押多少錢?"我試探着問。
"400美金。"她小心翼翼地提出。
"算你走運,我今天心情好,350美金。"我一邊走一邊還價。
"太謝謝您了,我保證,我一定會還您的。"紅衣少女一邊接過錢一邊感激地望着我"我隻是暫時抵押我的戒指,我很快就會将它贖回。"跟着她又将一張名片遞給我"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随時聯系我,太謝謝您了。"
我接過名片同她道别便鑽進了電梯,電梯冉冉上升,我漫不經心地翻了一翻名片,名片背面寫了一個手寫地址,我記了一下這個地址便将名片塞進了口袋。
電梯門自動打開,我表面繼續漫不經心地走出電梯,實際上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好吧!老兄,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麽要同那個紅衣少女做交易啦。
這是我的殺手锏,也是我成功的秘訣之一,我有助手,我從來都未對人講過,我通常都會采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戰術。我在明處,助手在暗處,明暗結合,雙管齊下,這就是我在過去一直戰無不勝的原因。
那位紅衣少女是我的助手,她比我遲三天到雅典,她就住在我對面的一排别墅賓館中,表面上看,她似乎隻是一個遊客,實際上她一直在暗中跟蹤我,目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知道我的調查遲早會引起杜魯門的注意,他一定會控制不住,他可能會派人跟蹤調查我的活動,或者幹脆綁架我,很幸運,他如我所料,采用了後一種方法,就是這樣,我的助手欣蘭斯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一切。
昨晚我同小胡子外出後,她一直秘密跟蹤,就是這樣,她找到了那班人的秘密基地,那裏可能就是杜魯門隐藏的地方,或者同杜魯門有關系,無論如何,它都是一條線索,通過這條線索,我就可以找到那個價值三千萬英磅的借口。
我相信欣蘭斯的效率,她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至于爲什麽采用這種方式,因爲我相信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不敢保證是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暗中跟蹤我,所以我同她在大堂做了一場仗義抵押的好戲,我想那班白癡一定做夢都想不到,我同欣蘭斯在仗義抵押中便在名片背面神不知鬼不覺得到了他們基地的地址。
好了,現在輪到我出牌了,我在自已的辦公室喝完了最後一瓶威士忌,然後對五個招來的秘書吩咐一番,讓招來的上千個探子繼續活動,雖然這班廢物隻是在浪費時間,但我不能讓那班暗中跟蹤我的人發現情況有異,所以吩咐後我繼續裝出一副一籌莫展的神态,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休自了兩個小時後便離開了賓館,我故意垂頭喪氣地在街上徘徊了半個小時,然後打了一部的士去一個旅遊聖地。
實際上在那半個小時我暗中觀察四周,我想找出暗中跟蹤我的人,不過奇怪的是我竟然發現不到有人跟蹤我,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相信有比我更老到的跟蹤專家,可我竟然發現不到有人監視我,難道那班家夥已經放棄了我嗎?又或者是我碰上了真正的高手,于是我作了弟二步行動,我不直接去他們的基地,我先去一個旅遊勝地。
我不敢松懈,因爲多年的經驗告訴我,越順利就容易出錯,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于是我裝出一副準備放松一下的神情打了一部的士。目的地是希臘一個著名的旅遊勝地。
那是一個位于一個山坡的古希臘建築廢墟,一幢幢殘破剝落的大理石建築披着金色的陽光靜靜地伫立在一片片的枯黃草叢中,我在這些褪了色的斷壁殘垣中留連忘返,一派漫遊古希臘文化精髓的遊客派頭。
一會兒,我鑽進了一幢圍牆高高聳起的古代劇場,我沿着石柱林立的走廊踱步,一邊看着裏面空曠的廣場和層層聳起的觀衆階梯席,一邊想着應該如何易容。
這是我的第二招殺手锏,我是易容高手,我可以在一分鍾内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而且毫無破綻。
