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瀕死續存的活路
在地下的密室中,被困已經一天以上的皓真與大衛兩人,目前處境已瀕危極點,水都淹至胸口位置了!
饑餓的腸胃,幹渴的喉嚨,不住顫抖的全身,浸泡在散熱強比空氣數十倍的冷水中,兩人的體溫不斷大量喪失,再這樣下去,不用太久…「不行了,我感覺離…死、不遠…可能不用十個…不、六小時,我就會死……」大衛在孤立無援的水牢中,此時連意念也已經接近絕望、死亡,感覺最深的就是那無盡寒冷的痛楚。
這樣下去,可能不用多久,隻待兩人分别維持不了消逝而模糊的意識,就會倒沉水中,立即溺斃。
「奶粉罐,必須…下水去…去…拿,那是我們…最後活命的機會了!」段皓真帶着越加劇烈顫抖的雙唇說道。大衛聽見這樣劇烈抖着的語音,心想:「難道已經不行了嗎,他?連判斷力都失常了……這是人将凍死的現象嗎?像是看到幻覺之類的……我也很冷,說不定半小時後…,不、說不定隻要十分鍾,我會否也開始這樣…?」面對着隻剩下沒幾個小時能殘喘的死路,大衛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段皓真道:「大衛……你撐着,我現在…就下去…拿奶粉…罐……」「什麽?!你别亂來啊!你再全身浸水,隻…隻、隻會更快死而…已!」「那麽……你下去拿。」「我才不要!我瘋了啊!」
段皓真依然顫抖,不論全身或聲音,語音不穩且微弱的,道:「那就不用說了,我現在就要下去!幫我拿着。」說着,他将手中的球杆反手遞給大衛,兩人冰冷的雙手相觸。然後大衛隻感覺段皓真原本與自己貼着的身體已經離開,開始下入水中。皓真一進去水中,馬上蹲下,将手電筒點亮,用力旋身猛向前俯,頭往下鑽就開始去找原本放着奶粉罐的位置,水的這份冰寒也使他感覺頭上,如像是被敲了一下地突然緊縮起來;他沒花太久時間就找到,馬上将一個給抽出來,幸好罐子上面堆棧的東西因爲水的浮力所緻,不是太重。
他很快帶着那奶粉罐往上去,出了水面,仰頭看着王大衛,猛顫不停地道:「拿…着…這……很重…要。」「什麽…喂!」在大衛不解之時,段皓真又潛了下去,他眼巴巴看着水下皓真的影子好一會,才看了手中表皮蓋子處有些生鏽的奶粉罐。
段皓真又将第二灌抽出,卻忘了之前已經抽了一灌,因而露出太多空缺,于是讓大衛腳下立足點不穩,并且陷落了一些!幸好整個‘塔’并沒有倒,但是水也到了大衛的腋下位置。
「噗!」段皓真抱着另一個奶粉罐出水面,水已淹至他肩膀高度;他看着大衛那慌張又極度不安的神情,指着其手上的奶粉罐,道:「你那灌……打開吧,不要碰…水……」
段皓真咬牙,卻隻聽見自口中發出「喀咑咑」的敲顫聲,然後用不斷抖着的手,将自己手中的奶粉罐打開,見到裏頭有着一大包透明塑料密封、沒有打開的乳白色奶粉包,不禁顫抖但卻似乎興奮的道:「太…太好了!我們…我們…」他看往大衛那,隻見大衛手中的,也是一罐内容同樣的奶粉!
段皓真大叫:「太好了!」他雙眼像是看見希望一樣有着光彩,注視着奶粉,突然他眼神又變,看了四周兩眼,道:「不夠,這樣可能還不大夠!」他便将自己手中的奶粉交給了王大衛,然後又潛下去,心想:「假如沒記錯,或許還有兩罐,不,應該還有一罐!」
段皓真在忍着冷水,努心尋找後,又得到了一罐;他浮上來,卻感覺頭上一陣昏麻,雙眼前方都紫黑了,漸漸變暗一樣,意識變得薄弱漂移一般…
大衛見狀,趕忙拉住嘴唇完全發紫、似乎要往後倒的皓真,問道:「這些…奶粉,是要幹麽的?」段皓真顫着發紫的嘴唇,逐漸恢複些差點抹滅的神智,勉強苦笑道:「呼…那是…我我們…呼呼…活命的最…最後、機會。呼呼……喀的卡哒…」他的牙齒又劇烈顫抖互擊起來。
大衛愣着間,扶穩了似乎相當虛弱的皓真,又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
