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傾然已經與信國公府二少爺定親了,這定親信物不能收。”
安老爺說着,隻是額頭上的汗珠就如同那清晨翠竹上的露水一樣,一層疊一層。
葉歸越冷冷的掃了安老爺一眼,不錯,不愧是安家家主,敢拒絕他,便是京都權貴,也沒人敢回絕他,不過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安老爺是不大希望侄女嫁的這麽好,但是安三老爺眼睛卻亮了起來,傾然是他的嫡女,與蘇家結親,他臉面上有光,而且攀上鎮南王府,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當即就同意了這門親事,安老爺呵斥他,“安家以誠信立家,如此出爾反爾,如何取信于人?”
冷風赫然一笑,“好個誠信立家,希望信國公府奪爵抄家之時,安府不會受到牽連。”
葉歸越起身便走,玉佩也沒拿,冷風卻不忘記,安老爺卻臉色大變,忙攔住了他,“還請說清楚,信國公府好好的怎麽會被奪爵抄家?”
冷風跟在葉歸越身邊久了,性子也差不多,最是讨厭人家磨磨唧唧的,“天涯何處無芳草,蘇家與安家的親事,同意便是同意,不同意便拉到。”
說完就走,本來爺就奉命鏟除七大世家,勉爲其難對蘇府網開一面了,這又來了個安府,他們以爲爺樂意看到兩大世家聯姻呢!
安老爺怕啊,電閃雷鳴間,果斷放棄了信國公府,幾乎是搶一般從冷風手裏拿過定親玉佩,不管怎麽說,信國公府差鎮南王府幾條街,這是肯定的!
傾然成了郡王妃表兄的嫡親,與安家百利而無一害。
錢安愣愣的站在那裏,有種遭雷劈的感覺,怎麽會呢,信國公府怎麽會被抄家奪爵,國公爺正直剛毅,與人爲善,怎麽會被抄家?
别說錢安納悶了,知晚也納悶,“信國公府真的會被抄家?”
葉歸越思岑了兩秒,“抄家應該不會,不過奪爵應該錯不了。”
“爲什麽?”
“十天前,信國公府大老爺在蕲州,酒後失德,與蕲州官員家小妾勾搭在了一起,此事蕲州早已沸沸揚揚,遲早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知晚聽得無語,出門辦差,你逛青樓也好啊,怎麽與小妾勾搭在了一起,還鬧的沸沸揚揚的,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皇上不狠狠的治罪,回頭那些官員還不都有樣學樣,朝廷綱紀何在?
大老爺這樣無德,也是信國公教子無方的過錯,禦史台職責便是肅正朝綱,又是一群纨绔,隻是信國公爲人剛正不阿,與鎮南王頗有些相似,不至于因爲兒子德行有虧,就把他也一棍子打死吧?
不過她與信國公府不熟,奪爵與否跟她沒關系,轉而又問及北齊的事,“好好的你跑北齊去做什麽?”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這廂她幫蘇昂和安傾然牽線,誰想到葉歸越跑北齊去,與知晚做着同樣的事,攪合了一樁親事,撮合了一門親事。
南舜、北齊交好,打算聯姻,北齊三皇子迎接南舜公主回北齊,在兩國邊界處,着實上演了一碼好戲。
那便是風度翩翩的三皇子坐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忽然一個弱女子沖出來,還是個懷了身孕的弱女子,張口沒良心,閉口負心漢,哭的是梨花帶雨,我見憂憐。
南舜雖與北齊交好,可是公主之尊和親,是給北齊臉面,這才剛剛嫁出國門,就被人這樣打臉,這未免也太不将南舜的臉面放在眼裏了,還談什麽結爲兄弟之盟?!
本來,南舜公主也不想離鄉背井嫁到北齊去,她生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見慣了各種手段,曆朝曆代和親的公主,又有幾個有好下場,兩國決裂,她夾在中間難做人,還會被北齊皇子,枕邊人防着會不會盜取機密,她生的孩子也沒有繼承大統的機會,她如花一般的年紀,爲何要下半輩子過的這般凄苦?
北齊皇子皺緊眉頭,不知道這戲碼是誰安排的,成了心的毀他,太子壓制他,要他和親爲北齊犧牲自己,又擔心有了南舜的支持,對他更加不利,所以要給他添堵嗎?
要說北齊皇子也是個聰明人,可是架不住大庭廣衆,人多口雜啊,他說與這姑娘沒關系,有人信嗎?
而且這姑娘張口便是,“皇子右腳腳心有顆黑痣。”
北齊皇子差點沒氣瘋了,他腳上的确有顆黑痣,當着南舜使臣的面,他無話可說。
南舜使臣爲了維護南舜公主的顔面,顧不得兩國和親的使命了,他們尊貴的公主,可不是嫁去被他們侮辱的,這就是北齊和親的誠心!
