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英,你看看哥。”
李如雲走到病房時,就看到李才藝守着李才英痛哭失聲。
他同樣的穿着一身破舊的衣服,頭發糾結,臉上又黑又髒,眼淚順着臉頰滾滾而落,沖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才英,咱不忍着了,你醒過來咱就跟那王八蛋離婚,哥是死是活是哥的命,哥不要你受委屈擔着。”李才藝哭的稀裏嘩啦,連李如雲走過來都不知道。
李如雲在他身後站了良久,等他哭的差不多了才道:“早該這麽着了,要是我,這可站着死,也絕不跪着生。”
李才藝擦了擦眼淚,扭頭看向李如雲,想要說什麽,卻又忍住,眼中明滅不定:“謝謝你了,你救了才英的命,我代才英謝謝你,還有,以後你不要過來了,我們兄妹倆是不祥之人,我們不想連累你。”
這叫什麽話?
李如雲皺眉,才想要反駁兩句,正好葉君昊進來,站在她身邊,對李才藝笑笑:“你的心思我明白,我會和雲雲好好談談的。”
葉君昊拉着李如雲走出病房,對她笑笑:“那兩個人已經扔出去了,以後,他們每天都會進入不同的夢境,直到吓破膽,夢裏他們倆會互相陷害,等他們清醒過來,現實中也會越發厭惡對方。”
“李才藝爲什麽說那樣的話?”李如雲還有點搞不太明白。
“他應該是認出你來了,怕被仇家知道你是李家骨肉,所以,才不敢認你,也想把你推的遠遠的,他倒是也有些良心。”葉君昊笑着解釋。
“我想去康家。”李如雲心情很不好,許多事情像一團亂麻一樣讓她心裏憋悶。她想到葉君昊所說的,當年康家和李家關系不錯,而李才英和李才藝也是康家保下來的,所以,她想上康家問個清楚:“我要問問他們,當年既然保下李才英和李才藝來,爲什麽不多照顧一點,爲什麽任他們淪落到這個地步,任人欺淩。”
李如雲真的很有些怒意的,覺得康家做事不地道。救下這對兄妹卻不照看,這不明擺着讓人欺負的嗎。
“康家應該也是有苦衷的吧。”葉君昊淡淡說了一句,又問:“你怎麽打算。要不要和他們相認?”
李如雲搖頭:“他們既然不認我,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也不會認他們的,不過,我想收集一點證據。然後幫才英和郭品離婚,那樣的渣人,真的不配才英姐。”
“好。”葉君昊答應了一聲:“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吧。”
李如雲沒有拒絕,她對現代的許多東西還是不明白,她怕如果她辦這件事情會越辦越糟,還不如交給葉君昊來的方便一點。
“謝謝。”李如雲輕聲道了謝。和葉君昊并肩出了醫院,一起開車回家。
進了葉君昊家的門,李如雲換鞋。從手提袋裏摸出手機,撥了一個好久沒有用過的号碼,過了很長時間那邊才接電話:“你好,我是康少炎”,李如雲走到陽台。平聲靜氣的道:“你好,康伯伯。我是李如雲,我想拜訪你。”
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康少炎才答應了一句:“你現在在哪?約個地方。”
“京都,還是你說地方吧。”李如雲心裏對康家還有怨氣,話并不多,也顯的很生硬。
葉君昊聽的撫額,雲雲實在太真實了些,總是學不會圓滑,真不知道以前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好。”康少炎并不介意李如雲的語氣問題:“紫丁香會所,呆會兒見。”
“紫丁香會所?”李如雲挂了手機還在念叨:“這是什麽地方?在哪?”
她想抱出筆記本來研究一下,卻被葉君昊攔住了,她才想到有葉君昊這個人體導航儀在,應該是不用在查的。
李如雲一雙大眼睛晶晶亮的看着葉君昊,看的他心頭火熱,伸手想要摸摸李如雲的臉頰,等伸出手去,又滿是顧慮的放下:“紫丁香會所是京都丁家小姐丁若詩開設的會所,丁若詩的所有産業均是以花爲名,你以後在京都看到以花爲名的商場,酒樓,或者美容院,服裝店,大緻都是丁若詩名下産業。”
見李如雲點頭表示知道了,葉君昊才把會所的地址說出來,李如雲記在心頭,拿起包直接出門,她開車用了大概一個半小時才到達紫丁香會所,看看周圍環境,李如雲明白,這大概已經到京都郊區了,也難怪這樣難找,要不是葉君昊告訴她地址,她還真找不到。
周圍樓宇很少,就算有樓宇樓層也不是很高,李如雲把車停在一家帶着古風的建築前邊,敲門,先敲了三下,又敲兩下,再敲三下,才有人問:“您找哪位?”