雖然直到現在我還感覺不到有人跟蹤我,但我還是決定易容,因爲我的口頭禅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拐了一個彎鑽入一條通上第二層走廊的旋轉石梯,我發現周圍沒人,我馬上從石牆的一個窗口跳了出去,下面是一大片高高聳起的亂草叢。我在亂草叢中滾了幾滾,便鑽進了另一面一片漆黑的樹林。
我在濃蔭匝地的樹林中急步快走,一邊走,我一邊脫下西裝,露出了裏面一件十分花哨的紅色襯衫。
我閃到了一棵巨樹後面,迅速往自己的臉上搽上秘制的藥水,随着皮膚幹癟的滋滋聲,我再加貼一把花白胡子,眨眼間,我便變成了一個滿面皺紋的老頭。
跟着第二瓶藥水染白了頭發,第三瓶藥水将手臂變成青筋虬結,然後将西裝西褲反轉變色穿上,眨眼間,我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花衫黑褲的老頭遊客。
我迅速鑽出樹林,穿過幾條交錯的瀝青柏油道路,在一片空曠的停車場叫了一輛的士。
的士駛到郊區的一間電影院,十分鍾後,當我從電影院再鑽出來的時候,我又變成了一個穿著運動衫的希臘人。我戴着一頂太陽帽,穿著一條短褲,沿着一條斜向上的山坡公路跑了起來。
兩邊的樹木在頭頂撒出濃密的簇簇枝葉,我沿着濃蔭匝地的路面慢慢跑步,嘴裏還哼着一首希臘民曲,一副本地人鍛煉身體的派頭。
經過兩次易容後,我相信也沒有能再發現我,于是,我朝着助手給我的地址跑去。
當我到達那個地方時,已是傍晚時分,那是一片位于海邊的山區。
清澈的蒼穹褪去了無邊的湛藍,披上了一層鮮豔的血紅,周圍的樹木,房屋都踱上了一層金紗,那個目的地終于在我面前出現了。
那是一間座落在海濱山坡上的豪華别墅,它周圍有高高的鐵絲網圍住,裏面是一大片修剪得整齊漂亮的草坪,在草坪的中央,一幢三層的紅頂白身别墅靜靜地籠罩在殘陽的夕輝中,一排排拱狀的窗口漆黑一片,象一隻隻怪獸的口無聲無息地張開。
裏面會有什麽呢?我心情開始激動起來,我知道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但我告誡自己,保持冷靜,對方不是等閑之輩,不能讓裏面的人發現有一個人正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偵察這幢别墅。
所以我沒有馬上順着一條向上延伸的山坡公路跑向那幢别墅,我沿着山腳的一條海濱大道繞着這幢别墅跑,一邊跑,一邊暗中觀察這幢别墅。
當然,這還不夠,我還要觀察四周有沒有人暗中跟蹤我。
在海濱大道外側,是一排石欄,石欄外是一望無際的萬頃金濤,幾條遊艇象幾片落葉靜靜鋪在浩瀚無邊,金光閃閃的海面上,我突然停了下來,靠在石欄旁,然後輪番用石欄按摩雙腿假裝休息。
經過十五分鍾的觀察,我發現不了有可疑的人在盯梢,于是,我又開始沿着海濱大道跑了起來。
幾座巨大的山脊森森地矗立在海邊,幾條盤山公路玉帶般彎彎曲曲在叢林片片的山腰上蜿蜓伸展,一簇簇鱗次栉比的豪華别墅群錯落掩映在公路兩側的層層林濤間,我注意到,那幢我助手發現的别墅的位置十分特别,它位于一片萬仞懸崖之上,高高擎起的懸崖筆直地插入波濤洶湧的海面,十分險惡。
也就是說,要接近它,隻有通過盤山公路直上,再加上它周圍沒有樹木,是一片空地,換一句話說,任何人隻要接近它,都很容易被别墅的人發現。
我應該怎麽辦,沿着盤山公路跑上去,還是做攀崖高手,幹脆,等夜黑了再行事。
夕陽迅速沉入西方的海平線,黑暗迅速籠罩了四周,借着夜色的掩護,我決定利用那條盤旋而上的盤山公路。
公路兩旁有昏暗的路燈,但這難不倒我,因爲我租了一輛摩托車,我騎着摩托迅速駛到了那幢别墅旁邊,但我沒停下,繼續飛馳而上,直到拐了一個彎轉入了一個死角。
這個死角位于那幢别墅無法觀察的方位,我馬上将摩托推入樹林,然後利用樹林的掩護悄悄摸向那幢燈火通明的别墅。
我現在就在那幢别墅的對面,我隐藏在一棵大樹後,靜靜等等待機會的來臨。
對面幾根高高聳起的路燈将别墅四周照到如同白晝,如果我貿然沖過去,那些不知藏在什麽角落的閉路電視一定可以發現我,所以,我剛才上來時在山腳底做了些手腳。
山腳底有一個變電站,我在那裏收買了一個值班人員,我要他在九時左右拉閘斷電,這裏的别墅,它們的電線全都是從那個變電站鋪來,換而言之,隻要一拉閘,整個山區都會陷入一片黑暗。
"這不行,我會被炒的。"值班人員開始不願意。
"隻要一分鍾。"我把五百美金的鈔票塞到他的手中"你可以交待,這隻是跳閘,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一分鍾。"值班的小胡子這才改變了臉色答應。
我望了一下手表,指針已經無聲無息地指到了九點,現在我隻能祈禱那個值班員履行承諾。
