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２．發現與錯過

在四樓，午休時間下，段皓真與譚之泉一同走往了走廊的盡頭，來到了那間傳聞中一個男老師跳樓自殺的教室前門處。

兩人相視望了兩秒，段皓真便出手去轉前門的門鎖…「咦…」段皓真轉頭望向一旁的譚之泉，譚之泉點點頭道：「鎖住了。」皓真有點失望的看了喇叭鎖一眼，便轉移開身子，走往後門，而思：「前門上鎖，這表示這教室已經禁止使用，應該說是爲了不讓學生發生什麽事情或傳言的，所以後門……」他已經想到後門很可能也是上鎖的了。

來到後門，一去轉喇叭鎖，果然也是鎖着的了。譚之泉不知道是喜是憂，見到這情況，便道：「算了啦！小皓，我們走吧！這裏有點詭異。」

段皓真看了看她有點帶惶的神情，仍道：「我們不久還要去頂樓，還會經過，何必這樣怕………」

譚之泉可不這樣想，道：「經過歸經過，但現在是進去。」「隻是開開看，不見得要進去。」「打開和沒打開仍是點不同，至少打開就看得到裏面了。」

段皓真：「………」「而且以你的個性，如果打開了，你一定會進去！今次來這，不就是爲了進去看嗎？」「………」段皓真倒确是無可辯駁；于是他裝作不聞不理，慢慢的轉往窗戶附近觀察，假裝小心翼翼，然後逐步靠近并觸碰教室窗牆，并道：「别怕什麽怪東西的，現在是中午。」「這種事還管他是不是中午麽……！」

「Ｊ（這）、個、嘛……」他也難以答話，把‘這’這個字念的像是字母‘Ｊ’而且略爲拖長，然後眉頭微皺、假裝有點苦惱，然後像是陷入迷惑來避開她的質問，還把頭偏開；而譚之泉仍舊盯着他。

即使教室内的窗簾全都掩上了，但窗後鎖上的情形仍能透過窗玻璃而隐約可見。是以皓真在裝傻過後，仍細細的檢視、嘗試開動每扇窗戶，但窗戶卻都都不爲所動，顯然的，四副窗戶的四個耳朵式鎖扣、全都被上鎖了！他失望地往後退去，在一旁的譚之泉略讪笑的道：「看吧！這教室封起了，爲了不讓頑劣乖張的不良學生接近，還是把這作爲聚睹、打混的新基地。」

段皓真感覺好氣好笑，道：「妳的設想令我很感到好笑！第一是這笑點的本身，确實、若真有這種情狀發生，真的會讓人想笑，笑這群壞孩子的愚知。第二就是…不合邏輯！因爲如果這真有幾個不良學生會偷偷進躲來，然後将這當成秘密基地，那就一定很快被人給發現！我笑妳天真。」譚之泉馬上道：「我看啊……不合邏輯的是你！你想，有誰會這麽聰明，像你一樣、一開始就能料到後續發展；何況隻是一群愚蠢、喜歡作怪的壞孩子們！他們哪會管那麽多！？你說吧！是你的立論不合邏輯、還是我說的合理？」

「呃…」他被搶白，一時說話能力搪塞…「…是妳說的…」

譚之泉搶道：「我說的合理吧！看吧！」「中計了！」他心呼。譚之泉盯着他瞧，滿是勝利者的驕氣，段皓真又假裝不知，轉過去，又開始打量窗戶四周。一會，他回複心情，而想：「如此一來，門窗都鎖上了，就沒有出入口了！不，慢着…還有……」他一仰頭望着前上方，譚之泉見狀，嬌容下的雙唇有點張開、圈成一環玉镯般，而道：「難道你想要從氣窗？！…不行的，太高了！……」

哪知段皓真突然回頭看她，得意笑道：「怎麽不能？」

他們剛剛才從最後的窗戶查到最前的窗戶，而段皓真則指着最後窗戶上方的氣窗，道：「這角度看去，那氣窗似乎沒鎖。」譚之泉依言看去，隻見那氣窗緊緊關着，内裏的耳型鎖扣，卻看不大出是否有鎖。但實際上，段皓真位置的角度能稍微看出一點，他也的确發現了……

