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臉色大變,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們卻撞上來,不是直接撞槍口上了嗎,爺當日爲了退掉四姑娘的親,被皇上坑了十塊免死金牌,爺正氣呢,覺得不值得,不就是個女人,娶回來當花瓶也好啊,雖然他知道這不是爺真實想法,可親事退了,免死金牌也沒了,爺氣惱着呢!
葉歸越說完就走,宣旨的公公臉色蒼白的,越郡王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啊,他手裏又握着免死金牌,就算真的把相王世子給打死了,他照樣沒事,可太後和相王府怎麽辦?
公公覺得自己的腦袋離脖子越來越遠了,背脊一陣陣發涼,豁出去跪倒在葉歸越的跟前,求道,“郡王爺,奴才隻是宣旨而已,您别沖動啊,奴才這就回去問皇上的意思,相王世子隻是受了些傷而已,不至于要郡王爺以命相陪,奴才這就回去問話,天色不早了,郡王爺您還是用午膳吧,奴才告退。”
說完,公公一溜煙爬起來,帶着幾個護衛跟被狗攆似的跑了,生怕晚了一步,相王世子的命就丢葉歸越手裏了似的。
楚沛和元皓兩個面面相觑,不對勁,又不對勁了,以前越郡王騎馬進宮驚到了丫鬟,砸了貴妃一盆牡丹,皇上都要他命,趁機收回一道令牌,他也沒說什麽啊,沒想到今天卻愛惜免死金牌起來了,這不應該啊,不過,兩人更好奇的是,他是怎麽從皇上手裏坑了一百道免死金牌來的,卻讓皇上花了十年時間再慢慢的坑回去,到現在手裏還有十三道,如果不是退親的話,那就是二十三道啊,二十三條命啊!
兩人很懷疑,皇上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柄握着他手裏,可若是這樣的話,皇上也不敢再坑回去啊,太匪夷所思了,太叫人好奇了!
不過兩人沒問,因爲這問題已經問了不下十幾遍了,得到回答是讓他們去問皇上,他們敢麽?敢麽?
滿朝文武,包括鎮南王在内,都對皇上忽然間賞賜一百道免死金牌給越郡王充滿了好奇,十年前,這一百道免死金牌轟動京都,皇上原是打算賴賬的,可惜鎮南王一頂金口玉言的大帽子扣下來,皇上也無可奈何啊。
幾人邊看風景,邊往大殿走,行了十幾步後,就見到五六個人朝這邊來,還有說話聲,“國公夫人莫急,四姑娘是在曆州救的兩個孩子,府上姨娘又是在曆州出了事的,要說這孩子不是世子爺的,未免也太巧合了,您莫急。”
代國公夫人歎息道,“能不急麽,我那兒媳這回難産傷了身子,太醫說難有子嗣了,生的是個兒子也就罷了,卻偏偏是個女兒,她又是榮華公主的心頭肉,平素連苛責一聲都不敢,這兩個孩子就是國公府的長子嫡孫,我豈能容他們流落在外……。”
代國公夫人很急切,腳下的步子邁的很快。
冷風看着代國公夫人走的急切,身邊跟着的正是定遠侯夫人錢氏,又是四姑娘,又是孩子,不會說的是秦姑娘那兩個孩子吧?那不是她親生的嗎?怎麽又成代國公世子爺小妾生的了?
冷風望着葉歸越,葉歸越卻好整以暇的打着玉扇,之前郁悶之色一哄而散,甚至還有三分瞧好戲的姿态。
榮華公主乃太後所生,其女芸珠郡主性情乖張,眼裏見不得沙子,欽慕代國公世子,求太後賜婚,進門一年,未有身孕,才把貼身丫鬟給世子爺做了通房,沒想到丫鬟懷了身孕後不到一月,芸珠郡主自己也懷上了,幾次借口打那通房,險些害的胎兒不保,代國公世子爲了保護通房肚子裏的孩子,讓人把通房送到莊子上住,沒想到莊子上會出事,通房帶着僅有的丫鬟失蹤了,那時候姨娘已經身懷六甲,生産在即。
一個通房失蹤了,即便身懷代國公府骨血,也不能大肆尋找,畢竟通房在嫡妻之前生下孩子有違禮數,若是個庶女也就罷了,就怕生的是庶長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沒想到芸珠郡主會難産,生下個女兒後,虧了身子,以後都不能再生了,這些日子代國公夫人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沒想到這時,就聽到有人說知晚在曆州救了個逃命的夫人,夫人難産死了,留下兩個孩子,算算時間和出事的地方,都吻合,代國公夫人一心就盼着孩子是她孫兒呢,親娘死了,不用擔心和郡主争,郡主也該明白自己生不了了,會把兩個孩子記名在她膝下,國公府也算是有了長子嫡孫,皆大歡喜啊!