"啪"一聲,突然間四周全黑了,那家夥拉閘了。
我馬上閃電般沖過公路,幾個大步跑到那幢别墅的鐵絲網前。
借着四周一片漆黑的掩護,我幾個翻滾便爬過了鐵絲網,跟着跳下草坪,對着那幢别墅狂奔過去,我知道,一秒鍾也不能浪費,因爲我隻有一分鍾。
我剛剛沖到别墅前的一排灌木叢,"啪"一聲,燈光又開始全亮了,就在這一瞬間,我滾進了灌木叢裏。
高高的路燈和草坪的幾盞燈亭又将四周照到如同白晝,我躲在灌木叢中,暗暗叫險。
"澎"一聲,别墅正中的大門打開了,兩個穿著夾克衫的人走了出來。
"見鬼,閉路電視系統可能被燒毀了。"
"我早說過應該更新這套設施。"
"閉嘴,你們兩個快他媽的給老子去檢查,"門内傳出了另一把更粗暴的聲音"也許隻是燒了保險絲。"那兩個人走到了草坪一側的一棵松樹,原來他們在房子兩側的幾棵松樹裝了攝像槍,也許電線從地底伸入屋中,我猜測。
我迅速借着灌木叢的掩護爬到别墅後面的一扇窗口,我發現這個窗口漆黑一片,我馬上爬起用界刀在玻璃窗上劃了一個圓圈,然後用手輕輕把劃破的圓形玻璃片取出,這個玻璃窗上出現了一個剛剛可以通過一個人的洞口。
我迅速鑽過了那個洞口,跳入一片漆黑的房内。
這似乎是一間雜物房,我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四周,全是大堆積滿塵紗的舊家具,我走到門口旁,貼着木門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
外面一片寂靜,似乎并沒有人。
我輕輕推開房門,外面是一條走廊,空蕩蕩的走廊兩側各有幾扇緊閉的房門,走廊盡頭,有一排扶手木梯轉向二樓。
突然間,從二樓傳來一陣"嗒嗒嗒"的腳步聲,我見勢不妙連忙重新關上大門。
很快,腳步聲穿過走廊消失了。
我又重新打開門,隻見籠罩在黃光中的走廊鋪着綠色的地毯,一把閃閃發光的鑰匙靜靜躺在地毯上,難道是剛才走過的那個白癡無意中掉下。
"有沒有搞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然有這麽肥的鴨滿街跳。"
我拾起鑰匙端詳,這是一把十字鑰匙,我望了一下四周,我發現走廊一側有一扇門與衆不同,它是一扇鐵門。
鐵門的匙孔剛好是一個十字孔,與周圍其它門的匙孔截然不同。
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我,難道這是一個圈套。
不是,這隻是巧合,巧合再加巧合,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用十字鑰匙轉開了大門。
鐵門内一片漆黑,我把鑰匙扔回走廊,然後關上鐵門。
鐵門内是一把旋轉向下的鐵梯,我沿着冰冷的金屬扶手脫鞋向下悄悄摸去。因爲我始終不明情況,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不敢發出聲音,因爲我擔心下面有人。
轉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地窖,它呈長方形,大約半個籃球場那麽大,四周全是紅色的牆磚,一張披着黑白相間桌布的木台靜靜伫立在昏黃的吊燈燈光中,房間左角的牆邊,堆了十箱啤酒。
"原來隻是個儲物倉。"我不禁有點懊喪,正當我準備爬回去的時候,突然間,這個地窖盡頭的牆身自動移開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在牆身後面出現的一塊大屏幕,一時之間竟驚訝得啞口無言。
屏幕上出現了杜魯門皮笑肉不笑的臉孔"親愛的霍夫曼先生,我已經等了你很久,聽說你對我很有興趣。"
"你搞錯了,是我的顧客。"我竭力保持平靜。
"有沒有聽說過锂。"
"锂。"我滿臉疑惑,不知杜魯門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它是不是很有營養。"
"據說它可以将空氣吸幹,我想證明一下是不是真的。"一講完杜魯門哈哈大笑起來。
"滋"一聲,天花闆突然露出一個黑洞,幾條銀白色的锂棒旋轉着掉了下來。
"見鬼。"我知道不妙,連忙大步沖向螺旋梯,"滋滋滋"我知道,不超過一分鍾,整個地窖就會變成一片真空。
我剛剛沖上螺旋梯又馬上跳了回來,同時脫下了衣服,我知道,我已經中了圈套,那鑰匙是故意引我入甕,現在鐵門一定是關死了。
于是我閃電般把脫下的衣服對着那幾根在地上滾動的锂棒蓋下去。"呼"一聲,衣服蓋住了锂棒,馬上,衣服癟了起來,一大片火焰霍然燃起。
我又拿起桌布再次蓋上,我知道,锂棒也許會通過衣服的縫隙繼續吸幹空氣,所以我再舉起一大箱啤酒對着蓋住的锂棒砸下去。
