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悶氣,撇過頭不去理會葉歸越,自己真是笨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指望他救人,知晚捉摸着,得找人去容府報個信,知晚解下荷包,眼睛在四下瞄了一眼,看到個上陽村村民,知晚把荷包扔過去“去容府找人救我!”
那男子接了荷包就要轉身,可是下一秒,冷風身影一閃,就把荷包抓在了手裏,葉歸越的臉更黑了,這女人真是欠收拾,當着他的面也敢無視他,如今曆州是他的地盤,官員的任免他可以全權做主,沒有他的發話,她以爲容府敢救她嗎?
葉歸越拿了荷包,擺擺手,那些官員就撤了,隻是才一轉身,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眨眼間,十六匹黑衣護衛就出現在了葉歸越的身後,手裏是明晃晃的聖旨“郡王爺,皇上有旨。”
葉歸越回頭瞥了一眼“沒看爺正忙着嗎,先等着!”
爲首的護衛打馬上前,聖旨高舉,大街上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唯獨葉歸越一個人還高高的坐着,玉扇搖的灑脫,護衛爲難道“還請郡王爺莫要爲難我等。”
葉歸越把手一伸,護衛就把聖旨遞了過去,葉歸越打開看了兩眼,眉頭皺緊“讓我賠他大東珠?”
護衛回道“皇上前些時候許諾送顆大東珠給樂容郡主,一顆給風月公主,皇上說了,三天之内見不到大東珠,他會送郡王爺去南陽郡。”
葉歸越不耐煩的皺緊眉頭,不就幾顆大東珠,還是皇上呢“父王手裏有大東珠,去找他要。”
護衛扯了下嘴角。“王爺不給,王爺讓臣下轉告郡王爺一聲,明晚之前,郡王爺不回府。就不用回去了,他會讓二少爺替你迎娶正妃和側妃進門。”
冷風聽得一愣,忙問“定遠侯府四姑娘找到了?”
護衛搖頭“還沒有,不過定遠侯如今已經入獄,我等此番離京就是讓各個府衙張貼告示,若是四姑娘還不回京,成親之日就是定北候人頭落地之時。”
葉歸越蹙眉,冷風不解。“除了四姑娘,不還有六姑娘嗎,怎麽就非娶四姑娘不可了,可知道王爺爲何改了。?”
護衛搖頭,他怎麽知道。不過好像是明珠郡主與六姑娘起了争執,這要是嫁到一起,那還了得,就聽冷風問“不知道四姑娘長什麽模樣,有畫像嗎?”
另外一個護衛忙送上畫像一幅,知晚心都提了起來。姚媽媽滿頭汗珠,恨不得能溜走好,偏腳跟長了釘子一樣,挪不動。
再說冷風打開畫卷,才瞄了一眼,眼珠子就瞪大了。瞥了知晚一眼,知晚渾身一怔。
葉歸越看着畫卷,整個人的眉頭也扭了,不過他倒是沒看知晚“不是說她長的很漂亮。怎麽長成這樣?!”
護衛假咳一聲“四姑娘甚少出門,外面傳聞甚少,許是傳言有誤,王爺說美色誤人,娶了也未嘗不可。”
冷風蹙眉“可也不能害爺啊,這要多看幾眼,豈不是要食不安寝不穩了,還沒個村姑漂亮呢!”
知晚懞怔了,怎麽會這樣,敢情冷風望她,是覺得她比定北侯四姑娘長的漂亮呢,也不知道那畫卷醜什麽樣子,知晚心裏有了三分猜測,這是讓他看見,覺得難看,主動退親呢,沒誰願意娶個醜八怪的,就聽葉歸越道“原來定遠侯說的是真的,她并非不愛出門,是沒法出門啊,這嫁不出去的女兒,爺願意娶,他還藏着掖着,他腦袋進水了不成?”
