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亡命必然的死牢
在凹形大樓樓間的空地角落,打開了人孔蓋而剛進入圓管底面的段皓真,尚且還愣着,他極力想着一個可怕的事實?
「王大衛,他就是将茜美推下樓的元兇………!?」這可怖的假想湧上心頭,不斷翻滾的恐怖思緒在段皓真的腦海中,面臨死亡和可怕的陰謀似要構出一幅鮮明的結論!但即使如此,他仍意識到了不能放棄!他趕緊後退,轉身抓上圓壁上的鐵梯條,并且仰上頭去!一道刺眼的光撲照他正面,由于緊張,他倒是忘了上面的王大衛正往下照,但這也正巧掩飾了段皓真的惶恐和驚訝,他臉馬上偏開,但身子卻不退縮,手上更往上抓了一條梯。
此時的段皓真也已經冷靜下來…「不行,我不能讓他察覺我的變化,不能讓他發現我的懷疑!」于是他邊爬上邊道:「大衛等等我,我會害怕,不敢下去。」他眼見上面的大衛似乎沒有要關閉人孔蓋的動作,心中更是安定些,手也已經能摸到地上。
大衛表情和之前一樣不安穩,語氣不定的道:「還是……我們…我們一起下去。」說着,他便開始轉身挪動,像是要爬下來一樣。段皓真心驚:「怎麽?他竟然說要下來?難道他不是兇手?!可是……」就在他心思混亂并且往下緩退之際,隻見上面的大衛也跟着放下一腳,然後下半shen沉入這地下圓管道内,段皓真突然心慌:「他不是要用腳踢我吧!」一想到這點,他跟着提高警覺。
皓真隻見在燈光照明下,大衛一步步下踏,身體也幾乎來到這狹窄的管子中。皓真開始疑惑:「難道兇手另有其人?……的确,我沒有任何證據和迹象能斷定他是兇手。」
大衛已經下來,接着轉身,由于這管徑很窄,兩人不免擦身擠壓了一下,大衛問:「好了,現在我下來了…你要繼續追查嗎?還是……」
「看來隻能且先繼續下去了,這樣才可能看出他打算做什麽,或者他不是兇手。」段皓真内心打定主意,便道:「我們,一起下去吧!」大衛愣個一秒,擡頭看上方的人孔蓋口,道:「那出口怎麽辦?」
段皓真道:「沒關系,我們就先将之蓋上。」「可…可以嗎?」
「沒問題!那人如果是可疑份子,也必定是挑這樣周五的夜晚出沒,因爲明天是假日,學校幾乎沒人了。難得這樣的機會出沒,可見他應該也不會馬上回來這才對!」段皓真道,而心想:「這樣一來,我才能有機會判斷你的行動和嫌疑……」
是以,段皓真爬上去蓋上了蓋子,但卻沒将從裏面能鎖上的鎖扣鎖上,然後邊下去邊道:「時間不多,你先進去吧!」大衛看了看段皓真和底部那低低的方形入口,便蹲下用手電光照去,隻見下面是一階一階的階梯,道:「下面是樓梯耶!不知道通到哪去。」然後他小心頭上而扶着兩邊窄短牆壁進去;段皓真下來後也随之蹲下挪進去,心想:「他主動進去了…難道他不是兇手?不,不能這樣斷定,如果他認爲他不先下去我會起疑,也有可能。而且若他是兇手,既然布下了這局面,想必知道下面的情況,說不定已經預先設好什麽詭計了…!」想到這,段皓真突然後悔起來,他發現如果自己設想中的,那麽大衛王很可能已經預先在這裏頭布下什麽陷阱了!然後假裝看到鬼火引自己前來追查……