這也是某郡王爺要看熱鬧的地方,那女人随口就撒謊騙人,現在把慌撒到馬蹄子上去了,看她怎麽圓過去!
再說知晚帶着茯苓回院子後,就脫了鞋子在木闆上陪兩個孩子玩,笑鬧聲院外就聽見了,正玩的高興呢,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知晚擡頭就見到了錢氏一臉陰沉的看着她,呵斥道,“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麽抄寫佛經的?!”
知晚整個人懞怔了,錢氏忙着侯府的事,又忙着出去應酬,賞花吃茶,怎麽會來卧佛寺,知晚忙放下孩子,起身行禮,隻是才穿好鞋子,就見一個代國公夫人眼眶紅紅的跪到木闆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塵兒,沙啞着聲音道,“我的寶貝孫兒啊,讓祖母抱抱。”
知晚,“……。”
茯苓,“……。”
錢氏,“……。”
在場的每個人腦門上都懸挂着一個大大的問号,尤其是知晚疑惑過後,吓的臉都白了,别告訴她,她是跟這夫人的兒子生的塵兒和思兒啊!
知晚焦急的額頭冒汗,就聽那夫人道,“這眉眼,這眼神,這鼻子像極了通兒小時候,錯不了!”
知晚很無語,塵兒眉眼鼻子像她好麽,不知道她是怎麽看的,想反駁,可是錢氏在這裏,她沒法開口。
代國公夫人的帶來的媽媽抱起思兒,笑道,“夫人,小小姐跟二姑娘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呢。”
姚媽媽,“……。”
這還真是出奇了,思兒跟姑娘也就三分相似,怎麽跟代國公府二姑娘一模一樣了呢?難道思兒長的像小姑,如果這樣說,倒是可能啊,可是代國公世子怎麽會滿身是血,還看破紅塵出家呢,難道是被芸珠郡主給壓迫的?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誰也沒開口說話,就連話最多的茯苓都沒吭一聲,到現在她都沒摸清楚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喂,你們别對我家小少爺又摸又親的好不好,你們倒是說話啊!
塵兒在代國公夫人懷裏坐着,很乖巧,隻要能見到他娘,他娘懷裏沒抱着思兒,他就不哭鬧,隻是胳膊一直朝知晚伸着,可是都被代國公夫人給呼下來了,笑道,“祖母的寶貝孫兒,祖母這就帶你回家。”
知晚,“……。”
姥姥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知晚正郁悶,代國公夫人抱着塵兒起來了,對知晚道,“四姑娘對兩個孩子的救命之恩,代國公府不會忘記的,辛苦你照顧兩個孩子許久,我這就接他們回去。”
知晚,“……。”
錢氏笑道,“國公夫人這麽說就太見外了,任是誰見到懷了身孕的女子倒在地上,也會伸手幫一把的,隻是把孩子養的這麽消瘦,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代國公夫人見塵兒白白胖胖的,很可愛,又想到方才進門時,知晚和孩子笑鬧的很開心,又是一番道謝,然後見時辰不早了,就說先回府了。
見代國公夫人抱着塵兒轉身走,錢氏相送,把塵兒簡直說成是代國公世子的翻版,知晚急了,那是她的兒子女兒,怎麽就成别人的了!
知晚正要阻攔,可是姚媽媽攔住了她,朝她搖頭,這事不能說,至少不能在錢氏面前說,“姑娘别急,我這就去找侯爺,代國公夫人疼兩個孩子是真心的,不會虧待小少爺的。”
知晚急的差點跺腳,但也知道不能說破,她怎麽就沒早點離開呢,是誰把兩個孩子的事說出去的,知晚眼神一凝,就望着吳媽媽,隻有她回去過!
