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關上窗，自始至終沒有和崔蘭說過一句話。這個老太婆她真的非常不喜歡，何必勉強自己。但是馬春花可是王意薇的未來婆婆呢，爲了意薇，她放低點姿态甚至言不由衷地誇誇幾句跟她打好關系也樂意。

不過對于古漢的表現，顧綿是真的很滿意。昨晚她和墨清梧通過電話了，墨清梧覺得他還不方便回國，有意将這支後備隊交給她掌管。他是知道顧綿開了公司的，而且公司在穩步發展，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顧綿問他，不怕她把這支秦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後備隊給折騰散了嗎？

墨清梧聞言隻是低低地笑。

現在顧綿回想起他那磁性十足勾人萬分的嗓音，還是會覺得耳朵發軟。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雖然拒絕了秦應晚的接送，但是也說明了大概這個時間可以讓古漢來接她。她想知道，古漢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救了他，又将成爲他頂頭上司，而卻還是個高中女生的人時會是什麽樣的反應。而古漢的表現她很滿意。

首先他對她的稱呼就表明了對于她将代替秦應晚接管後備隊沒有什麽不滿，已經認可了她的身份；還有他下車爲她開門關門這一舉動，更直接爲她打了崔蘭的臉，說明他知道這種時候是需要爲新主子掌臉的；再來上車之後他别的話沒有多說，隻是詢問她要去哪裏，而在聽到她說送她去國貿的時候表情絲毫沒變，隻是微微點頭。然後便安靜地開車。這說明他夠忠誠。夠冷靜，沒有絲毫被差遣來當司機的牢騷，态度擺得很端正。

當然，他通過了顧綿的考驗，顧綿也不會端着上司的架子。本來人家能力就比她強，歲數也比她大，她并沒有什麽可托大的。

“古漢，你先回去吧。過完年希望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顧綿習慣稱呼對方的名字，就像衛閃和唐壹他們。雖然他們年齡比她大，但是總歸是公事接觸得多，如果手下所有的人都是大哥大姐大叔阿姨的，感覺不太好。反正，她直呼其名不代表就是沒禮貌。

古漢點了點頭，又聽顧綿淺笑着補了一句：“還有，新年快樂！自己小心點哦。”

“是，謝大小姐關心。”古漢感覺心裏一暖，不由得也露出一個微笑。

其實顧綿有點妄自菲薄了。古漢醒來之後那種震驚是外人所不能體會的。畢竟自己的傷自己知道，古漢本來以爲這一次自己是活不了了。但莫名的，睡了一覺起來之後竟然覺得身體如常，精神百倍，完全沒有一丁點受傷的痕迹！古漢足足愣了兩個小時，如果不是發現自己的确是在醫院，甚至是在重症監護室，他恍惚以爲遇到襲擊就是個夢，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也是個夢，而現在隻是夢醒了。

等他出了門，發現守着自己的那兩名手下那見鬼的表情，他心裏就更爲震驚。後來知道是秦應晚帶着一名美貌的少女救了自己，古漢心裏立即就升起一股崇拜與感激！所以試問這種情況下，知道這名少女神醫将接管秦應晚的位置當他們的領頭人，他如何會不服？

而現在顧綿這句“新年快樂”和“自己小心點”，更是讓他對她的好感直線上升。很難得見到一個擁有神乎其神醫術的女孩子這般平和，這般親切可愛。可比那些有點錢就不可一世的富家千金們好太多了。

顧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崇拜了。古漢離開之後，顧綿就一個人慢悠悠地逛着國貿。她想給秦老和秦應晚選新禮物。

不過這爲長輩選禮物她真的不在行，所以逛了一小時之後還是沒有收獲，倒是給姚青挑了一串很精緻的鉑金項鏈，自己選中了兩雙鞋。

最後顧綿決定不買了，一人給一個大利是。原諒她吧，以前實在沒有送禮物的經驗。

找了間奶茶店，顧綿要了杯香芋珍珠奶茶，坐在沙發上看着商廈裏人來人往。要過年了，熱鬧了很多。但是這麽一看就讓她看到問題了。

首先，那是一張熟面孔，顧綿印象深刻的，韓慎，韓大師。顧綿見他匆匆地在人群中穿行，奇怪的是背後有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一直緊緊跟着他，距離保持在兩米左右。韓慎好像沒有發覺，一直急步前行。

顧綿立即提起袋子，一手拿着奶茶，跟了上去。她對韓慎是有點好感的，何況墨清梧那位大爺似乎對他印象也不錯，如果說她已經發現了不妥卻不管不問，韓慎最後出了問題她也是會内疚的。

