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叛黨,相王這幾個月也是節節敗退,被連郡王追的苟延殘喘,苦不堪言。
再說相王府,被官兵團團包圍,除了日常的飲食外,根本就沒人能輕易進出。
前不久,秦知姝産下個女孩,不管相王府曾經對知晚做過什麽,知晚還是讓丫鬟送了賀禮去,不過,最後賀禮好像被扔了出來。
是相王妃扔的,據說相王妃求死心切,尤其是相王節節敗退的消息傳來,她更是了無生趣了。
隻是自殺過一次的人,再自殺一次,還真沒有那個膽量,故而每天念佛誦經,隻是依然靜不下心罷了。
至于相王的黨羽,這幾個月下獄的,被斬殺的足有上百人,充軍的,充入教坊的更是不計其數,最滲人的是那些貞潔烈婦,竟然一家人上吊自盡。
每回茯苓聽聞了說與知晚聽,姚媽媽都瞪她,“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告訴郡王妃做什麽,萬一晚上做噩夢了,影響胎兒,小心你的皮!”
茯苓委屈的抿着唇瓣,娘真是膽小,郡王妃的膽子比誰都大好麽,她都不怕,郡王妃還怕麽?
知晚嫣然一笑,壓根就沒放在心上,皇權不正是這樣,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雖然明知道那些人是無辜的,可是甯可錯殺一千,絕不犯過一個。
要說殘忍,知晚當然覺得殘忍了,但是她要去替她們求情嗎?也得他們去感恩才是,再說了,沖入教坊,并非是誅九族,蝼蟻尚且偷生,自己絕了自己的後路,知晚不會可憐她們的。
更何況,把他們推入絕境的并非是皇上,也并非是朝廷,是他們自己,識人不明,若是一心效忠皇上,會落得如此下場嗎?
效忠相王又得到了什麽,相王如今連自己都保不住了,朝廷這樣懲治他們,無非是想給那些拉幫結派的大臣一個警醒罷了。
朝廷結黨營私在所難免,不要以爲與皇上的兒子走的近,謀份從龍之功,将來好平步青雲,要知道天家無情,皇子們其實也是皇上的對手啊,尤其是成年的皇子,手裏握着絕對權力的皇子心裏會不巴望着皇帝早死,好給他們騰位置,兒子心裏沒有父親,父親心裏還有兒子?
身子重了之後,知晚連臨墨軒的大門都甚少出了,每日看看書,偶爾撫琴一曲,逗逗兩個孩子,再有便是侍弄花草,看賬冊了。
這一日,知晚正在書房寫書信,鄭媽媽推門進來,笑道,“郡王妃,相王父子被活捉了!”
知晚愕然擡眸,眸底是喜色,這場叛亂還真打的夠久,如今内亂平息,想必邊關要不了多久也會有好消息傳來了。
半個月後,相王父子被壓進京,茯苓幾個小丫鬟耐不住性子一定要出去看看,爲了這一天,還特地從廚房找了一些不要的爛菜葉臭雞蛋,準備練練手法。
知晚也想去,可是架不住七個月的身子,尤其是聽到茯苓回來時眉飛色舞的表演,“我的手法可準了,一個臭雞蛋扔過去,直接在相王世子的腦門上爆開,那雞蛋殼還粘在上面呢,相王世子搖了好幾次腦袋才搖下來,厲害吧?”
竹香朝她吐鬼臉,打擊她道,“一點都不厲害,相王府作惡多端,尤其是手底下那些走狗欺壓百姓,大家心裏都記着呢,這不,還有人扔熟雞蛋,差點沒把相王給砸死。”
知晚聽得腦袋疼,熟雞蛋在腦袋上輕輕一磕就很疼了,從老遠的砸過來,那力道可以想見了,她要是相王,明知道下場逃不掉一個死,竟然能忍着沒咬舌自盡,心性夠強。
相王父子都押解回京了,有些事可以辦了,知晚吩咐白芍道,“把梳妝盒裏的信送進宮給皇上。”
白芍臉上一喜,忍不住道,“那封信早該送進宮了,那些人作惡多端,就不該準許他們活那麽久。”
知晚白了白芍一眼,端茶輕啜,其實有沒有這封信,皇上心裏還能不清楚是誰陷害的,别忘了那嬷嬷如今可還在徐公公的院子裏住着呢,那嬷嬷既然對她招認了,對徐公公自然不會有分毫的陰謀,皇上想要一份供詞,是見極其容易的事。
準許太後和皇後活着,不過是想日日折磨她們罷了,皇後對後宮妃嫔做的事,那麽多妃嫔合起夥來對付她,絕對會讓她應接不暇,倍感疲倦,卻偏偏奈何她們不得的憋屈感,能讓高高在上的皇後心神崩潰的。
至于太後,兒子孫子謀逆,那是誅九族的大罪,日日聽着捷報傳來,那是在用刀子在剜她的心啊,偏偏皇上沒有殺她,也沒有把她的封号奪了,這是孝道,即便你親兒子對朕不滿,要殺朕而後快,朕也沒有遷怒與你,天下誰不誇贊皇上一聲仁孝?