冷風糾結了“爺,要不還是退親吧? ”
葉歸越橫眼過去“退什麽親,再醜娶回去丢在一旁就是了,爺也算是做了回好事,醜成這樣,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長大的。”
知晚“。”
茯苓瞄着知晚,怎麽看都覺得下一秒自家姑娘能噴幾口鮮血出來,那邊葉歸越勒馬調頭了,看着知晚“你與我一起進京。”
知晚一臉黑線,忙說她還有事要忙,得過兩日才能進京,到時候一定會拜訪的,另外還有冷風欠她七百兩銀子,記得要還
葉歸越不疑有他,騎馬就走了,留下知晚大松一口氣。
官兵早不抓知晚了,轉而聽護衛的吩咐,去張貼告示,知晚好奇的去瞄了一眼,那一眼,知晚整個人都郁悶了,她發現仔細看,還能有她的影子,隻是臉色的妝扮很濃,紅的跟猴屁股似的,頭上除了*隻發簪外,還有一朵大牡丹,那叫一個吸引人眼球,典型的huā癡形象啊!
茯苓指着畫像“這不是六姑娘替姑娘畫的圖嗎?!”
知晚扭眉,茯苓就悶氣道“皇上選秀,皇後讓京都十三歲到十六歲的大家閨秀都畫了圖進宮讓她先挑選,府裏幾位姑娘都畫了畫,五姑娘原本給姑娘畫了一幅,後來不小心滴了墨汁在上面,不好送進宮,六姑娘說畫的難看,太素淨了,沒有華貴的氣質,就親自幫姑娘打扮,就畫上這樣。”
知晚“。”
華貴的氣質?那朵牡丹是夠華貴夠氣質,人就不怎麽樣了,也就是說這幅畫是從宮裏流出來的?長成這樣,最後竟然賜給了葉歸越,知晚臉色都怪異了,果然壞事做的多了有報應,敢在皇後壽宴上送豬,人家有的是機會消遣你不過也幸好這畫像,不然她就先完蛋了。
知晚一行人回糕點鋪,那匾額早換了下來,又繼續開張,不過這麽一鬧,倒讓東陽鎮上下都知道這鋪子跟越郡王有三分關系,上到官府老爺,下到地痞流氓,從此不敢來找麻煩,鋪子的生意也蒸蒸日上,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糕點鋪子幫了會兒忙,知晚就帶着兩個孩子逛着街回來了,進了門,姚媽媽就吩咐茯苓收拾包袱。跟錢嫂告别了,知晚聽得愣愣的“這是做什麽?”
茯苓一邊疊衣服,一邊望着知晚。“不是姑娘說兩天後回京的嗎?”
知晚“。”
知晚扶額,她說假話怎麽就沒人聽的出來呢,她回什麽京啊,那幅畫,随便拉個丫鬟就能畫了妝糊弄過去,加上越郡王自己都說丢在小院,眼不見爲淨,她還回去做什麽?
知晚說不回去,姚媽媽和茯苓都盯着知晚。“哪有那麽簡單,雖然見過姑娘的人很少,但不是沒有,随便找個丫鬟糊弄,到時候被老爺的政敵發現了。老爺就是欺君之罪,侯府上下全部送命不算,姑娘也難逃罪責,奴婢倒是覺得回去未嘗不可,越郡王不想成親,是人都看的出來,再者他成親三回都出事。這次沒準兒huā轎出門還會再擡回來,那時候就皆大歡喜了。”
這還真的有可能,但也隻是可能啊,萬一出意外了怎麽辦,再說了,她回去了。兩個孩子能一起回去嗎,知晚不願意回去,可是一想到定遠侯給她的陪嫁,真要害死了他,知晚也于心不忍。最後一咬牙,那就兩天後回去吧!
姚媽媽收拾衣物道“姑娘别擔心兩個孩子,奴婢跟錢嫂打了招呼,她可以與我們一起進京,幫着照顧幾天,姑娘在京都有個四進的院子,離侯府不算遠,小半個時辰就能到,裏面有人伺候,不會讓小少爺和小小姐受委屈的,要是真有問題,奴婢能帶姑娘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還能再逃一回呢?知晚心裏有些疑惑,姚媽媽太鎮定太自信了,逃婚不是小事啊,知晚點點頭。
接下來兩天,姚媽媽就忙了,幾乎是腳不沾地,知晚得空去了上陽村一回,主要幫金寶看腿,恢複的還算不錯,很聽話沒亂動,估計也怕真的斷腿,知晚帶了很多東西來,趙家上下都欣喜不已,知晚臨走時,問了問趙和願不願意跟她進京,趙和連忙點頭,還是那句話,他這條命是知晚的。
姚媽媽沒舍得賣了小院,也許還有回來的一天,左思右想後,把地契交給錢嫂男人錢明保管,石頭要讀書,不能跟着進京,就讓他住小院,趙家人也可以來住,知晚還派了茯苓去找容清絮,告訴她一聲她回京都了,診金回頭她會去容府拿。
雖然才在小院住了不到十天,但是知晚喜歡這個小院,真不想離開。
第三天一早,知晚就上了馬車,趙思安和趙和護送知晚進京,兩輛馬車徐徐前行,小草哭的朝馬車奔去,還差點跌倒,心疼的知晚差點就忍不住把她也抱上了車,掀了車簾道“小草聽話,回頭姨姨來接你進京。”
方氏抱着小草,也是一臉的不舍,連連揮手。
馬車走了一天,才見到驿站,姚媽媽讓趙思安停了馬車,然後一行人住了進去,驿站小二迎接出來“不知是哪位官員家屬,有憑證沒有?”
