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無奈之下,就帶着我和我娘打算回娘家,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太太不許我們進門,姑爺舍不得我家姑娘,不給休書,我家姑娘兩頭不是人,隻能在外面住着……。”
茯苓說着,眼淚嘩嘩的,那柳家姑娘真可憐,有這樣狠的嫡母,要換做是她,就是投河死了也不會替嫡姑娘出嫁去遭這份罪,“……三個月前,姑爺病死了,又想來搶我家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我們就逃命,半道上出了事,姑娘丢了……。”
這後面是茯苓自己加的,顯然不夠慘,人家柳姑娘生了個女兒,送上門人家都不要,知晚站在門外聽着,腿都發軟,扶着門站直了,眼前直發黑,要不要把她說的這麽慘?
細細聽,正屋裏還有哭聲,“秦姐姐好可憐,塵哥兒,思姐兒那麽可愛,絕對不能被他們給搶了去!”
知晚擡頭,就見趙思明怔怔的望着她,眼底有同情有憐惜,知晚嘴角抽了下,心底閃過愧疚,就算未婚生子怎麽了,自己這樣欺騙大家,簡直比未婚生子還可惡,就聽趙思明安慰道,“你别傷心了,那等狼心狗肺的人家不值得你記着……。”
知晚捂着額頭,輕搖了搖,“你别同情我,我沒你想的那麽可憐,其實我是逃婚出來的……。”
姚媽媽怔怔的望着知晚,趙思明愣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那孩子他爹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死了快一年了。”
“……。”
不理會趙思明的錯愕,知晚邁步進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爲何知晚會愧疚的一定要生下孩子贖罪?清白被毀,她不應該氣的牙癢癢嗎,怎麽還愧疚,難道塵兒的爹是爲了救她而死的?那誰要殺她啊?知晚糾結了。
看見知晚神情糾結的進來,大家都同情的看着她,劉氏心裏早百轉千回了,又想起自己跟趙老爺子說的事,之前趙老爺子是怕知晚夫君沒死,老四娶她給人戴了綠帽子,可是現在她是個**啊!
帶着孩子也怪可憐的,人長的标緻,會的東西又多,還識字,就是嫁了人這點有欠缺,可要不是這點,也輪不到老四,劉氏拉着知晚的手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就别想了,人要往後看,你進我趙家也算是緣分,往後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
知晚觑了劉氏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應該讓她掏錢然後走人嗎?知晚還沒說話呢,劉氏就轟人了,“都杵在這裏做木頭呢,該幹嘛幹嘛去,我跟知晚說兩句貼心話。”
貼心話?知晚聽着有些暈,猜不出來劉氏要跟她怎麽貼心,等人走了之後,劉氏就直接開門見山了,“之前我就想過讓你入我趙家的門,就怕你是誰家少奶奶,如今算是弄清楚,你是被趕出家門的,夫君又離世了,娘家還不收留你,你用不着爲夫家守節,再嫁由己,我瞧你與我家老四挺般配的……。”
劉氏話還沒說完,外面就響了一嗓子,“四叔,奶要把你嫁給秦姐姐呢!”
知晚還沒回過神呢,就聽到啪的一下,李氏罵道,“亂說什麽,女人才出嫁!”
趙家上下都在院子裏呢,院子外面還來了不少看熱鬧的,聽到趙元寶的話,大家眼睛都盯着趙思安,趙思安臉大紅,恨不得就地打個地洞鑽進去,丢了手裏的活,灰溜溜的出門了,院外不少人調笑他,趙思安在心裏埋怨。
姚媽媽和茯苓站在一處,方氏急的滿頭大汗,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全知道的,知晚還有婚約在身呢,就算沒婚約,她也不會嫁給四弟啊,要說五弟,還有那麽一分可能,但也隻有那麽一分,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山窩窩怎麽留的下這樣的金鳳凰?
姚媽媽轉身去了内屋一趟,回來是直接就推門進去了,沒有擺臉色,隻平心靜氣的看着知晚,“姑娘先出去,我跟趙嫂子單獨說兩句話。”
知晚扯了扯嘴角,輕點了下頭,邁步就出去了,等姚媽媽把門關上,知晚難得小性子的趴在那門上往裏看,知晚這舉動像極了農家野小子,看的趙家兄弟個個睜大了眼睛,大家閨秀能做這樣的事嗎,那幾個趙家小子嘴巴翹着,你把位置占着了,我們怎麽聽啊,便湊到知晚一旁,往裏瞄,看不清楚,還把那才糊好的窗戶紙給捅破了,可隻能看到個背影。
屋内,劉氏望着姚媽媽,蹙眉問,“你要與我說什麽?”
姚媽媽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個錦盒,遞到桌子上,劉氏微微愣了下就明白了姚媽媽是什麽意思,也不用姚媽媽說,直接就拿了起來,看見裏面是對白玉镯,玉質上乘,觸手生溫,拿着就舍不得放下,轉而看着姚媽媽,“這镯子?”
“上等羊脂玉,是我家姑娘的嫁妝,價值不少于兩千兩,算作趙家對我家姑娘救命之恩的答謝,至于趙嫂子之前提的事,我瞧就不必了,我家姑娘将來何去何從連我都不知道,趙嫂子若不想把趙家搭上,就莫要再提了。”
姚媽媽這麽說,劉氏還真的有些怕,不過一想到手上的羊脂玉,就這樣一對镯子就值兩千兩銀子,劉氏簡直不敢想,這應該是她帶來的,隻要老四娶了知晚,這些不都是趙家的嗎?
劉氏把心一橫,“死了夫君,還帶着兩個孩子,娘家婆家都不收留,我讓老四娶她,也算是給她一個安定的家,怎麽就把趙家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