他快步走往最後那窗戶，道：「氣窗是最容易被人給忽略的，所以沒鎖好，也不意外呀！」說着，他便以右腳尖踩上窗戶的邊緣，左腳使力一蹬、身體就升上了窗戶邊，他将胸口緊貼窗戶，雙手往兩邊窗壁大鵬展翼似地張開，抓抵兩旁的窗架或牆沿；接着他稍微穩定、踮好立足，便收回右手往頭上舉，去扳移那氣窗。

「果然！」段皓真高呼了一聲，因爲氣窗也被他挪開了！同時他也跳了下來，雙手交互拍了三下。譚之泉看着他，神色有點興奮，似乎是喜非憂了，問道：「那接下來，你要爬進上嗎？太…危險了吧。」「沒錯，很危險。」「對呀！不要吧，太高了！」「不光隻是太高，而是太窄小了，不好爬上去、也不好鑽進去。不過，我不一樣，我小時候常常爬樹呢！」「那…」

段皓真正色道：「即使如此，還是太危險了！」譚之泉聽了，有點失望似的，段皓真馬上看出這點，也不說破，隻道：「跟我來吧。」便轉往走廊另一端走去。但他走沒多久，便轉往一旁某一間實驗用的舊教室後門，推開了後門進去，看了兩眼，徑自走往教室後的角落，随手取了根掃把，然後便回頭走出後門。

譚之泉也跟着拿着掃把的段皓真走往那氣窗，問道：「你要用掃把當爬上去的支柱嗎？」「不，用這個、來打開窗戶。」段皓真說着，又蹬上了窗邊，穩下身形、貼住窗戶後，将右手的掃把舉起、掃把柄端頭在前端，将掃把連同右掌穿過氣窗，進入教室内。譚之泉此時也明白他用意，「啊」的一聲道：「對呀！可以這樣。」

段皓真将末端的掃把柄頭一下下的往下探、擺動，即使窗戶邊有着窗襟擋着，但隻要靠感覺、并且看一下窗襟凸出的位置，仍不難找到鎖着兩扇窗戶的耳型扣。

「上面一點，右邊一點…對，好，再下去兩公分！對…」譚之泉也開始幫段皓真指出位置。沒多久，段皓真感覺竹柄的掃把截端碰頂到了一個東西，便發力往下推，也稍微帶有向外推去的方向，但稍推一下，柄頭便滑開了…不過，這下卻已經将耳形扣推開一點了。然後他再度尋找耳型扣的位置，找到後往下推，「啪」…窗鎖打開了！段皓真抽出掃把，抽到中途也跟着回身跳了下來，笑道：「成功了！」他接着便把右邊靠門的窗戶打開了！然後以右手稍撥開窗簾，探手、回手往門鎖那抓去，「啪啦」的聲響，門鎖從内轉開。

段皓真收手、關上窗戶，道：「走吧。」「嗯。」她慎重的點頭。接着皓真便開門…門一開，兩人一看之下，隻覺這教室似乎灰暗陰沉，帶着絲絲詭谲氣息，略有塵埃積聚，隻差沒有絲網遍布…………

實際上，這隻是人心理上的偏見而已，哪間沒有人用又有點紛雜的廢棄教室不是這樣的？隻因他們知道靈異傳聞所以心理上主動産生這些成見。但沒人料想得到，這點的差異，卻可能産生了日後無法及時挽回的差距……

最讓他們一開始就感覺到有點恐怖的東西，那就是眼前最靠教室後方牆壁的那廣闊窗台，那是這教室最後的外側窗戶；而且因爲他們站在後門，所以兩人門一開，正面所見的即是此窗台，也就是…那個不久前自殺的老師，生前所最後立足、然後跳下的窗台。窗台上面還有着淺淺米白色的腳印，是當時他酒醉下進入這教室，不小心踢翻一旁油漆桶而踩到油漆，然後一路走往最末之拱形大窗戶那、所産生的自殺腳印！隻是，他當時在這教室地闆所踩的腳印已經全部清掉，除了窗台上的最後腳印外……