"乒乒乓乓"一陣巨響,十幾瓶玻璃啤酒全碎了,一大片酒濤湧出,一下子淹沒了蓋住的锂棒。
锂棒不再與空氣發生反應,而是直接與乙醇發生了反應。
"烘"一聲,地上變成一片能能燃燒的火海,與此同時,我聽到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真精彩"杜魯門在屏幕上鼓起了手掌"我要向你緻敬,用子彈向你緻敬。"
"滋"一聲,一個手持滅火筒的人從螺旋梯的拐角沖下,一團二氧化碳高速噴出。
另一個人拿着一枝手槍奔下,我見勢不妙,馬上把台向前一推,"呼"一聲,木台滑過地闆,蓋住了熊熊燃燒的火焰,撞倒了那個手持滅火筒的人。
"滋"一聲,滅火筒向上倒噴泡沫,那個手持白朗甯的人連忙向上一閃,我順手拿起一個啤酒瓶對準那人一個流星趕月擲去。
那家夥連忙一閃,啤酒瓶重重擊在了鐵梯上,"咣"一聲,瓶碎酒瀉,火焰馬上竄上了樓梯。
借着酒瓶的掩護,我騰空跳上了木台,還未等那個家夥舉起手槍,我已經飛身撲了上去。
"砰,砰"我已經将他撲倒在鐵梯上,他的手槍被我死命按住,子彈打在了牆上。
"當,當,當"我同他順着鐵梯滑下去,下面是在木台底的一片火海,那個持滅火筒的人已變成一個火人在嚎叫,火焰還順着木台四邊的台腳燃燒起來。
"啪"一聲,他的手槍被我拍掉,我見他拼命紮掙便突然一松,"呼"一聲,他撲到了台上,木台滑開,這可憐的家夥馬上滑進了一片火海。
雖然我很想救回他們,但爲了保住自己,隻有祝上帝保偌他們。
我推開鐵門,發現走廊空無一人,我馬上沖進了雜物房,剛一入房,我發現玻璃窗外有一道強光迎面射來,我見勢不妙,連忙閃回走廊。
"呼"一聲,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傳來,我聽出這是火箭在空中劃行的聲音,于是我不顧一切地一腳把雜物房對面的房門踢開,然後一個倒地滾開。
一牧閃着赤紅火焰的火箭破窗飛入,它不可思議地劃過雜物房,穿過走廊,一頭飛進了被我踢開的對面房間。
我發狂似的爬起奔向通上二樓的木梯,"轟"一聲,我身後的牆壁火光一閃,便塌下了一大片,我冒着漫天濃煙沖上了二樓。
二樓的大廳已穿了一個大洞,我沖到大廳的落地玻璃窗向外一看,天哪,一個人正手持火箭筒站在草坪上向我瞄準,他身後還站着幾個正在冷笑的人。
我知道已經避無可避,隻有孤注一擲,于是我大步沖向落地玻璃窗。
"哧"一聲,一道拖着火焰的火箭淩空射出,我馬上一個抱頭撞向落地玻璃窗。
"乒"一聲,我撞破玻璃窗騰空飛出,火箭迎面飛來,我一個側身閃過,火箭擦身而過飛入大廳。
當我卷着漫天碎片浪濤飛向草坪時,火箭爆炸了,"轟"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幢别墅一震,二樓的大廳化作一團火光,一股強大的熱浪将向下飛墜的我重新淩空卷起,我尖叫着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頭,"呼"一聲,我竟飛過了那幾個手持火箭筒的人的上空。
我知道從這麽高跌下來不死也一身殘,隻好在淩空翻滾中閉上了雙眼。
突然間,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從空中傳來,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一隻手突然被人抓住了,我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我發現,我竟然淩空又飛了起來。
"呼、呼、呼、"狂風将我的衣服高高卷起,我一隻手被人拉着在空中高速飛了起來,别墅、草坪在我眼中迅速縮小,滿天繁星的蒼穹向我迎面撲來,原來一個背上負着火箭筒的飛人正用手拉着我向高空飛去。
星空在我頭上瘋狂旋轉,那人單手拉着我向大海方向飛去,我幾乎吓壞了,下界在我眼前迅速縮小,我越飛越高,眨眼間,那幢變成一片火海的别墅化作了群山中的一個小光點,無數别墅的璀璨燈火猶如一簇簇星群撒在了黑黝黝的巨大山脊上,我還看到猶如燈鏈般在盤山公路上冉冉移動的小紅點、小綠點,那是一輛輛正在行駛的小汽車。
高空中的冷風象冰刀一樣瘋狂地刮打着我的臉,我眯着眼睛狂叫"快放下我,快放下我。"
這是一個戴着頭盔的火箭人,他背上的火箭筒在空中噴着藍色的火焰,他拉着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幽光粼粼在海面象一幅寬闊無邊的黑色巨大綢緞在我眼前旋轉,我象一牧在空中疾飛的炮彈射向遠方的一片海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