眼見着韓慎出了商廈，又在街上走了近半小時，終于走到了一處行人很少的商區，這裏大多是公司，現在已經放假所以沒什麽人。韓慎依然匆匆前行，而那尾巴也很有耐心地一直保持固定距離跟着。

終于韓慎走到了一處轉角，周圍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再無别人，顧綿皺了皺眉，恐怕那男人将要動手，隻是不知道他是爲财還是奪命。

這時韓慎突然彎下腰去，撿起了一隻飲料瓶，順手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顧綿微眯着眼眸，有點錯愕，因爲那個男人竟然站住了，緊握着雙手似乎很阻喪地望着韓慎離開的背影，沒有再跟上去。

不一會，韓慎的身影便消失在兩人的視野裏。

平子确實很阻喪。好不容易接了一筆生意卻被他自己放棄了。可是他确實下不了手，跟了這男人三天，他知道這是個好人，他會扶老人過馬路，會爲小孩子追飄走的氣球，還會順便撿垃圾。他不願意也不忍心下手。

可是這筆生意黃了，他們這個小幫派怎麽生活？回去之後阿偉和石頭他們一定很失望吧？明天就過年了，他們甚至連年夜飯都沒錢吃，因爲房東已經說了，如果今天晚上不交房租就把他們全部趕出去。呵呵，真是可笑，混黑社會混到沒房住沒飯吃的地步，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帶着石頭他們走這條路。但是現在再回頭，有可能嗎？

平子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想離開。

“赫！”

平子吓了一大跳，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穿着時尚漂亮的女孩子微笑着看着他，而他剛才竟然全無感覺。

“你是誰？”平子全身繃緊，警惕地盯着這個女孩，額角上汗出了冷汗。他一直以爲自己很敏銳，也對自己的身手有一定的自信，但這一刻他驚了。

顧綿咬着吸管，吸到了兩顆珍珠，輕輕地嚼着。唔，她就是喜歡這種qq的口感。

“告訴我你跟着那個男人幹什麽。”

平子心中一驚，目光一虛道：“我哪有跟着什麽男人？”

“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還是實話實說吧，唔，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剛才顧綿可沒有看漏這個年輕男人臉上的阻喪和糾結，好吧，她隻是一時好奇，想知道爲什麽跟蹤了這麽長一段路卻什麽都不做。難道是因爲看見了韓慎撿垃圾？不過說實話，剛才她也有點意外，沒想到韓慎會做這種事。

平子聽到顧綿的話，眼睛倏地一亮，突然問道：“你能借我錢嗎？”

“啊？”顧綿差點被珍珠哽到，有點無語地看着他，“你再說一遍。”她沒聽錯吧？借錢？這是蝦米情況？

平子想到晚上房東要來收房租，想到明天的年夜飯，吐了一口氣，在心裏不停地爲自己打氣，然後扯下帽子，對顧綿鄭重地道：“借我點錢成嗎？我以後一定還你。”

顧綿這才相信自己沒有聽錯，對方還真的是要借錢，他跟蹤韓慎該不會就是爲了借錢吧？然後臉皮薄不敢上前開口？呃，應該沒這麽簡單吧。

顧綿喝了一大口奶茶，把杯子舉到眼睛的高度，輕輕地晃了晃，漫不經心地道：“你想借多少？”

平子的嘴動了動，雙手緊揪着帽子，看樣子很是緊張，過了半晌才沖口而出：“五千！”

這數字真是比她預計的要少很多。顧綿這下子是真的好奇了，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還？”

“我，我，兩個月内一定還。”

“那要是我不借呢？你就搶？”

平子有點憤怒地盯着她：“我不會搶劫的！不借就算了！”

顧綿看着他憤憤地在身邊走過，笑了。“喂，你吃午飯了沒有？”剛才錯身而過時她聽到了他肚子傳來一陣震天響的咕咕聲。反正她下午也無事，不如滿足一下自己難得的好奇心。

平子蓦地轉過身來，臉上漲紅着，卻還是坦白地道：“沒吃。”爲了跟蹤韓慎，他根本來不及吃飯，再者，韓慎今天所去的地方都是高消費，一個烤面包最少要五塊，還不夠他塞牙縫的，一個快餐都要三十八元以上，他實在不舍得。

“走吧，我請你吃飯，然後聽聽你借錢的理由。”顧綿越過他，率先往來路走去。

平子愣了愣，随即跟了上去。他就認準了一點，這女孩子看起來相當有錢，如果她幫忙，五千一定不是問題！

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熱鬧的商圈，顧綿懶得再走，就選了最近的一間餐廳，舉步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卻發現背後沒有動靜，不由得轉過身去，就看見那個寸頭小子站在門口直愣愣地望着餐廳大門，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ps：  感謝“秋君的遺憾”同學的粉紅。親們，周日隻有一更哦，要出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