“天國之神。”李如雲答了四個字,門就開了,一個身穿紫色繡花旗袍的女人含笑道:“客人請跟我來。”
李如雲有些無奈,這都什麽破規矩,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開一飯館嗎,弄的跟特務接頭似的,偏偏還有人喜歡這些套套。
“我和康少炎約好的。”李如雲一邊走一邊講道:“他在哪裏?”
女子帶着她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包房裏,推門,就見康少炎坐在桌後對李如雲含笑點頭。
李如雲幾步過去坐下呼了一口氣:“這個地方真難找。”
“是難找。”康少炎笑着倒了一杯茶:“不過,這地方的隐密性卻很好。”
李如雲也不再說什麽,等着女子拿菜單上來,她點了兩個菜,康少炎又點了幾個,在等上菜的時間,康少炎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李如雲不說話,隻是喝茶,康少炎也就不再問了。
過了約有二十來分鍾,菜就陸續的端了上來,上好了菜,服務生把房門帶好,李如雲才道:“我想知道一下當年李家的事情。”
“哪個李家?”康少炎把筷子放下,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京都有幾個李家,當然是那個被滅門的李家。”李如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我想知道李家被滅門的原因,還有,仇人。”
見康少炎不說話,低頭沉思,李如雲又加了點料:“我碰到李才英了,她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裏,她,差點就沒了。”
康少炎一驚,猛的擡頭:“怎麽……”
“是啊,怎麽會?”李如雲冷笑一聲,康少炎的表現把她的火氣徹底的勾了起來:“你是說你們康家當年不是保下她了嗎?呵呵,真是好笑,人保下來就行了嗎?這麽多年才英姐過的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才英姐和才藝哥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
“我……”康少炎被質問的無法反駁,好半天才抱頭,沉痛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當年救他們倆的時候和賀家有過協議,我們隻能管他們活命,其他的不能管,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的便利條件,他們所有的事情我們康家都不得過問,但是,賀家也不能要他們的命。”
康少炎有些不明白:“賀家應該也不會食言而肥,怎麽會暗害才英?”
“不是賀家。”李如雲無力的擺擺手:“是才英的丈夫和小三。”
她緩緩的把李才英這麽些天的遭遇講了出來,最後,直直的注視着康少炎:“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還有,李才英和李才藝才見我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小姑姑,我想知道,李家的那個小女兒是不是和我長的一樣?”
康少炎抱頭,痛苦的低哼了一聲,過了好久,才平緩了心情,擡頭,眼角有絲濕意,他看着李如雲:“你既然見了李才英,又過來找我,就說明你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
“是。”李如雲點頭:“我早就知道了。”
“也罷。”康少炎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省的你因爲不明白當年的事情做出一些危及生命的事情。”
緩了一下,康少炎喝了口水,才沉聲道:“李家老爺子名李正軍,和我家老爺子當年一起參加革命,是過命的交情,解放後,李家和康家一直互有來往,兩家人的感情都很好……”
李如雲靜靜聽着,聽康少炎講李正軍和康老爺子的感情,又講到那段特殊的曆史時期兩家是怎麽互相扶持走過來的,之後,他猛的一轉話題:“上個世紀末,我們兩家因爲政治上的一些問題和賀家有了争執,我們并不知道賀家一直以來的野心,等到賀家布局讓兩家人以及和我們交好的世家陷入困局的時候,我們才醒過神來,可惜,那時候已經晚了。”
他一邊回憶一邊講,越講,神情越是悲痛:“李家有三子一女,長子李慶山,就是李才藝的父親,次子李慶林,三子李慶海,而你,就是李慶海唯一的骨肉,而李家的小女兒叫李蘋,她是真正的世家千金,是當年京都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她身上有數不盡的美譽,不知道多少世家公子爲她神魂颠倒……”
說起李蘋的時候,康少炎似乎陷進了某種美好的回憶當中:“蘋蘋她真的很好,美麗、聰慧,溫柔,博學,我無法形容她,就算是用盡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詞語,也無法比拟蘋蘋一星半點。”
李如雲也有些好奇起來,那個被人加了無數贊譽的李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死了這麽多年,還讓人這樣的憶着她。
“她和你,确實長的很像。”康少炎猛的擡頭,看着李如雲,就像在看當年的李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