而教室内情形是這樣的……整個教室有着四組大長方形的實驗桌，桌上偶有些零落的破舊器材、實驗道具，桌子周圍有些塵封的圓闆椅凳；前面有講桌、黑闆，而靠左的角落門邊沒什麽大東西，靠右的角落則有個垂下的水管頭、水龍頭和洗手台；教室後面有幾隻櫃子，兩大三小，還有些零散的小書架、書本或實驗器具，靠近那特有大窗台的角落則有些破損似的掃具。

兩人的目光自然不能不去多看那大窗台幾眼…窗台很特别，基座有着寬闊的木台（也所以能容該自殺老師穩穩站在上面，然後跳下去……），窗高似要兩米，窗子上方略呈拱形設計、由兩邊對稱的窗戶從中分啓。接着兩人的焦點也逐漸轉往另一角落…洗手台！但見洗手台上的水龍頭旁的水管，相當老舊且有生鏽迹象，令人不解，爲什麽這看似毫無作用的水管會留在此處？

這時，兩人由于避諱和心理上隐然的懼怕，加上由于那窗台曾有人自那跳下自殺，所以反而下意識的認爲該處毫無疑點或任何特别的，因而沒有走近窗台附近，也沒有接近靠窗台的一口大型老舊櫃子……否則，一般人就算了，但現在段皓真在場，他一定能夠發現那櫃子周圍、地上，有着不尋常的痕迹、移動過的迹象；然後，他們就能夠發現某個被隐蔽着、已被遺忘了的信道……

可惜，他們錯過了。…段皓真輕關上門和譚之泉阖上窗戶，兩人走往那洗手台…

「這就是據說傳出幽靈現象的水管…」「沒錯，一個廢棄的水管……」

段皓真審慎的觀察起來，不久吞了口口水，道：「學姊，我發現一個有點詭異的…事…該說是、某種陰謀了…」他的聲音漸漸低垂。譚之泉見這情況，也緊張起來，驚惶的望定他，此時，兩人靠得甚近，譚之泉清楚的從段皓真隐隐的喘息中感覺到他恐怖的情緒！段皓真指着水槽底，道：「妳看看，理應該久沒使用的洗水台，卻有着一些痕迹，這是最近還有水去沖過的樣子，顯然是有人使用的迹象！」

譚之泉聽了立刻将眼珠往下轉，看見這金屬制的水槽底部是有點晶亮的、沒有什麽髒垢，至少比起周圍的四面更加光亮與幹淨，因爲那四面幾乎都有着相當的髒污和積灰，但是靠底部處卻有着某種程度的滑淨直到底部面、越來越幹淨光亮，尤其是槽底的中央一帶。

譚之泉看了看，望向他，道：「皓…真，這是…」這顯示着…「這表示，有人經常性的使用這水槽！當然，是秘密使用。」「什麽！？那我們…」

段皓真趕緊出手遮住譚之泉的嘴，另一手則伸出食指豎在自己嘴前…「噓…小聲點，萬一對方剛好前來、聽到教室内有人，可就不妙！」然後他放開摀着譚之泉的手，指着水槽底，道：「這迹象顯示這水龍頭常有人去開它，所以槽底特别幹淨…」他說着，邊去打開水龍頭，可是當他稍微開了一下，水龍頭卻沒有水出來，于是他更加轉開，卻也沒有水出來。「…？」他看着水龍頭，一不爽便将之扭轉到底，結果…竟仍沒有半滴水漏出！

他着實吃了驚，看着水龍頭而喃喃道：「什…麽…！這怎麽可能！？如果水龍頭沒有水，那這底下至少最近被水沖刷過的幹淨痕迹又是怎麽來的呢？！」接着，他望着一旁的窗戶，隻見窗戶緊閉，而且就算風雨再大，窗戶跟水槽也有些距離，又怎能産生這樣的沖刷痕迹？

他轉念又想：「難道還有别的情況？水龍頭是最近被停的，或者使用者會偷偷的先去打開開關？還是有人拿水桶沖水？！爲什麽要這樣做…？不，不會是這樣，因爲這隻有底部和周邊有些沖過痕迹……」