就這樣,北齊和南舜的聯盟就這樣奔潰了,南舜公主忐忑,憂傷,驚恐,還帶着一絲高興的踏上了回宮之路,她是最幸運的公主,沒有之一!
知晚聽的是目瞪口呆,喝了口茶,才問,“那你撮合了誰,總不是那懷了身孕的姑娘和三皇子吧?”
那姑娘能不死就是命大了。
葉歸越勾唇一笑,戳着知晚的腦門,大笑道,“你當兩國交好是那麽件容易的事,朝廷黨派之争,總有人贊同,有人反對。”
一個皇子,手中權力大到另太子忌憚了,不管将來南舜和北齊是否決裂,這一年半載總不會,隻要三皇子運用的好,完全可以取太子而代之,本來他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好,無意中發現有人要刺殺公主,毀了這門親,又恰好知道南舜公主有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原本就不滿意這樁親事。
刺殺這事太笨,效果也不是最好的,難保南舜太子不會嫁禍給大越,他就果斷的把那群刺客給滅了,然後讓暗位冒充北齊太子的人,找了個青樓女子,上演了這一出戲碼。
就算北齊三皇子去查,線索也隻會指着北齊太子,至于,成全南舜公主,完全是起了變故,和親使臣膽小,怕把公主帶回去,皇上會降怒,畢竟大越發生了不小的災害,都商議好同時出兵了,贻誤戰機,那是掉腦袋的大事,就端了架子,打算再給北齊一個機會,換個皇子來和親。
突發變化,冷風跟蹤,發現南舜公主追問她的青梅竹馬,問那事是不是他派人做的,她不信三皇子會愚蠢到這等地步,冷風見小兩口起了猜疑,于心不忍,然後就給兩人下了些藥,不管怎麽樣,生母煮成熟飯,和親之事就徹底奔潰了。
南舜指責北齊皇子不給公主顔面在前,還故意下藥害他們公主失貞,北齊指責南舜公主失貞不潔,指不定早就不幹不淨,所以才尋了人來敗壞他們皇子的名聲。
就這樣,好好一場和親,差點打起來。
知晚聽着,對這等拙劣的破壞手段,打心眼裏欽佩,“和親崩了,南舜和北齊還會結盟嗎?”
葉歸越妖冶的鳳眸裏閃過一抹笑意,“會結盟,畢竟碰到大越發生災害,國庫又空虛的時候不多,南舜、北齊那些将軍們可都極爲好戰,不過和親失敗,對結盟之事大有影響,兩軍不齊,便是把矛頭對着大越,也會防着對方是不是會背後捅刀子,以往能出十分力,也隻能出六七分了。”
這樣大越就有了五分把握,再挑撥的北齊内亂,又加了一分,另外,南舜公主乃南舜賢妃愛女,爲了和親一事,差點與皇後鬧翻,又出了這事,南舜後宮前朝都不會安甯,便又添了一分勝算。
有了七分把握,這場戰就算不勝,南舜北齊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洗漱了一番,知晚便和葉歸越去了壽安院。
老夫人有些惆怅,外孫女婿回來了,怕是要回京了吧,她有心想多留他們些日子,隻是畢竟是出嫁的孫女兒,便是回門,也沒有一住一個月的道理,舍不得也得舍得。
蘇柔聽老夫人說,知晚最多也住不了幾天了,眼眶就紅紅的,哽咽着嗓子問,“表姐,你會看着二姐姐出嫁嗎?”
知晚修長的睫羽輕顫了顫,以前葉歸越沒回來,她安心的住着,半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但是他回來了,讓他在這裏一住小十天,好像有些爲難他了吧?
葉歸越挑了下眉頭,沒有說話,他确實有事要急着回京,老太爺蹬了蘇柔一眼,“你要舍不得你表姐,過些日子你爹上京,讓他帶你去京都住些時日便是。”
知晚也舍不得蘇家,正要說話,葉歸越緊握了下她的手,她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她确實住的夠久了,加上回去,出門就有兩個月了。
葉歸越也并非不通情之人,準許知晚多住一日,後天啓程。
但是,很快,葉歸越就後悔多給了一天,白天從起床後,他就見不到知晚了,連說兩句話都沒機會,因爲知晚不是被拉着逛花園,就是被拉着在繡樓說話,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跟去,好在蘇昂知道他憋悶,陪他騎馬逛永州。
鑒于知晚要回京了,蘇柔怕她忘記了蘇昂和安傾然的親事,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知晚聽得直拍腦門,“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我昨兒還見冷風和表哥說話,怎麽沒告訴他,蘇家和安家的親事定下了。”
冷風很委屈,他告訴了蘇大少爺了好麽,定親信物還是他千挑萬選的呢,也給了他了,不然他會那麽屁颠屁颠的鞍前跑後麽?
