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知晚安然無恙的回來,姚媽媽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沒問知晚出什麽事了,而是問的茯苓,茯苓把知道的全部告訴她娘,姚媽媽聽到直歎息,“說白了也好,也好熄了郡王爺的心。”
以郡王爺的身份,怎麽可能娶個不清不白還帶着兩個孩子的郡王妃,哪怕是側妃亦或是做妾都沒可能,就算郡王爺願意,鎮南王府的家規也不會允許,誰家的家規都不會允許!
知晚生了兩個孩子的事,除了上陽村外,就葉歸越知道了,不過沒人擔心他會說出去,一來面子上不好看,二來他不是那種說長道短的人,纨绔成他那樣,估計連朋友都沒幾個,與誰說去?
知晚帶着兩個午睡醒來時,白芍就回來了,一大箱子的藥材,還有制藥用的工具一應俱全,知晚正好閑的沒事,正好可以打發時間。
小院裏有廚房,很小,一般是不開火的,因爲買菜是件麻煩的事,從大廚房拿菜倒是可以,但也從側面指責卧佛寺的菜不好吃,事實上,卧佛寺的齋菜遠近聞名,小廚房無用武之地。
但是今天,知晚得用來炮制藥材。
吳媽媽回來時,就聞到小院内一股子藥味,不是刺鼻的那種,反而很好聞,帶着一股子清香,再看兩個孩子用撥浪鼓砸木闆,依依哦哦的叫着,春香和錢嫂再照看孩子,謝姑娘也在逗孩子玩,其餘人都不在。
廚房内,姚媽媽出來,笑道,“怎麽沒在府裏歇一晚,瞧你這一年的喜氣,府裏有喜事?”
吳媽媽用滿是褶子的臉堆出來一朵笑,“是喜事呢,還是四姑娘的,老太太給姑娘說了門親事,都定下了,下個月就出嫁。”
姚媽媽怔住,臉色微變,“不知道老太太給四姑娘說的是誰家少爺?”
“從三品雲麾将軍宋府二少爺。”
姚媽媽臉色徹底變了,小桃忍不住低呼道,“宋将軍府上二少爺?他名聲比越郡王的還差一大截呢,鬥雞遛狗,打架鬥毆,無所不爲,上個月還和人搶春風樓花魁與人大打出手,胳膊險些被人給打折了,好像是楚大少爺給打的,嫁給他還不如去慈雲庵做尼姑呢。”
錢嫂和春香面面相觑,尤其是錢嫂,雖然一直住在上陽村,也見過狠心的娘爲了幾鬥米把女兒賣給人做丫鬟,爲攀附權貴,把女兒嫁給人做妾的,可侯府要權勢有權勢,要錢也不少,至于把女兒嫁給那樣的人嗎?這不是葬送知晚的一生嗎?
吳媽媽見一群人臉色都變了,忍不住在心底輕歎一聲,以四姑娘的容貌,嫁入公侯之家都可以,可惜,庶出的身份太差了,又在大街上瘋言亂語,連越郡王都能吓跑,誰還敢上門求親,宋二少爺是嫡出身份,雖然比不上侯府,可雲麾将軍與侯爺也有三分交情,若不是名聲太差,大家閨秀不願意嫁給他,又怎麽會輪的上四姑娘呢?
宋家請了定南伯夫人上門說親,老太太一口就答應了,她是親眼瞧見老太太接了定親信物的,這樁親事已經闆上訂釘了,即便侯爺回來,也沒法越過老太太退親,宋二少爺可不比越郡王,一個不高興說退親就退親了,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該派人來接四姑娘回去了吧?
知晚還在屋内忙着制藥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等姚媽媽進來告訴她時,知晚的臉陰沉如水,但是一瞬間便好了,“我會在成親前離開京都,雲麾将軍府奈何不了侯府,我不怕。”
姚媽媽見知晚不擔心,知道她是個有主見的,便不再多說,這一回離開,無論出什麽事,都不會回來了!
