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開始的時候,就跟身邊沒有這個人一般,仍是推着老太太往前走。曾老太太卻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跟女婿說話,可看着女兒那跟寒冬臘月一般的臉,她也隻得低下頭裝看不到聽不到了。邢明宇這些天他是深刻反省了反省,越發覺得自己以前有些挾恩以報了,曾玉算得上是很對得起自己了。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是曾玉,估計一天都受不了。
曾玉每日裏都跟林初夏和刑傑說一說邢明宇的情況,這回也不用小夫妻兩個說什麽,自己就堅決地說要多考驗他幾天。林初夏一想也是,這三十年都過去了,還在乎這三十天。
不過那日曾玉沒好意思問紅龍魚的事情,她怕當面問,兒媳婦面子上下不來。過後偷偷找了個機會問了問刑傑,刑傑聽媽媽說了這紅龍魚的價格,心裏也是一愣,後來又聽她說是曾迪說的,這才笑着說道:“哎,媽,你就聽小迪瞎說,哪裏有那麽貴。”
曾玉懷疑地看了眼刑傑:“真的不貴,我是想着你們兩個剛剛成家,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這錢不能這麽花。”刑傑拿媽媽沒轍,隻得說道:“那是肯定的,真的不貴,不過也真的不能給曾迪。你看這魚要是長了紅色出來,就值錢了。過幾年紅色長滿了以後,怕是幾十萬也能賣得出去。”曾玉聽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刑傑可是知道林初夏說的,在前世那天價的紅龍魚,據說能賣好幾百萬呢,自己家這兩條養得好,賣個幾十萬應該也沒問題吧!所以他還是很肯定地沖着曾玉點了點頭,曾玉這才算是将這個事情丢開。不過還是說了一大堆關于勤儉持家的大道理,說得刑傑差點沒睡着。
這樣又足足折騰了十幾天。在有一天的早上,曾玉終于給他開了門,想起那日的事情。本想将他關在門外,可看他那樣子好像瘦了許多。心裏又不忍,隻是轉頭進去并沒關上門。
邢明宇見她進去沒有關門,馬上打蛇随棍上随後跟了進來,還回身将房門關上。曾玉走到客廳坐下,她倒要看看邢明宇到底要怎麽哄自己回心轉意。邢明宇磨磨蹭蹭地進到客廳,看着坐在沙發上氣鼓鼓的曾玉,心裏越發有些打鼓。這說什麽能讓她原諒自己呢。
曾玉斜着眼睛看着難得做出這樣表情的老頭子,半晌,邢明宇終于開口了:“小玉,這麽些年。我是對不住你,有什麽氣都對着你發了。”曾玉接着說道:“然後呢?”
邢明宇好似烈士英勇就義一般的神情說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亂發脾氣、亂說話了,你跟我說的,我都記在心上!”說完就不再開口,隻是拿一雙眼睛去瞅曾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曾玉心裏早就原諒他了,聽他說出這想了三十年的話,心裏頓時覺得甜如蜜了。
邢明宇說完半天也沒得到曾玉的回應,也不知道她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很是忐忑。曾玉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副模樣她從來未想到過會在邢明宇的臉上看到。見她笑了,邢明宇算是松了一口氣,能笑出聲來,想來是沒有什麽問題了,他終于不用吃自己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飯菜了。
邢明宇以爲這會子就能讓她跟自己回家,哪裏知道曾玉笑完後才說道:“行了,你隻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就好。以後不光不能對我說那些傷人心的話,就是對家裏人、外面的人,你那硌人的話都不要有了,這世上誰也不欠你的,傷人傷狠了,誰也不理你。記住了嗎?”
邢明宇還有什麽說的,連連點頭。曾玉又道:“不過我不能這個時候跟你走,起碼得等小傑和初夏他們回來吧。燕子下班後才會回來,晚上就讓小傑送我們一趟就是了。中午就在這邊吃飯吧,你中午想吃什麽?炖牛肉好不好?”曾玉這裏已經想着怎樣給他補身體了。
晚上,林初夏和刑傑帶着刑燕進家門的時候,居然看到邢明宇正在廚房裏幫着曾玉打下手呢。三人不同程度地呆愣住。看着幾個孩子的傻樣,邢明宇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曾玉笑着招呼道:“快洗手,我這裏都快得了,今天晚上吃牛肉面。吃完了,我們就要回家了。”
三人讓這話驚得回了神,都裝作若無其事地去洗手了。到了洗手間,三人對望一下,還是刑燕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哥,嫂子,今天爸和媽怎麽和好的啊?”兩人聽了都重重地搖了搖頭,林初夏小聲對刑燕說道:“燕子,要不等會你問問姥姥?”
