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初夏還在夢中,尚大嫂就買了菜回來。林初夏起床後去參觀了一下廚房,還真是豐盛。各種海魚、排骨、豬肝什麽的,就是蔬菜也買了好幾種。看這菜,起碼得五十元錢了,八六年的五十元跟二十多年後的五百差不多了,自家媽還真是下了本啊!
到了下午,尚大嫂又把家裏打掃了一遍,愣是弄得窗明幾亮,讓林初夏都有些不自在了。不到六點,尚大嫂就把飯菜都擺上桌子了,煎炒烹炸炖,樣樣都有,好家夥滿滿登登的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亂。
江銀荷是怕了這個妹妹的,不到五點就回來了,幫着尚大嫂做晚飯。就是經常六點半才到家的林國斌知道今天要宴請姨妹子,六點還差幾分就進了家門。楊淑萍是等店鋪關了門,才抱着林念先去浴室洗了個澡,兩人都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出來,渾身香噴噴的。
一家人伸長脖子等着周家的一衆人等,好在沒等多久,也就六點一刻,周大松和江銀桃領着周紅軍、周小菊和姜紅進來了。姜紅一看就刻意打扮過,穿着一身水紅色的連衣裙,襯着她白皙的皮膚倒是不顯得村。頭發也高高地紮了一個馬尾巴,還綁着一個蝴蝶結,不說話的話還真的看不出是個鄉下姑娘。
姜紅一進門就到處看,滿眼都是羨慕的神色。這麽大的房子,還三層樓。一樓是店鋪,裝修得還挺好看的。她一來就直接被引着到了餐廳,雖然滿桌子的好菜也吸引她,可她更想看看樓上是什麽樣子的。隻是不好一進門就說要去這裏看看,那裏看看的,隻得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旁。
本來她覺得自己能來城市裏就很不錯了,公公的包工隊今年境況不錯。公公有些忙不過來,就叫了她和婆婆、小姑子過來幫忙。村裏的田地已經給兩個叔叔打理了,到了年末就讓兩個叔叔給些糧食就是了。可說起住的地方,就有些不舒服了,那房子簡直就是比村裏的爛泥房好一點,狹窄、低矮、潮濕、悶熱,雖說有電扇,可她真的不知道要在裏面過一個夏天是什麽滋味。
她又擡頭看了眼這房子,雖說是個餐廳,居然還有蠻大。能擺兩桌沒問題。地上是貼的地闆磚,比小兒峪村的新屋子的木闆地顯得洋氣多了。牆壁也是刷得粉白,顯得很是幹淨。
姜紅的目光猛然掃到了楊淑萍。隻見她穿了一身寬松的居家服,皮膚嫩的能掐的出水來。她旁邊的一個特制的凳子上坐着一個小小的粉白的娃兒,大大的眼睛很是漂亮。這次她雖然覺得自己比楊淑萍要穿得漂亮得多,可這小娃兒長得那麽好看,一點也不像楊淑萍。那就一定是像林家的老大了。聽人說這林家的老大是軍校畢業,還立了二等功和一等功,又是戰鬥英雄,好像才二十多歲就升到了營長,據說那個營長可是比鄉長的官還要大的。
姜紅轉臉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周紅軍,周紅軍完全繼承了周大松的長相。一雙小眯縫眼,嘴唇有些厚,唯一的好處是還算白。雖說今年掙了點錢。可哪裏追得上林家。她有種嫁錯了人的感覺,要是能嫁給林家的老大,這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林初夏這個時侯卻一直在笑眯眯地盯着姜紅看,她的臉上的神色精彩地像演了一出戲。一會兒喜一會兒愁,一會兒又好似很遺憾。她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那遺憾估摸着是覺得沒有嫁到自己家來吧,林初夏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猜測居然是百分之百的正确。
江銀桃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年時候的事,因爲自己老公這段時間生意不錯,她覺得自己又可以得意起來。這會子,她正滔滔不絕地說着周大松如何如何會掙錢,周紅軍如何學東西快,這頓飯簡直就要成了他們家的表彰大會。
江銀荷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微微含笑地看着江銀桃說,還不時點點頭,一副很是贊同的樣子。周大松雖說也很是覺得自己了不起,可他也知道自己跟林家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給人家提鞋都不配。可看着江銀桃還一股腦兒地在那說個沒完,隻恨不得能有個地縫能鑽進去,别讓自己再坐在這裏丢人現眼。
而周紅軍也在城裏混了這麽多年,自己家和大姨家是什麽差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也知道自己媽媽這純粹是屬于班門弄斧,隻會讓人覺得她讨嫌。想讓她停下嘴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可江銀桃這會子正說得痛快,隻是用手拂了一下還是接着說。周紅軍一陣望天,真是拿她沒辦法了。周小菊根本就不理這些,一個人隻管看着自己喜歡的菜大口大口地吃着。
終于江銀桃說得自己嘴幹了,端起桌上的冰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這才歇了下來。周大松好不容易等得她住嘴,忙岔開話題說道:“大姐,趕明兒還得讓你幫着介紹幾個活呢?”江銀荷笑了:“大松,你這不是幹得挺好的,就别謙虛了!”江銀桃又要接嘴說,周大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沒接着說下去。
江銀桃剛才說得盡興,這會停下來卻猛然看到尚大嫂旁邊坐了個黑不溜秋的女人,旁邊還坐着一個小小的丫頭。她指着那女人問江銀荷:“大姐,這是誰啊?”江銀荷說道:“是國斌家的一個親戚。”江銀桃覺得好有意思:“大姐夫家不是都死完了麽?”