蘇奵睜大了眼睛,這麽快就辦好了,這也太迅速了些吧,“定是大哥臉皮薄,瞞着我們呢,哼,虧得我們有事都告訴他,我們都裝不知道,我倒要瞧瞧他要瞞我們到幾時去,到時候沒人去下聘,他還怎麽迎娶大嫂過門。”
蘇雪也表示了對蘇昂的不滿,蘇柔就更是了,嘴巴差點撅天上去,氣性最大,可是下一秒就差點被氣哭了,因爲蘇雪說,“大哥對四妹妹性子最是了解,隻要給她吃的,她就什麽都忘記了。”
蘇柔的臉氣的滿臉通紅,跺着腳,“沒二姐姐你這麽埋汰人的!”
“……說真話也不行麽,要是大哥給你十根棒棒糖,你還會生他的氣麽?”
“就十根,你當我沒吃過棒棒糖呢!”
“要是一百根呢?”
蘇柔不說話了,眼神開始閃了,蘇奵撫額,這吃貨,虧得她剛剛還說的那麽大聲。
蘇柔坐到知晚身邊,嘴巴撅的比剛才還要高,“就知道埋汰我,二姐姐,你回京之後,就把鋪子開到永州來,不要大哥,我也有很多很多的棒棒糖,大不了,我明兒跟你進京好了。”
蘇雪捂嘴笑,爲了吃的,從永州都跑京都去了,還說她埋汰她。
知晚聽得直搖頭,蘇雪成親在即,她這個做妹妹的怎好與她一起上京,若是可以的話,外祖父就不會叫舅舅帶她去了,要是婚禮提前幾日就好了。
離别惆怅啊!
原是不想分别,想時間過得慢些,可偏偏不如人的意,似乎眨眼睛就天黑了。
幾人下了繡樓,蘇雪幾個去了壽安院,知晚則多行了幾步,打算去牡丹苑,可是才走了幾步,迎面走來一個白胖的婦人,穿戴似乎不像是府裏的媽媽?
茯苓輕聲道,“郡王妃,她就是蘇家特地給幾位表姑娘請的教養嬷嬷,曾經在宮裏伺候過,前些時候尋了竹香說話,竹香一有空就往她那裏跑。”
李嬷嬷上前,恭敬的給知晚行禮,知晚以爲她要走的,誰想她請安後,擡頭望着知晚道,“可否請郡王妃移步說幾句話?”
知晚挑了下眉頭,輕點了下頭,就跟着李嬷嬷走了,茯苓要追去,知府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茯苓當然放心了,這裏是蘇府,暗處又有暗位,還怕這嬷嬷把郡王妃怎麽了不成,隻是她好奇,一個嬷嬷與郡王妃八竿子打不着啊,有什麽話好說的?
蘇府湖畔,蓮葉青翠,芙蕖搖曳,仿佛曼妙的少女在婀娜起舞。
知晚回頭望着李嬷嬷,笑問,“不知道李嬷嬷有什麽話要與我說?”
李嬷嬷望着知晚,交疊的手握的緊緊的,有些難以啓齒,知晚也不催她,就那麽看着她,看着她眉間猶豫之色褪去,擡頭望着她道,“有件事,不知道奴婢該不該告訴郡王妃,奴婢曾在宮女伺候過,伺候的正是先皇後。”
知晚心頭一震,沒有打斷李嬷嬷的話,聽她繼續道,“當年先皇後與連王有染,皇上震怒,要斬殺所有伺候在皇後身邊的人,奴婢與徐公公私交不錯,得他相助,才逃過一劫,本來徐公公是要掩護奴婢出宮的,誰想奴婢在街頭的地方等了足足兩個時辰都不見他來,奴婢就自己想辦法溜了,誰想到叫奴婢見到不該見到的一幕,奴婢見到徐公公偷偷摸摸的拎着個食盒出了宮門,想這相識一場,這一走,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就想與他打聲招呼,就一路尾随着,卻見到有人偷跟着徐公公,奴婢就不敢喚他了,徐公公拎着食盒走到一個乞丐身邊,從食盒裏抱出來一個孩子,就放在了乞丐身邊,然後便走了,等他走後,那兩個偷跟之人,要殺了大皇子,最後沒有殺,而是把徐公公留給乞丐的銀錢拿了便走了,奴婢知道那是大皇子,想從乞丐那裏抱走他,算是報答皇後。”
知晚聽得心驚肉跳,忙問,“那大皇子如今人在哪裏?”
