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大師神秘一笑,“精靈相信森林擁有生命,樹木能傳遞訊息;矮人相信岩石擁有生命,寶石存貯能量;而我們凡爾西諾同樣相信傑姆拉大沙漠中的每顆沙礫都是生命。”
“所以從我踏上這片沙漠開始,無數雙眼睛就已經開始關注我了。”楚雨摸着鼻子。“是的。”老人笑着點頭。“大師,我想知道一百年前抵達西瓦的人。他出現西瓦的位置應該和我差不多。”楚雨想了想道。“好吧,我記得這個人。”大師低頭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驚擾,楚雨卻沒發現。沙礫開始彙聚,在楚雨緊張的期待中,變成了裹滿白紗的木乃伊。“……”别說臉,渾身上下就沒有露在外面的地方。
“他初始時就是這個模樣,後來變成了這個…”沙礫再次變化,一個蜥蜴人出現在楚雨面前。“你看這裏。”順着大師的手指,楚雨看到沙人胸腹恐怖的凹陷和拖拉下來的髒器。“死人?”“是的,接着他又變成了這樣。”楚雨能明白大師臉上的驚恐,因爲他看到了龍。“龍?他變成了龍?”木乃伊,死屍,龍…楚雨猛然醒悟,“占據,他能占據屍體。”脫離輝光占星師的暗幕沒有實體,這他早該想到!想到這裏楚雨猛然洩氣,“這麽說,隻要他想随時可以改變外形。所以一百年過去了,現在他是什麽樣,大師您知道麽?”
“不知道。這頭龍後來飛去了巨龍盤踞的山脈,那裏沒有沙粒。”“巨龍山脈…”楚雨跳了跳眉毛。“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大師笑道,“巨龍盤踞的山脈有着嚴格的疆界劃分,多一頭龍加入必然會引起巨龍間的争鬥。”“所以隻要知道一百年前那場戰鬥的雙方,就能打聽出他的下落!”楚雨眼睛全亮了。“孩子,無論你要做什麽,切忌要相信自己的心。”老蜥蜴人指了指心髒。“我會的,大師。”楚雨彎腰道别,轉身的瞬間大師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孩子…原諒我。”
楚雨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通道盡頭,大師仍舊秃立不語。平整的沙盤詭異的揚起,于半空中彙聚成恐怖的魔瞳。“他來了?”嘶啞的聲音忽在背後響起,大師猛地一顫。“嗯。”“是按我們的約定做的麽?”“是的。”雖是沙礫,但裝滿邪惡的瞳孔還是令老蜥蜴深深驚懼。魔瞳追逐着老蜥蜴遊離的眼神,似要看穿他的靈魂。“很好。”話音剛落,魔瞳便摔的粉碎。老蜥蜴一個趔趄跌坐在地,半天沒能站起來。
“主人,按蜥蜴人繪制的地圖,我們可以先橫穿沙漠,而後在龍鞍山腳下的一座小鎮落腳。在那裏我們應該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巨龍嘴邊還有城市?”楚雨順手接過地圖。“【新索藍城】。建立在半片死火山口内,是巨龍委托地精掌管的城市。”最高級的巨龍和最卑微的地精的聯合,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那就去新索藍城。”楚雨給了鋼爪足夠的報酬用來交換穿越大沙漠所需的補給。小卡士不是行商,出手闊綽,樂的蜥蜴酋長臉都笑出花來。巨龍的大陸絕對是禁飛區。飛行被認爲是挑釁和冒犯,巨龍會用熾熱的龍息毀滅一切敢于與龍比肩的存在。所以楚雨的星火蟲号就不必拿來顯擺了。蜥蜴各氏族間常有争鬥,與鋼爪一族交好并不能高枕無憂,楚雨要做好與其它氏族碰面的準備,而雇傭兵更是不可少的。高價買了幾匹卓馬,楚雨一頭紮進廣袤的大沙漠。
有摩西做向導,隊伍沿着最安全快捷的路線奔往新索藍城。巨龍的大陸也充滿生機,無際的沙海中就生活着許多奇異的魔獸。與冰河的亞龍、地城的石蛭一樣,浩瀚的沙漠中也生活着巨型魔獸——沙蟲。實力直逼巨龍的恐怖蟲獸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在靠近水源的沙海下張開大嘴,爲前來飲水的獵物布一座死亡陷阱。據說有些大沙蟲即便巨龍也能一口吞噬。有不少來往行商目睹過類似的狀況,按他們的描述,平靜的沙海忽然掀起滔天巨浪,卷入風暴中央的巨龍被酷似石榴花的大嘴一口咬住拖入沙漠。若不是依舊強勁的沙塵暴,行商們都會以爲是自己眼花。巨龍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浪花都不翻的一頭紮入沙海,從此消失。
或者說巨龍是西瓦天空和山嶺的王者,而沙蟲便是沙漠的主人。對于恐怖的沙蟲,蜥蜴人很有心得。他們标注了沙蟲可能出沒的區域,省去楚雨很多麻煩。要說大陸上還有什麽職業是可以令所有勢力摒棄種族的嫌隙,那隻能是魔卡士。無處不在炙熱沙礫讓楚雨想到了糖炒栗子,顯然被爆炒的是他。夜晚卻異常寒冷,厚厚的牦牛皮帳也抵不住嚴寒。好在蠻牛鎮定做的皮襖還在,裹在身上頓時暖和起來。時間在優雅的卓馬背上過的飛快,五天後楚雨即緊張又刺激的第一次沙漠旅程平平淡淡的結束了。平安對于行商來說是天大的幸福,不過對一直期待着發生點什麽的小卡士來說,就十分乏味了。
蜥蜴人【沙泳者】興奮的躍出地面,好似船舷邊的海豚。蜥蜴戰士指着被高溫扭曲的山脈興奮的叫嚷開來。楚雨倒是很佩服這些可以在沙漠中遊泳的蜥蜴人,常年的曆練讓沙泳者有着與同伴迥異的體态。流線型的身體披滿光亮的鱗片,手腳生蹼,尾巴更短且眼中還生了層厚厚的眼膜。據說潛泳時鱗片會周期性的次第綻放,既能迫開沙礫隐藏在鱗片下的毛孔又能進行呼吸。
目視楚雨踏上地面,蜥蜴人返回熟悉的沙海。望着遠去的綠色身影,小卡士定定的出神。“主人?”瑪蒂娜抖落滿身細沙,走到楚雨身邊。“再惡劣的環境也奪不走土著的快樂啊…走吧,我們去新索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