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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玻璃幕牆,可以清晰的看到位于整個實驗室最中間的那張實驗台上平躺着的少年,他一頭柔順的淡金色短發,面色略有些蒼白,五官十分秀麗,一雙深棕色大眼溫和地看着正在給他抽血的醫師,露出了一個腼腆的笑容。
如果單看這個笑容,會認爲這是一個有着良好教養的貴族少年。
喬以安的眼神一暗,視線擴展處,清晰的看到少年的四肢被一圈又一圈的鋼箍束縛在了實驗台上,甚至頸部和額頭也各有一道皮帶,确保少年動彈不得。
從第一天被送到實驗室開始,少年始終保持着淡然自若的笑容,哪怕是軀幹被長長久久的束縛在實驗台上,每天都要提供血液指甲皮膚等各種身體器官以供實驗,他一直樂觀向上。
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擊敗少年的笑容。
唯有如此,才更加可怕!
因爲少年并非盟友,而是來自被驅逐的敵人一方!
少年一邊積主動的配合着實驗人員的各種取樣動作,深棕色大眼還滴溜溜的轉着,頗爲活潑。
取血的醫師站直身體,從他身邊走開,露出了被擋在了身後的喬以安,少年雙眼一亮,唇角更加柔和的蕩漾起來,像是月初春的河水,一**的漣漪,撓的人心裏發癢。
他笑眯了雙眼,望着喬以安做了一個小小的口型,喬以安不用嘗試破解,便已經知道了少年要說什麽,他隻會說一句話,從來如此,從未改變——安安,你來了。
身後傳來了軍靴踏地的足音,喬以安馬上轉過身去,下意識地擋住了少年的視線,看向來人——肩章上金光閃閃,赫然是一位少将:“付将軍。”
付将軍是個老成持重的中年人,約摸四十出頭,身材保持的仍然很好,一身軍服十分合體,他面色凝重地回應:“喬少校。”
喬以安揮了揮手,打掉了寒暄的氛圍,單刀直入:“他最近有什麽特别的動向?”
付少将長期執掌基地,早已經充分的領略了少年的魅力所在——基地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嚴禁與少年進行任何語言交流,甚至眼神接觸也被禁止。
即使如此,少年的魅力依然不可表面的蔓延,私下裏,他不止一次聽到手下發表對少年同情的言論。
付将軍猶豫了片刻,回應道:“天前有過一次越獄行動,經查明,是獄警的私自行爲,已經被處理。”
喬以安眸色更加深沉,天前?距離上一次剛剛過去了一個月。
從兩年前少年被關押于此處開始,統共經曆了大大小小八次越獄,全部是同情少年的獄警和科研人員私下組織。
随着年紀的增長,少年的魅惑力也漸漸變大了。
喬以安下巴繃緊,命令道:“放開他,我要和他談談。”
付将軍沒有反駁,沉默地敬了一個軍禮後走開。
一刻鍾後,少年被從實驗台上解下,送到了一間小小的卧室中,這間卧室依然是由四面玻璃幕牆組成,二十四小時強光照射。
卧室裏隻有簡單的一床,一桌,角落裏放着一個抽水馬桶和簡單的洗臉池,這是聯邦監獄關押重要人物的标準配備。
區别隻在于這裏的床和桌,包括馬桶等,全部是鋼鐵打造,根本無法移動分毫,甚至洗臉池裏的水,也被嚴格的限定了流量,防止被關押人把自己溺死。
在這個環境裏,少年的行動毫纖畢現,無所遁形。
确切的說,包括吃飯和處理個人衛生在内,他沒有半點**可言。
每日被衆多無關人士圍觀一切起居,如果是正常人,早就崩潰了,可少年偏偏沒有,他對于一切苦難似乎都有着安之若素的本能。
他不羞愧,不難堪,在衆人面前,也仿佛獨處般自然。
少年腳步虛浮,任由兩名從頭到腳被包裹在無菌藍色外套裏的醫護人員把他放置在床頭上,剛剛被抽完了血,少年手腳有些無力,卻依然對着醫護人員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真摯地道:“多謝了。”
兩名醫護人員目光遊移,沒有回應他,一前一後,走出了這間牢籠。
這一切全部落到了喬以安眼中,她雙眼眯起,又靜靜的站立了半天,方在玻璃門上輸入密碼指紋,邁步走了進去。
本是閉眼養神的少年眼睛猛地睜開,俊俏的臉上難掩歡喜之色,他柔聲道:“安安,你來了。”
叫着安安的時候,少年聲音旖旎,雙眼中蕩漾着滿滿的喜悅,逸出到了眼角眉梢,連周身都浸淫在這喜悅之中,靠近他,就能感受到他滿溢的幸福。
喬以安絲毫不爲所動,她的視線習慣性的在陋室中巡遊,看到桌上圓圓的鋼餅時瞳孔一縮,她意有所指地道:“你的生活倒是越來越滋潤了。”
少年亦是注意到了喬以安的視線,他腼腆的笑了起來:“我想着這麽長時間不打理儀容,安安看見了會不會嫌棄我,所以向他們讨了一面鏡。”
少年的紅唇輕輕嘟起,煞是可愛的抱怨道:“他們隻肯給我這個又蠢又笨的東西。”
喬以安沒有接聲,她伸手拿起了那塊鋼餅,兩面都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足以鑒人,鋼餅的邊緣圓滑帶了些厚,看來監管人員雖然是被少年的可憐打動,卻也做了足夠的防護措施。
不給鏡,是怕少年打碎後,用鏡片割腕,同理,鋼餅的邊緣如果鋒利,也有同樣的效果。
雖然這一年多來,少年已經充分證明了他是一個多麽堅強,樂觀向上的人,卻并不足以讓基地放松警惕。
一個不做任何事情,就能讓獄警和科研人員前赴後繼的爲了他的出獄而努力,他的心思絕非表面上這麽簡單。
喬以安手裏的鋼餅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半點花樣,正當她舉起手,準備把鋼餅重新丢回桌上時,光滑的不鏽鋼表面上映出了身後不遠處的守衛,她雙眼眯起,緩緩地把手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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