「真會是這樣嗎!?可是從他說看到鬼火後,并沒有很明顯的引導我行動啊,人孔蓋也是我發現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兇?下面有沒有陷阱?」但是,不管盯着前面的大衛後腦、順着樓梯一級一級下去的段皓真如何掙紮,他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若提議回頭,恐怕會讓大衛起疑、更加兇險,而且更難判斷大衛是否真兇,也難以追查人孔蓋的秘密。
下了好多級後,樓梯來到一個向左的轉彎,然後又是往下去的樓梯,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什麽,這感覺上比一般的樓梯還長些,兩人終于下來到樓梯盡頭,眼見前面就是一對黑皮的舊鐵門,兩門邊各有條垂直的金屬拉把。門前的此處比樓梯稍寬敞些,也讓段皓真能夠來到王大衛身旁,兩人摸摸鐵門然後互望,以眼神詢問;于是互相看着對方的手部動作,分别握着面前的門把,各自拉開…
「嘎嘎…」不怎麽好聽的鐵門旋動聲音在這狹小的密閉空間内回蕩,兩人将門打開些許,并且挪來門口前往裏頭探照,初看的幾公尺前方就是面牆壁、而右手邊也是牆壁,但左邊二米左右長的牆壁起、卻還有空間延伸,他們也見到右牆角疊了兩張舊椅子,地上有些骯髒積塵和小雜物。
兩人看了看,吞了口水,互相點頭,然後心情緊張地開始往前走入…段皓真抱着非常忐忑不安的心理:「裏面是哪裏?有什麽……?」剛進門後,大衛更往上照,發現上面的頂壁是斜約四十五度的,随他們往前走而越來越高。兩人邊照邊走,也更加看清了眼前這的牆壁十分舊且髒污,那是水泥粗糙地敷上油漆的傑作;而地上偶有廢紙、筆管等小棄物……
走到轉角邊,兩人不由得又互看一下,往左照去并且探出頭,手電筒的照耀中,入眼的似是一個相當大的空間,約三米三乘以五六米,但是四處都有許多雜物堆棧,一言難以蔽之。
諸如…沒有前蓋的電風扇、不下數捆的超舊書堆、隻剩下約一半氣的足球、幾隻鐵鍋子、塑料桶、停止走動的鬧鍾、翻倒的小凳子、幾口小型破爛櫃子、破布、四五隻岔邊掃把、玩具人偶、彎曲的高爾夫球杆、舊式中型音響機、門半開着的小冰箱、奶粉罐、幹狗糧、缺腳圓木桌、空酒瓶、睡袋……
兩人各角落照了照,大緻看清這似乎是個盡頭,有很多的東西陳雜堆放,大衛道:「這是…這是什麽啊!?」段皓真看了看,道:「這看來像是個…呃,倉庫。」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名詞,總不能說是垃圾堆。接着兩人也不自覺地走前了些,在地上牆上又四處東照西照。
大衛道:「這有燈。」他馬上将牆上的開關打開,但等了幾秒,卻沒有下文,大衛又撥了幾下,皓真看着上面的燈管,道:「看來壞了。」而想:「如果他是早知道這裏的,那他就不應該多去動明知道不能開的燈;但不能就此就認定他不是謀殺明茜美的犯人……」于是他又随手照看了幾下,留意這裏的東西,并且暗地小心大衛王的舉止。
大衛道:「這到底……是哪裏呀?!怎麽會有這種……」
就在此時,兩人都聽到了「磅當」的重響,應該說正因此處是這樣的封閉和安靜,所以聲音回蕩在空間中更顯餘音未絕。不安的心理和詭異的地下密室,大衛一聽這聲音便猛地吓得跳起,手電筒都掉到了地上,神情駭然而畏懼極點,道:「怎麽了?!」在這密閉的詭異管道下,究竟是怎麽發生這種聲響?!