刑燕會意,去了卧室,而林初夏和刑傑兩人都回了餐廳,就看着廚房裏邢明宇緊跟着曾玉身後轉悠,不是遞個東西就是端了東西出來放在餐桌上。當然他也不看林初夏和刑傑,好似做賊心虛一般地忙進忙出,眼皮子都不帶擡一下的。
沒多會,刑燕推着老太太笑容滿面地出來了。三人正準備溜到樓上去,廚房裏的曾玉一錘定音:“好了,開飯了!”三人都站起來進了廚房幫忙,曾玉正在把面放到涼水裏過水,見他們都進來,就笑着說道:“你們進來幹嘛,這裏有你爸就行了,都出去吧!”
三人隻得點頭出來了,找了餐桌上的位置坐好。林初夏低頭一看,這餐桌上的東西還真不少,有切好片的醬牛腱子、涼拌的海帶絲、洗好的整根黃瓜,居然還有豆醬。
這一天,曾玉還真是沒少做東西。要知道做豆醬可是麻煩事,處理肉皮就要處理半天,肉皮上的毛和肉都要剔除幹淨,然後把肉皮和黃豆一起煮,再晾涼形成凍以後切成小塊。吃的時候放上切好的蒜,淋上些老陳醋。這東西邢明宇可不敢多吃,就怕三高。
林初夏這新家還從來沒這麽多人一起吃飯,都很是新鮮。曾老太太還是坐了主位,刑燕坐對面,林初夏和刑傑坐一邊,邢明宇和曾玉兩個坐另一邊。
這一頓飯,難得的邢明宇沒怎麽說話,多虧了曾玉和刑傑兩個說得最歡,而林初夏和刑燕兩個幫着一起活躍氣氛,所以這吃到了全家聚餐時難得的熱鬧。
吃完飯,曾玉就跟刑傑說要搬回去住,讓刑傑送一趟。自家父母和好,還有啥說的,刑傑送人,林初夏跟家收拾廚房碗筷什麽的。等刑傑回來,林初夏才知道是今天一早邢明宇又是主動來求和來了,而且曾玉硬是逼着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曾玉回去以後,聽刑燕說是這陣子邢明宇很是老實,整日裏幫着曾玉幹這幹那的,兩人好得跟一個人一樣。林初夏和刑傑這才放下心來,這家裏的事情總算是有了個結果。
曾玉心疼兒子和兒媳婦,見江銀荷還沒回來,每日裏都讓兩人過來吃晚飯,也算是接過親家的槍,也照顧照顧兩個孩子吧!她原來不太敢叫兩人回來,總是怕邢明宇這移動的活火山什麽時候爆發,如今她揚眉吐氣了,總算是不怕邢明宇說不好聽的話了。因爲現在如果他說話難聽,隻要她沖着邢明宇一瞪眼,那人就會識趣地閉上嘴。
這日,鄒靖給林初夏打了個電話,說七月股市跌得最厲害的時候,他買進了幾隻股票。林初夏笑着說道:“你辦事我放心,你就看着辦好了,每年給我出一個損益表就行,不用次次都跟我說了。”鄒靖忙謙虛道:“那哪行啊,你現在可是我的老闆,這次錢大部分都投了進去,怎麽說我也要在有大動作的時候給你彙報彙報!”
林初夏笑得更歡了:“鄒靖啊,以前也沒覺得你這麽會說話啊!”鄒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哪裏哪裏,還有個事要跟你說呢!”林初夏來了興趣:“什麽好事啊?”
鄒靖有些扭捏地說道:“我和小慧決定今年九月九日舉行婚禮,不知道能不能請到老闆和刑哥賞臉啊?”林初夏心裏萬分的激動,這一回可算是砸瓷實了,潘慧是不會像前世那樣倒黴了。她連連說好:“好好好,我和刑傑盡量都過去,如果實在刑傑有事,我是一定要過去的。”前世裏,她沒有來得及參加潘慧和胡亮星的婚禮,這一世她一定要參加潘慧和鄒靖的婚禮,給她撐門面,看着潘慧快快樂樂地嫁人,幸福地生活!
很快地就要到楚曉雲的兒子白晟軒辦滿月酒的日子,這名字據說是楚老爺子取的晟字,而白老爺子取的軒字。楚曉雲告訴自己的時候,她還非常沾沾自喜,不過說實在的,林初夏也是覺得這名字不錯,很是文藝。到了那日,林初夏、刑傑、林立冬和楊淑萍一起帶着選好的禮物去了辦滿月酒的酒店。這滿月酒自是非常地熱鬧,軍隊的、書畫界的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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