既能折磨人,又能爲自己博得好名聲,這樣的事皇上爲什麽不做?
現在麽,折磨的也差不多了,邊關也差不多要休戰了,這個時候抖出太後和皇後的惡性,等到王爺和葉歸越回來的時候,這樣的消息比再多的賞賜也來的叫人高興。
文遠帝接到信,掃了兩眼,臉色沒變,直接把信交給了徐公公,“無比讓皇後和太後都認罪畫押。”
後宮的審訊手段一點也不比刑部大牢差,太後皇後分别關押,就更好審問了。
錦華宮内,徐公公進去的時候,皇後連妝都沒有畫,眼神空洞帶着沉沉的死氣,聽到有人請安,皇後側過臉,死死的盯着徐公公,凄慘一笑,“還有人記得本宮是皇後!”
徐公公行禮,然後起身笑道,“皇上沒有削去皇後的封号,您自然還是皇後。”
皇後冷笑兩聲,“在皇上心裏,永遠隻有葉傾心一個皇後吧!她真不該那麽早死,死在最美的時候,皇上沒有見過她人老珠黃的樣子,本宮就不信,若是她沒死,皇上對她的愛能一直留到現在!”
徐公公在下面站着,對于皇後的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皇宮裏沒有長情之人,若是先皇後沒死,皇上會不會一直愛着她誰知道?
色衰而愛弛,或許會,或許不會。
這有什麽好争論的,先皇後早就死了。
徐公公擡頭看着皇後,笑道,“先皇後當年爲什麽死,皇後心裏比誰都清楚,先皇後的光芒,後宮中無人能及,幾乎寵冠後宮,一旦生下嫡長子,不滿百日就會被立爲太子,這是皇上當年的許諾,皇後也知道,先皇後當年的死,皇上未嘗沒有責任,明知道後宮是個戰場,他的寵愛卻讓先皇後成爲了衆矢之的,先皇後和連王被抓,皇上悲痛欲絕,可是這麽些年,非但沒有把先皇後給忘了,反而時時惦念,皇上是個長情之人,奴才伺候在他身邊幾十年,皇上這輩子最愛的人隻有先皇後。”
徐公公說完,皇後的眼睛已經迸出恨意來了,對一個深愛皇上的女人來說,沒有任何一句話比皇上根本就沒有愛過你來的殘忍,徐公公又道,“可是皇後畢竟跟皇上做了十幾年的夫妻,這份情誼卻也不是輕易能抹殺的,隻可惜,四皇子随着年長,越加的野心勃勃,在皇上和四皇子之前,皇後選擇的是四皇子,其實皇後最愛的也不是皇上。”
後宮裏的女人愛皇上是應該的,不過最愛的絕對是權利,她們能爲了權利不惜犧牲性命,铤而走險,步步鑽營,可又有誰會爲了皇上不惜犧牲性命?
徐公公歎息道,“這些天,皇後的苦,皇上都知道,也知道先皇後是您害死的,沒有審訊過您,也沒有責怪過您,皇上已經仁至義盡了,相王父子已經招供了,太後也認了,皇後還要硬扛着嗎?”
皇後沒有懷疑過,相王父子被抓,唯一的下場就是死,她們誰都逃不掉,皇後想死,可是一想到真的要死,她又瘋狂了。
“是,葉傾心是我害死的,是本宮害死的,因爲她該死!她早就該死了,本來我才是太子妃,是她橫插了一腳,把太子的心夠勾走了,我淪落成了個小小側妃,我忍了,太子登基做了皇上,眼裏心裏隻有她一個,搶了我太子妃的位置,又搶了我的皇後之位,還要想搶原本該屬于我的那份寵愛嗎?!我處處忍讓,沒道理我的兒子還要忍讓她!連王也該死,明明傾慕她,卻不知道争取,讓皇上搶了先,害我受苦,本宮好心成全他一次,他該含笑九泉了!”
皇後放肆的大笑,笑的凄慘,叫人膽顫心驚,“她憑什麽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憑什麽讓連王對她心心念念?!本宮才情比她差了,還是容貌比不過她!皇上說她善良,善良的人就不應該生活在後宮裏!我真後悔殺了她,我應該讓皇上親眼看看他眼中善良的人是怎麽一步步學的心狠手辣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