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故意要噎邢明宇,隻是突然記起了這個段子,就順嘴說了出來。邢明宇聽了,想反駁,可仔細一想,這話還真是有道理,實在反駁不了,隻得痛苦地閉上了嘴。
林初夏見他難得地沒有将自己臭說一頓,一時又覺得慶幸,多虧了邢明宇雖是嘴不好,可腦子轉得不快,他肯定不會說出這世上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沒死,錢花光了。
還是曾玉打岔說道:“行啦,咱們還是先吃飯吧,等吃完了再說這個禮物的事吧!來,燕子幫媽媽去廚房端菜來。”說罷轉身去了廚房,刑燕也緊跟在她身後去了廚房。林初夏哪裏還敢留在這裏挨說哦,忙也狗腿地跟了過去,幫着一起将飯菜搬上桌。
一家人吃過飯,刑傑這一下吃得飽飽的了,他是最喜歡吃曾玉做的飯。曾玉看着兒子吃得高興,比自己吃了還要覺得好,林初夏隻覺得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吃過飯,林初夏和刑傑兩個就把給家裏人帶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給刑燕的首飾和唇膏,給曾老太太的軟和的點心,給邢明宇和曾玉買的衣服。曾玉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這麽多的東西,在美國得花多少錢啊!可看着兒子和兒媳婦笑嘻嘻的樣子,這可都是孩子們的一片孝心,她根本不好意思開口說什麽。邢明宇卻是問了起來:“買這些東西,得花多少錢啊?”
刑傑和林初夏早就商量好了,不說這些東西是自己買的,都是林國榮幾個送的。所以刑傑開口解釋道:“這是初夏的幾個叔叔和姑姑送的。都沒花錢。”邢明宇聽得這個就住了嘴,而曾玉卻是不好意思起來,自己也沒給那邊帶東西,他們倒是給自己家帶了這麽多的東西過來,她就說道:“那怎麽好意思,以後再去,我們也給初夏的叔叔和姑姑帶些東西過去吧!”
林初夏忙安慰道:“哎,我叔叔他們覺得我們去一次不容易。每家都拿了好些東西給我們帶回來。還帶我們去吃飯,吃了許多好吃的。有個地方特别厲害,好家夥,那地方得提前一個月預定,三四個人一頓飯吃好幾百美元。”邢明宇和曾玉都驚叫起來,邢明宇更是說道:“一頓飯就好幾百美元,這一美元兌人民币可是八元多。那不得好幾千人民币了。太浪費了!”
林初夏隻得解釋道:“這是我叔叔他們喜歡我們,帶我們去見見世面,其實這頓飯好吃是好吃,可每道菜上來分量都不大,我都擔心刑傑沒吃飽呢。”刑傑在旁邊答話:“看你說的,我是飯桶吧!再說那麽精緻的菜,我看着就飽了。哪裏還敢多吃啊!”
林初夏笑了,這家夥雖是比以前好多了,可這父母的脾氣性格還是遺傳了不少,對于錢财方面還是看得比自己要重得多。不過他已經比起邢明宇強多了,不會讓自己那麽難受,不然也不能跟他在一起生活下去了,林初夏現在是太佩服曾玉了,這一輩子跟着邢明宇過得憋屈都能忍受。所以,林初夏對刑傑偶爾的犯二也就一笑而過了。
曾玉每次還是擔任救火隊的工作,見邢明宇慢慢沉下去的臉色。忙打岔說道:“你們照了照片沒有啊,讓我們也看看呗!”林初夏笑着從包裏拿出幾本影集來:“嗯,在這呢!”
除了最後一卷膠卷沒洗出來,前面的那些照片都在美國就已經沖洗出來了,想着往後都可以用數碼相機拍照,好的再洗出來,不好的就可以删掉多好,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照了一卷也不知道效果。有的到最後洗的時候因爲曝光了,所有的照片都沒了,整個一個浪費表情。
有了看相片的功夫,邢明宇也沒多說什麽了。跟着一起看照片。刑傑就給大家指着說這張照片在哪照的,在那照相的時候又出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大家都給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不是一般的好,邢明宇的臉色又慢慢由陰轉晴了。
林初夏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這邢明宇就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一點事情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不過前世裏隻有刑燕一人能制得住他,因爲刑燕那年車禍以後,腿腳就不甚利落了。這工作不好找,對象更不好找。邢明宇那人可能也是疼惜較弱的孩子,對刑燕那是百依百順,一點都不敢反對她的意思。可對身體健康的刑傑就沒那麽好了,動不動就破口大罵。
記得前世裏林初夏剛來北京的時候,對江銀荷還是有些怨言的,總覺得她重男輕女。而到了北京後,這邢明宇對刑燕和刑傑的區别對待,卻讓林初夏隻覺得自己兩頭沒趕上。在家做姑娘的時候,父母重男輕女。好不容易到了婆家,卻碰上了重女輕男的公公。
記得有年,林初夏回了新華村過年,回去的時候帶了好些臘肉什麽的,她分了好多臘肉給了邢明宇和刑燕。哪知道有次說起臘肉來,邢明宇歎着氣搖着頭說道:“哎,這是沒辦法啊,隻能吃這種肉。”林初夏當時聽得火大,壓了半天的火才問道:“這種肉怎麽啦?”