江銀荷聽了很是生氣:“銀桃,你說我怎麽樣我都不會說什麽,可是你說你大姐夫就不行,你說你說得這叫什麽話?”林國斌忙拉住江銀荷:“哎,沒事沒事,銀桃也是一時口快!”周大松也忍不住了:“銀桃,你要是再這樣,明天你就回小兒峪村吧!”江銀桃聽了這句話,馬上端起桌上的飯碗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一頓飯吃得有些不是很和諧,吃過飯後,周大松就提出要走了,江銀桃還想在大姐家住一個晚上,可周大松的手跟鐵鉗一般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就隻能一路小跑地跟在後面走了。周小菊見父母都走了,她也跟在後面走了。周紅軍拉了拉對着林家戀戀不舍的姜紅,禮貌地跟江銀荷和林國斌道了再見,也轉身走了。
送走這一家子,林家衆人隻覺得松了一口氣。林國斌也不好說什麽,噔噔噔地上樓去了,隻有江銀荷氣得滿眼噴火。林初夏和楊淑萍隻得用林念來逗她:“念念,看奶奶怎麽不高興了?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念念了?”林念這會還不會說話,隻沖着江銀荷啊啊地叫着。
江銀荷看到孫子就笑了,伸手抱過他:“哎,我也不生氣了,你這大姨就是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林初夏就勸道:“哎,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您現在是老闆娘,何必跟她一般見識。”江銀荷邊哄着林念邊說道:“你沒聽她說啊,她也是老闆娘呢。”
楊淑萍忙說道:“腳穿着自己腳上,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她還有什麽不知道自己家的事,就是喜歡打腫了臉來充胖子。哎,苦不苦,甜不甜,我們也不會幫她嘗。”江銀荷點頭:“我也知道,隻是覺得她就像一隻嗡嗡叫得人心煩的蒼蠅,我剛剛恨不得那塊膏藥把她的嘴給貼上,太吵了。”林初夏就說道:“不定回去,我大姨父怎麽收拾她呢。”衆人聽得這話,又想起臨走時周大松那鐵青的臉,不約而同都不厚道地笑了。
難得彭秀梅居然在笑完了後說道:“要是在我們那邊,如果婆姨嘴欠,男人那是會大耳刮子上來了,南方的男人還真是溫柔得多呢。”林初夏接着說道:“當着面雖是沒有大耳刮子,等回了家,那五指山準跑不了。”哎,人緣混成這樣,江銀桃的腦子裏是不是都是糨子。
林初夏又說道:“還有那個什麽姜紅,那眼神跟狼一樣,看什麽東西好似要看到眼裏去一樣,我不喜歡。”尚大嫂這會子卻從廚房出來聽到這句話,笑着接茬說道:“老姜頭家的哪有簡單的,咱們這裏這麽好,她那是看在眼裏拔不出來了。”
彭秀梅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們家還有什麽不一樣不成?”林初夏就笑着将他們家的笑話一一說來,還有過年結婚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也說給了彭秀梅聽。隻聽得她一路啧啧聲不斷,她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人家,整個一個要錢不要臉。
沒想到的是,隔天早上,周大松就過來給江銀荷道歉,說是當天晚上回去就教訓了江銀桃,不會再讓她随便跑過來了,讓江銀荷不要往心裏去了。江銀荷睡了一晚上,早将昨日的事情忘了大半,忙笑着勸他:“沒事,銀桃是什麽人,我這做大姐的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她也是有口無心的。”周大松讓她這話更是說得滿臉通紅,想說什麽,還是沒說出來,隻是揮揮手就告别離開了。
PS:
今日第二更,估摸着第三更會趕不上十二點前了,大家還是明天一早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