傍晚時候,知晚才把藥膏治好,吃過晚飯後,便讓茯苓把謝甯姝叫了進來,幫她上藥,看知晚用竹勺把那清澈跟玉一樣的藥膏抹到她臉上,謝甯姝的眼睛都濕潤了,她們才相視了一天不到,她就爲她辛苦了大半天,這份恩情她會永遠記住的。
知晚停了手,看着她,蹙眉道,“這藥膏很珍貴,眼淚會污了它,你想治好臉上的傷疤,就别哭了,等傷好了,你想怎麽哭怎麽哭。”
謝甯姝破涕爲笑,忙擦了眼淚,知晚讓她又去洗了把臉,這才上藥,一瓷甕的藥膏,等抹上時,就去了一半了,知晚用薄紗幫她層層裹住,道,“今兒還好,過兩日會有些癢,你要忍住别拆開,七天後我再給你換藥,兩次過後就能好個七七八八了,回頭再給你治點祛傷疤的藥膏,一個月内就能好全,皮膚絕對比我現在好。”
謝甯姝裹着紗布的臉勉強能看到一雙眼睛,裏面全是震驚,比她的皮膚還好,太匪夷所思了,但知晚說的是真的,她用的藥膏是促進皮膚生長的,煥然一新的皮膚會跟嬰兒一樣白皙如玉,她的皮膚就算護理的再好,也沒法跟塵兒的比,這就是區别。
不是知晚不想把皮膚變好,而是變的之後會很快恢複,恢複跟之前一樣,畢竟她的身體不似嬰兒那樣純淨,體内或多或少的積累了毒素,會改變人的肌膚,養顔美容,應該從體内美容起,而不是從外表,但是從速度上說,外表完勝。
小桃扶着謝甯姝回去歇着,知晚則讓白芍把屋子收拾幹淨,然後抱着孩子在院子欣賞月色。
繁星滿天,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兩個孩子依依哦哦的叫着,也不知道說的什麽。
“來,親一個,啵!”
“這邊也要一個,啵!真乖。”
知晚捏着塵兒的臉,就跟捏包子似的,一會兒就忍不住親一下,逗的孩子咯咯直笑,院子裏人也笑鬧,可是牆頭上,冷風臉色那叫一個臭,她們是高興了,可憐郡王爺從她說了那些話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晚上還拉着楚少爺和容少爺去春風樓喝花酒,他原還抱着三分期望,她是不想嫁給郡王爺哄騙的,現在呢!
冷風眸底閃過一抹殺意,是對知晚的,也是對着她懷裏的塵兒的,冷風随手摘了片樹葉,腦子裏閃過一句話,“她能哄騙所有人,也能哄騙我,爲什麽不願意騙我,她爲什麽不願意騙我?!”
冷風歎息一聲,把手裏的綠葉扔了,殺了她容易,難的是讓爺忘了她,爺爲什麽就對她念念不忘呢,難道是因爲她是除了王爺和皇上外,第一個動手打爺的人?他要不要再請别人揍爺一頓,或許爺就會忘了她呢?
冷風打定主意,正要走,就聽到一個嬌軟聲音道,“你們長得這麽漂亮,你們的爹肯定不會差,若是他沒死的話,真想見他一面啊……。”
茯苓笑道,“就小少爺這模樣,他爹肯定不比越郡王差。”
知晚撲笑一聲,“要真跟越郡王一樣妖孽,還是别見了吧,自慚形穢,簡直無顔擡頭啊,不過塵兒長大了,得給我出一口氣,把他比下去,好不好?答應了,就親娘的臉頰茯苓一下。”
知晚指着自己的臉,塵兒果真湊過去,親的知晚一臉的口水,
冷風,“……。”
他怎麽覺得那麽的别扭呢,秦姑娘私奔帶着丫鬟婆子也就算了,生了兩個孩子不算,卻連孩子他爹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冷風都分不清她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這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啊?
等他再回春風樓時,春風樓已經塌了半邊了,老鸨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冷風扶額,這絕對是爺的傑作!
暗衛閃身出來,回道,“查清了,那兩個孩子的确是秦姑娘所生,上陽村民都能作證,秦姑娘因爲生兩個孩子失憶了,據說孩子的父親是曆州一大戶人家少爺,四個月前已經過世了,秦姑娘是被夫家趕出來,娘家不收留的可憐寡婦……。”
冷風,“……。”
可憐寡婦?冷風聽得腿軟,“說真實部分!”