段皓真突然寒顫,一股冷意湧上心頭,倏地轉身竄至轉角那,隻見那兩扇門已經紮然阖上,彷若不動的門前巨銅像一樣!他千頭萬緒地湧來,最終被墜入黑暗一樣的絕意所掩蓋;此際他重重感到挫敗、扼腕、失算,但意識更完全浸入了無底的深淵!他終于知道自己想錯了……
「發生什麽了!?」大衛來到他身後,隻見皓真面色灰敗的側臉和關上的大門,一切都…完了。
「拉開它!把門拉開!」大衛突然厲聲嘶叫,他也沖往前去,雙手分抓兩門把,使勁地狂搖猛震,但是門卻幾乎不動一點!段皓真也已經會意,發狂一樣的沖前而來幫忙,但不論他們怎麽地使勁,就算兩人狂猛地同拉一邊門把、腳踏在另一個門把上,死命往後扯,門卻已經不再打開。
「我們被關住了!我們……」「閉嘴!可惡……」
終于,他們在手都搓紅破皮的情況下,暫且放棄攻門了。大衛拿出手機,可是不幸地,已經沒有訊号,皓真的也是。大衛哭喪着臉,靠着門一直重複撥打無法通聯的機子,不由得哭叫道:「怎麽會,我以前在地下鐵或是哪百貨的地下二樓也會有訊号的啊!」
段皓真頹喪的坐靠牆邊,道:「可惡!那不一樣,那些是比較現代的建築,有考慮手機訊号。但是我們所在的,不要說是人孔蓋裏了,甚至還是很久以前的建築啊,可惡、可惡…啊…!」他已經忍不住後悔與情勢的惡劣了,一低頭就痛哭起來;他開始極度懊悔,自己一切的大意和失算,如果他一早想到大衛的嫌疑,并且加以調查和觀察,必定能夠确知他是清白的!如果他剛剛下來能鎖上人孔蓋,至少…能防止對方鎖住這門;或者他自己堅持留在上面,讓大衛獨自下去……「對不起…我錯了…」段皓真在啜泣之中,非常不清晰的嗚咽念着。
一會,段皓真手機也被已經失去理性的大衛給搶去打了…「一定…可以…嗚…能打通的,我以前在地下三層的…停車場,都可以……都可以…」黑暗的密閉空間,大衛拿着兩手機一直猛打,卻都無法播出,終于叫道:「這是哪裏,這到底是哪裏!?」
又一會,段皓真終于振作,拭了去眼淚,道:「這…這…恐怕是不知名的地下空間,想想…哪有人孔蓋…裏面會這樣的,不是通常都是管路或線路嗎……」他霍地起身,拿了手電筒往内走去,開始往上照,結果發現這上方有四米初之高的頂上中央偏後方處,竟然有個烏灰沉沉的鐵闆,大約能勉強讓個體型一般的成年男子鑽過,看來似是另一個出口!大衛也走來到他身後,擡頭看着,叫道:「有出口!是出口!」「這種高度,還必須我們上得去才行。」
于是他們開始分别在這空間中到處找,試圖般來能夠堆棧很高的東西,兩人忙了一下後,将冰箱、桌椅等堆上來,高度湊到超過一米六,然後大衛小心的站了上去,段皓真在下面照亮并輔助穩定;大衛伸手接過他傳來的高爾夫球杆,對着離手還有些距離的這片鐵頂闆使力頂上去,可是卻絲毫不能動彈,而這頂闆也沒有任何孔隙可以撬開或開啓。
「可惡!」大衛心情煩躁的頂了幾下,然後猛戳,段皓真叫道:「小心啊!」果然,大衛身形有點不穩,晃了幾下險些跌落。段皓真聽這敲擊的聲音沉悶,知道這頂闆也非常不好惹,便道:「你先下來,快點!」
因爲激動、失望、害怕,大衛雙腳顫抖……「下去,隻能下去了嗎…」
段皓真小心護着下來的大衛,隐忍着他也感覺難以逃脫的判斷,堅強道:「别放棄希望,我們再想想,一定要找到逃出的方法。」他打算再試試這道鐵門如何攻破,領着頗失落的大衛,回到門前,指着門邊的地上,突然想到,而道:「對了!我們剛剛其實錯了。你想想,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在外面往外拉的吧!」
「啊,對!」大衛猛地想到,他也了解由于此處看去,貼着門邊的地上沒有點高起的水泥鋪塗的意義,這讓他們下意識以爲門應該是推的,但其實是門外面還有門底的位置比這裏低一點,仔細一看還可以看見門沒有底部的縫殘留!因爲這樣,而他們剛剛驚惶失措下胡亂拉扯,終究無法破門!