「沒時間了!要快…」他把自己的手電筒光關掉,從大衛手中拿過兩支球杆,道:「把我這奶粉罐…也拿…拿去,你的也關掉。」「幹麽?」大衛盡管疑惑,但仍照作。
黑暗一片下,大衛隻聽到上方幾聲金屬聲響,擡頭一看,突然見到橘色星火,這自然是段皓真用兩根高爾夫球杆相擦擊所産生的;又聽得皓真道:「開燈。」
大衛王打開手電筒,問道:「怎麽了?」段皓真指着那三罐奶粉,顫抖道:「接下…來,我們把…這三包…三包奶粉、都…都拆開,倒進兩個…罐子、裏。」于是,他們一人拿一灌,将奶粉倒入。
大衛疑惑,抖着話語問道:「這是要…幹麽的?」「現在…我們要…出去…隻隻有、從…從…從上面…那塊…鐵、鐵本(闆)了!可…是,我們已經試過…試過了,打不開……」
大衛稍想一秒半,才道:「沒、錯。」
「而你從…那實驗…從那實驗……聯想到…利用、火讓這…的氧氣變…成二氧化…碳、然後外面的大氣壓力…會把這…鐵闆推下來…這成功率……很低,而且、真真正…問題是,這闆子卻是…怎麽也下不來的,它被卡在那上面的水泥。」
「對呀,那怎麽辦?」「反過來說…這闆子一定、是可以…推開的…隻是,我們力量不夠…所以…」「所以…?」
段皓真紫色的嘴唇上揚而笑,看來有點詭異,道:「我們就用…更強大的力量、把它…把把它…頂上去!」「怎麽用?!」大衛驚奇。
「那就是,也差不多…用空…氣!」「空氣?!」大衛驚訝的反問。皓真:「對,利用強大的空氣、壓力将…闆子推上去、甚至頂破,讓這的空氣……在瞬間膨脹數十…倍!」「什麽?!」
段皓真正色道:「有一個方法…可以…可以做到,那就是…」指着奶粉罐,道:「爆炸!」「爆炸!?」「對!爆炸産生的高溫和…和壓力,絕對…一定足以讓那塊…鐵、闆爆飛!」
大衛驚疑未定,問道:「那…那要怎麽…」「所以才要…這些奶粉,用…塵、爆。」「塵爆!?那是…?」
所謂的粉塵爆是……一定空間内的空氣中大量散布着相當濃密的微粒物質,然後經由火花、如電器類,而産生一點燃燒,就會在剎那間,使燃燒現象連鎖到空間内其餘相鄰接的所有粉塵,也就是幾乎同時地一舉燃燒,瞬間溫度大升、空氣張烈,而産生爆炸的現象。
大衛似懂非懂,道:「可是,如果真的爆炸,我們…不就也也…也會炸到?還是還好?」段皓真陡然愣住,看着大衛,大衛才低頭、想到他們現在幾乎是在水中!
計畫已成,材料到手。再來隻要将奶粉給盡量拋撒在空中,布滿這所剩不多的空間,然後起火即可。
段皓真道:「當爆炸出現,鐵闆剛開,我們還…先不要急,等一下下…」大衛想了想,道:「是因爲溫度嗎?」「那也…是、其一,但有一點,就是水…會上升,我們要抓緊、抓那機會,用力往上跳去,盡量爬上去……」由于剛剛拿出奶粉罐,使得他們的立足點稍微低落,離鐵闆更遠。
大衛皺眉道:「可是…不行啊,再怎麽往上跳,還是不可能跳出水的!」「也對……而且我想…應該很快,水位就…會…會退回!」
接着他們将多餘的外衣卸下,隻留下内衣一件,這不僅省去許多重量,同時還将衣服綁成了連結并在一端系上個從水下找來的金屬支架,希望當頂上鐵闆開了之後,能夠把這丢上去并且勾住點什麽東西,至少能卡在洞口,然後便于攀爬上去!
接下來就是關鍵了,他們分兩頭把奶粉盡量擴撒…「往上丢,盡快!」「對,還要深呼吸。」「開始吸氣吧,快!」「下去要閉眼啊!」兩人在奶粉來到前深吸了氣,最後又撒了幾手,接着便潛入水中。而兩支高爾夫球杆交到了皓真手中;水下,大衛鑽潛到皓真腳邊,并且讓皓真坐乘在他肩膀上。
段皓真看時機已到,将手中兩支球杆揮動交撞…
「碰」的一聲巨響!水下兩人隻覺眼皮外似乎一片光亮,水下的兩人也感受到一股沖擊似的激撼。
「成功了!」兩人不約而同在心中道,他們終于能看見真正的出路,就在上頭了!很快他們感受到水真的在往上漲,一股暗湧從下後方沖來!
這是因爲氣流的關系,密室内頂上的空氣瞬間膨脹,使得極端大量的空氣從爆破的缺口竄流出,因此使得密室鐵門外的水面急速被樓梯中空氣給往下排擠,讓更多水透過門縫推入密室内而擡升上去!