“生了兩個孩子,失憶了,孩子父親一無所知。”
冷風滿臉黑線,難怪她好奇兩個孩子的爹是誰了,原來她自己也忘記了?
“爺好好的怎麽砸了春風樓?”
“……花魁今天頭上戴了朵牡丹花,爺瞧着礙眼,就給摘下來踩了,沒想到那花是相王世子給她戴的……。”
“……相王世子沒大礙吧?”
“……還剩半條命,不過胳膊腿都還在。”
“那就好。”
暗衛閃身消失,留下冷風站在那裏沉思,爺什麽時候讨厭牡丹花了?
第二天清早,知晚就醒了,是被兩個孩子鬧醒的,知晚不帶着兩個孩子睡,但是兩個孩子醒來見不到知晚就會哭,錢嫂無奈,就會把兩個孩子送到知晚身邊來,兩個孩子在知晚懷裏鑽,又是依依哦哦,知晚哪還睡的下去,醒來就跟兩個孩子在床上玩鬧。
吳媽媽聽到屋子裏的笑聲,對姚媽媽道,“雖說兩個孩子還小,跟姑娘親不算什麽,可這也親的過分了些吧?人家親娘也沒幾個跟她一樣的,這要讓外人瞧見了,指不定會說什麽閑言閑語了,姚媽媽怎麽也不說四姑娘兩句,這些日子,也不見幫兩個孩子找家人,四姑娘莫不是打算一直養着吧?”
姚媽媽望着屋内,她知道這些日子給吳媽媽塞了不少好處,她才說話這般客氣的,姑娘這樣确實有失身份了,姚媽媽歎息,“兩個孩子就跟姑娘親,見不到就哭,我也沒辦法,這些日子一直再尋呢,可京都這麽大,跟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别。”
吳媽媽不再多說什麽,端着衣服出去洗,姚媽媽跟她一塊,茯苓和白芍端水伺候知晚起床。
吃過早飯後,知晚又抄了幾篇佛經,然後才出小院,知晚是打算帶兩個孩子出去轉轉,可是姚媽媽不許,在小院裏也就是算了,卧佛寺時常有貴夫人來祈福,瞧見了不妥,知晚隻好作罷,帶着茯苓就出去了,當然還有抄好的佛經,那是要在佛前誦讀的,前幾日已經落下了,再不去,吳媽媽那裏都沒法交待了。
知晚帶着茯苓進大殿,大殿裏有個姑娘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踢到了門檻,直接往前撲倒,知晚正好瞧見了,就伸手扶了她一把,那姑娘吓的直拍心口,滿臉窘紅。
姑娘身後跟着個夫人,面色溫和,狠狠的瞪了那姑娘一眼,向知晚道謝,若不是知晚扶一把,那姑娘跌倒在卧佛寺外,臉面全無,這份情不小。
知晚淡然一笑,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伸把手的事而已,福身行了行禮,便邁步進去了,跪在佛前,認真誦讀佛經。
楚夫人戳着楚歡的腦門,訓斥道,“真該讓你摔一跤,不然不長記性,瞧瞧人家,你就不知道學着點嗎?!”
“我已經很好了好不好,管不住大哥,就知道罵我,”楚歡很委屈的控訴親娘的偏心。
“你大哥現在說親困難,我已經很愁了,你要是嫁不出去,娘還不如撞死在卧佛寺一了百了。”
“娘!連宋二少爺都能娶到媳婦,大哥比他好幾條街,能娶不到媳婦嗎,還不是你氣到他了,要給他娶個村姑,讓他在京都贻笑大方,現在你隻要提說親兩個字,他立馬扭頭就走,這能怪誰?”
楚歡很無語,真不知道娘是怎麽想的,竟然想給大哥娶個村姑回來做媳婦,村姑诶,京都遍地權貴,村姑娶回來能拿的出手嗎,跟人家貴夫人一塊兒聊天,人家聊胭脂水粉,她聊種地施肥嗎?
尤其是那村姑愛錢不惜命,爲了錢什麽都做的出來,還說隻要給錢,絕對把大哥揍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太嚣張了,即便能砸暈越郡王得皇上賞賜,那也是村姑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