邢明宇又唉了一聲:“唉,這肉是窮人吃的,沒辦法才吃這種肉。這臘肉吃了對身體不好,容易高血脂……”他後面滔滔不絕的話,林初夏都沒聽見,她直接要氣暈了,撐着問道:“那富人都吃什麽?”邢明宇答曰:“大龍蝦。”林初夏隻是覺得自己非常傻,從那麽遠折騰來的東西,最後得了這麽個結果,雖然她知道邢明宇有時說話是有口無心,可誰會受得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卻是沒人看得上。林初夏當時的想法,以後再也不給他們帶任何東西了。
其實,林初夏也知道這是邢明宇指責刑傑不能掙大錢,不能讓他吃他想吃的龍蝦,自己屬于遭了池魚之殃。不過就是刑傑掙了大錢,給他買龍蝦,他又會像今天這樣說太浪費了。
總之,這兒子在他面前是百無一用,而且他罵起刑傑來,真的怎樣能使勁地戳刑傑的心就怎樣罵。更過分的是經常有意無意地說她怎麽找了刑傑,讓林初夏都覺得是不是刑傑不是他的兒子啊!他這樣矛盾的人,還真是隻有曾玉能受得了,換哪個真的都受不了他。
刑傑的脾氣也暴躁,特别是前世裏,因爲生活本來就不甚如意,經曆了初戀的背叛,工作的不順利等等,還要不停地遭到父親的嫌棄。所以,到後來他也經常就跟火藥一般一點就着,就跟邢明宇兩個對罵起來。遇到這個時侯,林初夏隻想無語望蒼天。
記得有許多次,因爲刑傑跟邢明宇對罵起來,曾玉勸了半天無效,也沖着林初夏喊讓她一起滾。林初夏隻覺得冤枉到了極緻,開始的時候邢明宇罵刑傑也不是她引起的,後來兩人對罵起來更不是自己的緣故,而自己都沒開口說一句話,可怎麽就跟着一起被轟出門呢。
開始幾次的時候,林初夏都忍一忍就過去了。畢竟自己兩人确實也是如邢明宇說的那樣本事不大,而且曾玉對自己兩人還是不錯的,又搭着自己一直沒生下孩子來,所以隻是回家以後跟刑傑說:“你以後要是再跟你父母起沖突,殃及到了我這裏被罵,或者讓我滾,我告訴你,那我就真的再不會登門了。”刑傑過後也保證,以後再不會跟邢明宇起沖突了。可這保證也做不得數,因爲邢明宇的話确實是太能戳人肺了,總能将刑傑的怒火給拱起來。
所以,有一次,曾玉又對着他們兩個喊滾的時候,林初夏也不理刑傑,拿起自己的包,穿上鞋就要開門出去。曾玉也沒想到兒媳婦這次真的怒了,上前一把拉住她:“你這孩子,怎麽就真的走了。”林初夏隻覺得好笑,就正兒八經地問道:“不是您剛剛讓我一起滾嗎?”
曾玉滿臉的尴尬:“你怎麽就能信以爲真,說走就走呢。”林初夏也無語了,不過她還是解釋道:“那您說,如果有人沖着您說滾蛋,您是不是還能厚着臉皮呆下去?”曾玉也沒的說了,隻是拉着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她們兩個這一鬧,倒是讓邢明宇和刑傑兩個冷靜了下來,暫時不吵了。可林初夏知道,除非自己兩個發了大财,邢明宇永遠都不會看得上自己的兒子。林初夏就不知道他怎麽這樣,總說誰誰誰的兒子如何厲害,他就沒想過,刑傑也能說誰誰誰的爸多厲害呢。
“初夏,咱們回去吧!”刑傑的聲音響起,将林初夏從回憶裏拉了回來。她想想這一世老公讀了許多書,還自己開了律師事務所,這邢明宇想嫌棄都嫌棄不了吧,還有自己的娘家也在北京了,曾玉又和江銀荷交好,她可再也不用這樣憋屈地受着邢明宇的無名大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