吳媽媽正高興呢,可是她禀告了太太,才讓代國公府尋到了孫兒,這份恩情不小,回頭太太肯定會賞賜自己的,正樂呢,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望過來,吳媽媽擡頭就見到知晚冷冷的看着她,吳媽媽心一涼,四姑娘怎麽會氣成這樣,孩子又不是她生的,遲早要認祖歸宗啊!
吳媽媽不敢和知晚對視,低頭就想明白了,這些日子難怪不見四姑娘去找兩個孩子的爹,十有八九是喜歡兩個孩子,把他們當自己生的了,打算一直養着呢,現在因爲自己把這事跟太太說了,孩子被接走了,以後都見不到了,惱她呢。
可她也不想想,她一個未嫁女兒家,帶着兩個孩子算怎麽回事,就算名聲差點,不也定親了,下個月就出嫁了,難道她還想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出嫁嗎?自己幫小少爺找到了爹,是好事,四姑娘怎麽能這麽看她,吳媽媽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理直氣壯的擡頭了,“四姑娘,兩個孩子遲早要被接走的,奴婢知道你喜歡他們,疼他們,可畢竟不是你親生的啊,往後你出嫁了,會有自己的孩子……。”
知晚臉色冰冷的,自己已經忍着沒說她多管閑事了,她還邀功請賞起來了,知晚現在心裏堵的慌,姚媽媽怕知晚不管不顧說漏餡,沒等吳媽媽說完,拉着她就走了。
錢嫂是知情人,知晚生孩子時叫的很大聲,住在趙家隔壁的她聽得一清二楚,現在孩子竟然被接走了,還是代國公世子通房生的?
錢嫂想勸知晚兩句,可不知道怎麽勸,就聽知晚吩咐道,“錢嫂,麻煩你跟去照顧兩個孩子幾天。”
再說,代國公夫人抱着塵兒,笑的合不攏嘴,“這孩子真乖,眼睛咕噜噜的轉着,還朝我笑呢,跟他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桂媽媽也笑道,“夫人,小小姐更乖巧,抱着我不哭不鬧,見奴婢捏她小鼻子,她還親奴婢呢。”
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遠,葉歸越幾個一直沒走,就在那裏賞花,這會兒見代國公夫人等人抱着兩個孩子走過來,冷風訝異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秦姑娘竟然真的讓代國公夫人把孩子抱回家?
葉歸越也摸不着頭腦了,望着塵兒,他就想起自己身上那泡尿,忽然就想沐浴更衣了,覺得渾身不自在,可是原本很乖巧的塵兒,見到葉歸越之後,哭了,胳膊伸的老長的,要葉歸越抱他呢。
代國公夫人忙把他小手摁着,叫誰抱都行,就是不能叫越郡王抱,沒得把你扔了,“乖,祖母抱。”
塵兒哭的更兇了,一副可憐巴巴,被人抛棄的模樣,他一哭,思兒也跟着哭,哭聲傳的很遠,知晚那個心疼啊,她就知道兩個孩子舍不得離開她!
三步并兩步趕過去,聽到錢氏的話,知晚差點趴下,“一路抱過來都好好地,笑的很高興,怎麽見了郡王爺就不走了?”
知晚一臉的心疼頓時消失,化成了瞪眼,狠狠的瞪着塵兒和思兒,就算她站到他面前,塵兒都不要他,胳膊朝葉歸越伸着,知晚氣呼呼的回頭看着葉歸越,“你對塵兒做了什麽?!”
葉歸越一張臉唰的一下沉了,一旁的兩個損友質問,“你是不是對他抛媚眼了?你對大姑娘小媳婦抛媚眼也就算了,這麽大點的孩子,你也調戲,我要不要禀告皇上,以敗壞倫常沒收你兩塊免死金牌?”
嘴上說着,眼睛裏全是羨慕妒忌恨啊,還有沒天理了,長的妖孽如他,通殺大家閨秀也就算了,現在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通殺了,他們兩大帥哥站着這裏,竟然被無視了,即便你是個小屁孩,那也不能忍受他們這麽赤果果的蔑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