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不禁慶幸,這北京的分店真是開對了。就算是在這個時侯,北京的購買力還是強過了a市。江銀荷爲了這個喜訊,在家裏又擺了一桌慶祝。
楊淑萍也很辛苦,每日早早起床去廠子裏監督一下質量問題,等東西出來,她就跟着送貨的車到市區,每個店都視察一下,才回到位于西單分店後面的小樓裏,那裏是林記在北京的分公司。這邊的地租都貴,可楊淑萍想着自己總是要離一個分店近一些才方便些。
她每日早出晚歸,有時林立冬還能接一下,可碰到部隊有集訓的時候,她就得倒好幾趟車才能到家。爲了這個楊淑萍想自己考個駕照,打電話回來問江銀荷,江銀荷聽了有些詫異,這女人家學開車好不好啊?林初夏心想,再過十年,滿大街都有女人開着自家的小汽車滿處轉的,這個時侯居然還不能讓女人家學開車。自己倒是想學,可年齡在這呢,她還沒到法定能開車的年齡。不過她還是幫嫂子說了許多好話,江銀荷就回電話讓她趕緊去學車。
楚曉雲也寄了信來,說了一下自己父親續娶以後的日子。她如今也住校了,一周回家一次。繼母是個溫和的女人,她雖然不讨厭,可也親近不起來。林初夏隻得去信安慰,她以後也有自己的家,她不能這樣自私,不讓自己的父親去追求他的幸福。所以還是真心接受這個繼母吧,這樣她父親也會心裏好受一些。楚師長畢竟爲了她十多年沒再婚,這在男人中已經是少之又少的極品好爸爸了。楚曉雲接了信也隻能苦笑一聲,道理她全懂,就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啊!
江銀荷明年就五十歲了,到了退休的年齡,她明年就可以去辦退休手續了,這樣不用再交管理費和保險費,還可以領退休工資了。隻是現在那點退休工資對于她來說,真是不值個什麽,也就是能給林念小朋友買些玩具和吃的東西吧。
江銀荷讓林初夏幫她把退休報告先寫好,到時候她往上一交就行了。林初夏看着每日裏風風火火的媽媽,臉上紅撲撲的,一看身體就不錯,看來前世那個病肯定不會找上媽媽了。哎,這從油漆班出來,江銀荷已經蛻變成一個能幹的女企業家了。
十二月的一天,林國斌接到了龔珍珍的電話,說林子墨因爲心髒病突發于昨日去世了。林國斌的心髒頓時如一個重錘重重地砸到了一般,半天沒說出話來。他想起跟自己父親重逢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心裏揪痛不已。聽筒那邊傳來龔珍珍的喂喂聲,林國斌這才問道:“我父親是在哪裏病逝的?”龔珍珍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台北!”
林國斌哭了,如果在美國還有可能申請去看看,可現在在台北,這要申請下來得到什麽時候。龔珍珍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國斌,你不用着急,我在這邊已經給你父親買好了墓地,明日火化以後就能入土爲安了。”林國斌猛然想起林子墨回來過年時曾經說過以後要跟自己媽媽合葬的,他剛想說,龔珍珍又說道:“你父親有遺囑是給你的。”
林國斌有些詫異,這個事情林子墨沒有跟自己說過。他哽咽地問道:“我父親有什麽遺囑留給我?”龔珍珍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樣吧,等我把你父親的事情辦完了就和你弟弟過來,我會當面把你父親的遺囑念給你聽的。”林國斌隻能點頭說:“好,麻煩二媽了!”
江銀荷正好坐在旁邊,雖是沒聽到電話那頭說什麽,可也能從林國斌的回答中聽出一二來。聽得這驚人的消息,也半天沒回過神來。林國斌挂了電話,頓時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道:“我的爸爸啊,你都說好了在我這裏養老了,我還想着我們爺倆有的是時間交流,怎麽這麽一下說去就去了,都沒跟我說上一句。”
江銀荷和林初夏兩個都上前安慰他,讓他别太過悲傷,不然讓林子墨知道也會心疼的。林國斌卻是沒法止住自己的哭泣,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才漸漸轉成了細細的嗚咽。
等他徹底安靜下來,江銀荷才細細地問他:“國斌,剛剛是誰打電話過來的?”林國斌低低地回答:“是二媽!”“那咱爸是什麽原因過世的?”江銀荷又問道。
林國斌眼裏又有淚水湧出:“二媽說他是心髒病突發過世的。她說我爸有遺囑給我,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說是辦完我爸的喪事就跟弟弟們過來專門說這遺囑的事情。”他猛然想起上次林子墨過來說過的話:“不對啊,我爸上次偷偷跟我說,他把那邊的事情安排好,就到咱們這裏養老,以後就和我媽合葬。怎麽這次又要埋在台灣了?”