姚媽媽拿出一個小紅帖子,上面有定遠侯字樣,小二一看,立馬就恭敬了起來“幾位樓上請。”
知晚微微挑眉,想不到逃婚連這樣的東西都有,便跟着姚媽媽身後上了樓,上樓的時候,知晚衣服刮了下,便去拉扯,樓下一個聲音傳來,帶着急切和欣喜“晚妹!”
知晚愣了一愣,瞥頭望去,就見樓下一個天青色錦袍的男子望着她,年紀該有三十四五的樣子,長的很好看,知晚左右瞄瞄,确定除了小二就她和茯苓了,知晚眨眼,被一個大叔喊晚妹,真不是一般的怪異“你認識我?”
中年男子緩緩的搖頭,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認錯了人。”
知晚輕輕一笑,這還真是湊巧,她名字裏有個晚字,才走了幾步,樓下就有說話聲了“元良兄,晚妹都失蹤十六年了,你還沒忘記她呢。”
“若是能忘掉,我何曾不想。”
随即一聲歎息傳來,知晚聽得心裏酸澀,那一句若是能忘掉,何曾不想,該是多無奈啊,不知道他的晚妹是誰,怎麽會失蹤?
茯苓笑着進屋“娘,樓下有人認錯了姑娘,還喊姑娘晚妹呢,太巧了!”
姚媽媽的手一滞,随即笑了“認錯了人是常有之事,不足爲奇。”
知晚心底卻泛起了疑惑,樓下有人認錯不算什麽,可是姚媽媽聽到茯苓那麽說,那怔愣,雖然很短,但是知晚看的很清楚,不會那晚妹就是她娘吧?可是哪有女兒跟娘叫一個名字的,她娘不好好的在侯府裏待着,又怎麽會找不到呢?
想不通知晚就不想了,坐了一天的馬車,骨頭都快散架了,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吃過晚飯後,就摟着兩個孩子睡下了。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後,知晚就下了樓,在樓下,知晚再次見到了昨天認錯人的男子,他臉上帶着疲憊之色,顯然宿醉了一宿,還在繼續喝,知晚隻是看了他一眼,眼角餘光看的是姚媽媽,姚媽媽顯然想說什麽,最後閉上了眼睛,抱着思兒出了驿站。
知晚出來的時候,發現姚媽媽的眼睛紅了,茯苓問她怎麽了,姚媽媽說沙子迷了眼,但知晚知道她是哭了,臨走的時候,還望了眼驿站,歎息了一聲,說了一句:都是命啊!
知晚實在忍不住好奇問姚媽媽“他是誰?”
姚媽媽望着知晚,怔了下,笑道“多年前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他是大越七大世家之一的桓家少爺,現在應該是桓家家主了吧。”
茯苓追問“娘,他的晚妹是誰?”
姚媽媽瞪了茯苓,罵道“問那麽多做什麽?!”
茯苓撅着嘴,她就是好奇問問而已,娘生什麽氣,姑娘問她就回答,她問就挨罵,茯苓氣呼呼的拎着包袱上了馬車,使起了小性子,愣是一上午沒跟她娘說一個字,中午就挨不住了,不說話,姚媽媽不給飯,茯苓扛不了餓,屈服了。
坐在馬車裏,姚媽媽掀了車簾,看着遠處的景緻,笑道“再有半個時辰,就能見到城門了,今兒馬車比咱們出來的時候跑的快些,能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