李嬷嬷望着知晚,又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奴婢正打算要大皇子,卻見到當時的楚将軍,就是一門忠烈,死了好多将軍的楚家,楚将軍一家忠于皇上,與鎮南王交情也不錯,乞丐婆估計是怕養不活這孩子,就求他收留了,奴婢知道大皇子在楚家活的肯定比奴婢好,便放心的走了。”
知晚眼睛瞪圓,楚沛是大皇子?!
“皇後待你不錯,你爲何不告訴王爺?”知晚疑惑的問。
李嬷嬷苦笑一聲,“鎮南王的脾氣,從小就暴躁,皇上還沒有登基時,就沒少打過他,要是讓王爺知道皇上把他的侄兒丢給了乞丐,王爺會逼宮的,隻要大皇子活着便好,楚家忠烈滿門,沒有那麽多彎彎繞,大皇子在楚家長大,會比在皇宮活的的開心,奴婢又怎麽忍心……。”
再說了,在她猶豫不決時,大皇子夭折的消息已經滿天飛了,皇上容不下大皇子,她不能害了大皇子害了鎮南王,正是因爲怕忍不住告訴鎮南王,她才回了老家,輾轉到了永州。
李嬷嬷望着知晚,眼眶微紅道,“如今鎮南王權勢滔天,數十年如一日,前些日子奴婢還聽到了大皇子的消息,皇上也很看重他,他是皇上的嫡長子,太子之位本就是他的,奴婢怕無顔去見先皇後……。”
知晚看着李嬷嬷,老實話,這消息太吓人了,死了十八九年的大皇子竟然沒死,當年皇上那般狠心,竟然把自己的兒子丢給了乞丐婆,難怪鎮南王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不知嬷嬷伺候在先皇後身邊時叫什麽?”
李嬷嬷知道她說的太過吓人了,郡王妃不信也在所難免,不過鎮南王與幾位皇子都敵對,知道大皇子的消息,肯定會扶持他登位的,“先皇後曾賜名梅雪。”
知晚點點頭,李嬷嬷便告退了,等她走了,知晚才想起來,她爲何不直接告訴葉歸越?
知晚帶着一肚子揣測回的牡丹苑,葉歸越正好出門,見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喊了她兩聲都沒聽見,等聽見了,二話不說就把他拉着回了屋,弄的他一頭霧水。
葉歸越鳳眸輕隴,“出什麽事了?”
知晚望了他好幾眼,才開口道,“我剛剛見到了伺候在你姑母身邊的宮女,她告訴我,大皇子其實沒有死,被皇上丢給了一個乞丐婆,後來那乞丐婆把大皇子給了楚将軍。”
葉歸越墨黑的瞳眸驟然縮緊,“你是說楚沛是大皇子?”
知晚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楚将軍把大皇子抱回去是自己養還是給了下人養?而且嬷嬷說的話,我也不是特别相信。”
葉歸越卻點了點頭,“嬷嬷的話是真的,我曾羨慕父王有免死金牌,找他要,他不給,就負氣進宮找皇上要,結果那日是先皇後的忌日,我偷溜進去,無意中聽到徐公公和皇上的談話,大皇子确實被徐公公丢給了個乞丐婆,正因爲我抓到了這個把柄,皇上才許我一百塊免死金牌,不許我把這事告訴父王。”
知晚愕然,“這樣的機密都被你知道了,不應該殺你滅口嗎?”
葉歸越白了知晚一眼,“從小父王就寵我,皇上對我也不錯,我進先皇後寝殿的事,守門的公公也知道,皇上殺我不是自找麻煩嗎?”
先皇後的寝殿,便是宮裏後妃,皇後、太後都不許進一步,隻有他和王爺還有皇上能進去,皇上殺他,王爺會不滅了他才怪呢。
葉歸越坐了下來,“這事李嬷嬷都知道,想必大皇子被楚将軍抱回府的事也錯不了,楚沛确實不是楚夫人親生,曾有傳言,他是楚将軍外室所生,姨娘早逝,不得已才抱回的府,也有傳言說是府裏哪位姨娘生的,記名在楚夫人名下,隻是時隔多年,楚夫人也沒有再生兒子,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楚大少爺了。”
知晚原本還想找徐公公求證,看來是不用了,“父王就是因爲大皇子一事記恨皇上,現在大皇子也知道是誰了,等他認祖歸宗後,王爺肯定扶持他做太子,名正言順,沒塵兒什麽事了啊,怎麽無緣大師會給塵兒系紫繩?”
虧得還是大師呢,真正的龍裔遺落在外,不算清楚,掐指一算,不就行了麽?
兩人抛開這事,去甯壽院用飯,因爲明天知晚和葉歸越要走了,這一餐格外的豐盛,足足有三十多道菜,天上飛的,地上遊的,隻要永州買得到,都在桌子上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