江銀荷想想回道:“估計是還沒來得及跟那邊說吧,這樣就麻煩了,他在那邊過世,又在那邊火化了,你說要他埋過來,那邊又怎麽會同意呢。不管怎樣,還是先聽聽遺囑怎麽說的吧!”林國斌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正好元旦那日,一家人休息,林初夏陪着江銀荷去外面買菜了。龔珍珍一身黑衣出現在林家,和她來的不是她的兩個兒子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林國斌将兩人請到了二樓客廳坐下,有些詫異地問道:“二媽,弟弟們怎麽沒來?”龔珍珍臉上有幾分不自然地說道:“你父親過世,對公司影響很大,你兩個弟弟如今要在公司主持大局,所以隻能我一人過來了。”
龔珍珍說到這裏,指着那個陌生男人說道:“國斌,這是你爸爸的律師——溫律師,他會向你宣布遺囑内容的。”林國斌點點頭,看向那個溫律師。溫律師确認了林國斌的身份後從随身的黑色公文包裏取出一張紙來,說起了遺囑的内容。
原來林子墨将家裏的所有現金和房産都留給了龔珍珍,而他一手創辦的墨蓮公司就讓三兄弟平均分配。說完後,将遺囑遞給了林國斌,林國斌開始聽到要把家裏的現金和房産都留給龔珍珍還沒什麽,聽得把公司均分給三兄弟,馬上站了起來:“怎麽會留給我呢?”
龔珍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面上仍是溫柔地說道:“國斌啊,你父親覺得這麽多年也沒什麽可補償你的,所以留了股份給你。不過墨蓮公司的事情,你也沒有接觸過,我是這樣想的,如果你願意把那些股份轉讓給我的話,我願意付給你五百萬美金。”
林國斌一聽都暈了,五百萬美金,這個時侯美金兌換人民币已經一比四點多了,這一下子就是兩千多萬人民币啊!他卻沒看到旁邊那個溫律師臉上一瞬即過的可惜表情。
龔珍珍又接着說道:“國斌,你父親創辦這個公司也是不易,我也不想讓他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所以你就答應我吧,正好溫律師也在,你這裏簽一個轉讓協議,我就把五百萬美金打到你的賬上。”林國斌擺擺手:“二媽,你讓我考慮考慮好嗎?我現在有些混亂。”
可龔珍珍哪裏會這樣罷手,她就是要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地快刀斬亂麻。她低低地哭了起來:“國斌啊,如今股權渙散,你兩個弟弟就指着你手裏的這些股份能将公司大權集中起來,這樣才不會白白浪費你父親這麽多年的付出。你就算是可憐可憐你的弟弟們和你去世的父親,你隻要簽了轉讓協議,我就得馬上把這份協議送到美國那邊了,公司存亡在此一舉。”
林國斌讓她說得一愣一愣的,聽說如果不交出股權,公司就會沒了,他馬上點頭道:“那要怎麽辦?”龔珍珍眼裏精光一閃,指着那溫律師說道:“溫律師那裏有股權轉讓書,你隻要簽了,這本五百萬美金的存折就是你的了。”說着拿出了一個中國銀行的外币存折。
那溫律師忙又從公文包裏拿出兩張紙來,遞了過去。林國斌看了看,果然是股權轉讓協議,如果簽了他在墨蓮公司的所有股份就會轉到龔珍珍的名下,而龔珍珍就會付五百萬美金給他。龔珍珍又遞了一支鋼筆給他,林國斌結果鋼筆毫不猶豫地在協議上簽了名,龔珍珍這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順手就将存折遞給了林國斌。
林國斌接過存折,翻開看了一眼,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多零的存折。他這裏剛看完存折,龔珍珍那邊已經站了起來,對着林國斌說道:“國斌,我還要馬上把你這個轉讓協議送給在美國的弟弟們,就不多留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有機會去台北再拜祭你的父親吧!”說着,站起身來領着溫律師一陣風一般地刮走了。隻留下林國斌拿着存折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如果不是手裏的存折,他簡直懷疑剛剛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