大衛道:「那是要…用推的!」段皓真點頭道:「是的,不過還有重點,你看看門把這…」段皓真所指着的,是門把下的門上、有能夠旋動的制鎖機制!段皓真道:「這表示這門是在這、在裏面上鎖的,所以外面無法上鎖,推推看吧!」于是兩人合力去推,但是即使施盡了吃奶之力,門卻依舊推不開。
段皓真道:「可以了!你有沒有發現?」「發現什麽?」「算了,現在我們用撞的!」「撞的…」「對。」
兩人配合動作,連翻撞了幾次,大衛發現了一點,驚道:「門會動!?」「對!」段皓真道。但是當他們撞完退回,兩門間也就從一點點的小縫又回到近乎閉合了。
段皓真道:「等我一下。」他拿着手電筒跑進轉角内,然後很快便回來,手中多了一根一字起子。段皓真道:「我用這個,插入門内!」大衛驚喜的點頭:「明白!我來撞。」
于是趁王大衛去撞開門而出現一點縫的瞬間,皓真用起子去穿插入門縫,然後用力壓、手掌用力拍,能進入多少算多少,果然讓起子埋至沒柄;烏沉沉的門,竟然出現了一點縫了!
大衛驚喜,叫道:「再來呢?!再來………」段皓真道:「找工具,找很堅硬又适合穿透的東西,将門弄更開!還有,最重要的是要找鋸子或能夠切割的刀子之類的,越銳利…越好,快!」「好!」
于是兩人又跑進去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廢物堆中狂翻。大衛問:「鋸子要幹麽?爲什麽要鋸子?!」段皓真帶頭邊翻邊道:「你忘了嗎…門的外面本身沒有鎖,不能鎖上,那麽對方是怎麽從外面鎖上的?」
大衛想想,想到門外和門内都有的兩個垂直手拉柄,便道:「用繩子!?」段皓真道:「對,就是這樣,可是我猜,對方應該不可能随身攜帶繩子,所以他用别種東西代替,那就是衣服!」「啊!所以隻…隻要找到鋸子…」「就能切開外面綁住門柄的衣服!」
原來,門被外面的犯人關上後,那人還趕緊将已經準備好的繩子之類給牢牢綁在兩門把上,使之幾乎動彈不得;所以當用力撞的時候,竟然可以彈出一些,這就是因爲那是不完全固定的!
大衛驚喜叫:「有了!是刀子!」那是一把小美工刀,雖然生鏽,但或許已經足夠了!段皓真喜道:「去試試!」兩人沖去,結果,卻見到門邊的地上…
「對方…真的非得要殺死我們不可,想淹死我們!」「怎麽這樣?!」
隻見門邊的地上、陸續從門底溢出了水,開始不斷的往這裏侵蝕過來!
大衛拿着小刀沖上前去,道:「得趕快!」段皓真忙道:「小心點!門有點厚,不要讓刀子折斷了!」「啊!對喔。」
段皓真心頭一凜:「可惡,到底是誰?是真的想要殺死我們,真要将我們給滅口!我們手邊沒有能生火的東西,而且這縫也太小很難去燒;不知道這種小刀能不能順利割破外面纏繞的衣物…可能我們腳下會給弄濕,但應該還來得及逃出去…。到時候因爲對方一定是從外面接水管進來的關系,人孔蓋一定也沒關緊!這樣,我們就很有機會逃生了……」
大衛将刀子小心地穿入門中,開始往下挪,真的碰到了門把之間的東西,于是他稍微一抽拉小刀,試試位置和外面東西材質,卻感覺手上很硬,而那聲音,似乎是堅硬的東西聲音!大衛推拉了小刀幾下,卻發現那東西竟然不是衣服,真的是堅硬的東西!段皓真也感到不對了…
大衛哭喪着臉,道:「段皓真,那是…外面的,是鐵鏈啊!」他刀子也掉到地上了。段皓真的表情已經呆掉了,無法再多說什麽,但他更驚訝的是……「對方怎麽會有鎖鏈?!這樣我們根本逃不掉了……啊!慢着,對方不該有機會準備鎖鏈,不可能啊!慢着,難道說對方…其實一早就見到我們在上面觀察人孔蓋!所以趕緊準備了鎖鏈?!」這樣一來,或許當初留大衛王在蓋子邊,大衛可能已經被鐵器毆死了……
但無論如何,門底之水,正不斷地湧流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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