但這之前,其實段皓真又推理到了,水是會短時間上升些,但是幾乎沒個幾秒就又會停止、退回!這是因爲他推想到…兇手已經停止放水的外面,水管一定收回、人孔蓋也必已密封起來,爲了不讓周六的今日可能來到這大樓附近的人看到而生事端。換句話說,人孔蓋一蓋上,外界的大氣也幾乎無法跑入密道的窄梯中!也就是說,一旦密室上方空間的氣暴不再往上大量跑出,就又會補進空氣下來,将水位壓回…
「水又開始退回了!也就是上面的外面空氣,正又遞補進來了!」段皓真想到這、已經可以确定,密室頂鐵闆爆開了,或者說是頂上某處必定打出通口了!生路,終于出現!
王大衛也在肩膀上的段皓真用腳跟往他腰肋一敲的暗号下,開始站起而将段皓真往上擡!兩人頭都出了水面,熱氣煙霧中,上面的皓真見到果真有個開口,馬上伸長雙手去抓住出口邊緣,但是卻又忽然收手,他并且脫口叫:「有點燙!」
大衛叫:「我推你,快上去啊!咳…」他使力一推,段皓真也馬上雙手搭了上去,大衛用力推了他屁股一下,自己一不小心,卻竟然往後倒、掉入水中,手電筒也掉了進去,周遭突然更暗。
「大衛…咳咳!」段皓真叫道,他勉強的、差點又掉下去地爬了上去,鼻中透入是一股灼熱的奇異香味……「咳…」段皓真晃了晃,終于将右手臂整隻放上去外面地闆,并且使力扭動身體往上攀,他左手施力,終于忍着氣息和虛弱的雙臂,讓腹部上方也碰到出口角了。
一片黑暗下,他爬上來,忍着氣息低呼,并且往洞口下伸手,叫道:「大衛,快,拉住我的手!」「皓真…這邊嗎…」微光中,大衛王伸手拉住了皓真伸下的手。段皓真施力把大衛提起,越往上提也越重,而大衛也将另一手給搭上通口外,并且開始往上翻…「咳咳…好了,我可以…咳!」大衛此時已經連胸部都上來了,很快大衛就翻了上來…「呼呼…快走吧,咳!」
段皓真開始感覺有點頭暈,道:「這是哪裏…?」他伸手四處摸,加上剛剛身處其中碰到牆壁的一些感覺,這黑暗中的空間似乎相當狹窄。
「咳…咳咳……」…兩人似乎因爲熱煙影響,嚴重地嗆咳起來,段皓真道:「似乎是個…咳…相當密閉的空間,說不定是倉庫!啊…好象要往上!走…咳咳!」他昏沉中,感覺到上方的氣流,想都沒想便道。
段皓真拉了王大衛一下,兩人開始往上摸索,攀爬。四周依舊黑暗,他們摸到上方有地面,死命的往上爬,在熱氣、怪煙中越加猛地嗆咳着……
他們上來後,不住喘氣,在黑暗中開始四處摸索,四周空間似乎寬廣多了…
「走……」不知道過多久,可能十秒、二十秒、一分鍾,段皓真隻感覺頭腦暈眩,身體似乎都要倒地,天地都要搖晃般;他可能缺氧了,也像還有煙霧和髒空氣的幹擾…
他不知道四周是怎樣環境,隻有一片黑暗,意識也模糊了,好象有聽到大衛的咳聲、或者其實是自己的回聲;他隻是不斷的亂竄,摸着牆壁,幾乎站立都不穩的爬靠着前行。
段皓真摸到了冰冷的光滑東西,很直覺的就探去一個位置,然後入手是一個圓物、旋打開它……他繼續亂爬,亂竄……在昏沉的意識中往上、脫出……
他意識到自己好象快要昏去了,殘餘的幾絲淡薄意志、預覺就這樣倒下不行,心中在殘存的一點思考和本能所引領的意念下,隻是不斷地往上、往上……直到失去意識…
隔天清早,段皓真被清晨的寒冷給攪醒!他直覺地冷意卻上心頭、忍不住打了哆嗦,睜眼所見的四周相當暗,卻能看出一些從外透入的微弱光源,使他知道自己身處一間有窗戶的空間,四周透出外面一點昏暗天色的幾扇窗形,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在學校,教室中?!」他從窗戶形狀和周遭沒有明顯氣流流動的密閉,約略判斷自己似乎在某間教室當中;頭腦才剛有點清醒,幾秒後,他開始回思之前的遭遇……不斷往上,似乎進了、開了…一扇門…然後鑽、找個地方…好象有脫下濕内衣……然後……「我就昏過去了!」的确,他感覺自己現在赤膊着,而腿上是冰冷的濕長褲。
他寒冷地顫抖起來,感覺四周相當狹小,皮膚貼着一些壁闆,有着東西靠着。這顯然應該是自己在昏迷前的最後幾秒、十幾秒,仍用盡最後的一點意志,但脫去濕寒的内衣,還努力尋找一個隐蔽地方,抵禦寒冷和隐密藏身!
「手上沒有鏈子,身上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傷痛……可見,我昏迷中沒被人禁锢。…成功了!我脫出死牢了!我們成功了!」他心中正要忍不住慶賀,卻想到另一個人…「那大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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