就在段皓真的思路陷入謎團中，卻聽譚之泉道：「是這個啦！這個的水。」段皓真一看，卻見她指着那個老舊的生鏽水管，她道：「這水管每到下雨，就會跑出水，所以這的水槽底部等于不定期的會有水來清洗。想來是從頂樓通來的排水管了。」

段皓真聽了，愣了一會，奇道：「下雨、會出水？排水管？這老舊的管子是排水管！難怪生鏽成這樣…」「對呀，至少看來是這樣，我有聽說過這管子下雨會漏水，也親眼看過，所以一定是從頂樓來的雨水被從這管子…排出的吧。」

「排水管…頂樓！？魔聲…！雨天，一樓水溝的淹水…這一切…」段皓真一聽，腦中一片混亂，但似乎找到了某些靈感…「…這水管！還有…掃區的那個水管…從頂樓的排水…水管的魔聲！」他突然更加确定一件事，不管是水管排水或是水管的魔聲。一切的源頭，都必須追尋到水管的源頭才能厘清！……「所以真相也就是……在頂樓了！」心念至此，段皓真更加期待着登上頂樓的探查，而道：「原來如此，看來這教學樓的年代有點老舊，當初設計規劃并不完善，雖經過整修，卻多少留下一些以前的老舊東西，可說是早期不良的設計吧！包括這排水管，是要排去樓上下雨的積水而設的，不知道爲何變成這樣，可能是被截斷了吧，于是幹脆和洗水台結合，讓它排的水進入水槽，一并排下去………」

譚之泉點頭道：「嗯，這樣想很有道理，應該是這樣了！我稍微調查過一些，其實不光這大樓，這學園的其它校區，也有不少年代較久的樓層；甚至有人說它們是以前爲了某些目的或從事什麽秘密活動而設的建築，好象有些隐匿的空間似的……」「聽妳這樣說，倒有點像城堡中的密道呀！」「啊！是有那種感覺，但也隻是傳說。」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這學園确實藏有着某些隐匿着的空間，在一早就有的了！而這‘機密’也與目前所知道的一些疑團，還有…他們即将調查的一些事情…他們将要遭遇的危難，有着密切的關聯！（要先聲明的是，目前的這第一部，密道這東西，不是核心主題……。還有，前述的、段皓真他們錯過的隐藏信道，并非真正的密道，隻是年代久遠，被遺忘了的……）

段皓真又稍微四處看了幾眼，便道：「走吧，這裏不是很安全、讓人心緒不甯，早點離開吧。」「好啊！我早說别進來的。」「……」

兩人走過講桌，将走到前門那時，譚之泉還似欲走往前門，段皓真便道：「别忘了，我們還是要由後門出去呀。」「啊！對喔！」

接着，他們沿着靠走廊的窗戶往後門那走，當将走到教室中間時，人在第二窗戶邊的段皓真卻見到…在第二與第三窗戶之間的中央窄牆旁、緊鄰着第二窗戶窗緣的水泥邊上，有幾條烏黑的痕迹，似有人曾以鞋子踩在這一般！他馬上停步觀察，這些腳印鄰着第二窗戶與短壁間，這表示…「有人踏上這裏？是嗎？但這窗戶是鎖着的，是我多心了嗎？」段皓真接着擡頭一看，卻見到教室中間的短牆上部，在大約氣窗下段之高度，有個舊型的褐色木制廣播器！這廣播器大大寬寬的，約有小孩頭部的大小。

段皓真不禁想：「難道是那個…！」他馬上攀踩上一旁的椅子又踏上窗戶邊緣，然後雙手去摸那個廣播器，摸着摸着，也将原先貼着牆的廣播器整個從下面挪起來，也見到它褐色木殼後、貼着牆的那面，後面竟然大是中空的！原先在廣播器背後的闆蓋已經不見，而裏面的線路呈現零亂景象、被往上往内推起，所以殼内底面出現一些空處，有點像原先有放什麽零組件卻被取走一樣；他又看了看，沒看到什麽特别的，便将之放下，然後跳下來。

兩人走至後門，将最後那對窗戶鎖上、氣窗關上，然後将喇叭鎖鎖上，關上。兩人便帶着疑惑與些微的不安，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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