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丁柔沒想過用國家的手段逼文萊償還金子,她隻是想着聯合嶽甯侯等權貴發一筆橫财,順便拿下文萊那幾處金礦,但嘉柔縣主的一句不般配徹底惹毛了丁柔,随着尹承善步步高升,這種論調會越來越多,丁柔雖然不在意外面人怎麽說她走狗屎運嫁給不曾聞達諸侯時的尹承善,但聽多了丁柔也會上火惱怒,也會挫傷她的自尊心。
如今并非簡簡單單同夫人們來往應酬,尹承善能相信的人太少了,丁柔有沒有妾侍需要收拾,自然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别的事上,丁柔既然想獨霸尹承善,那麽就不能讓旁人認爲她隻是尹承善背後的女人。
丁柔也承認在有些方面她比不了精明幹練的本土女子,同樣的道理,穿越的人也不一無是處,找準機會未嘗不會一鳴驚人,皇後對丁柔的暗示,讓她明白想要讓嘉柔縣主徹底死心,光憑着柳氏的身份怕是做不到,唯有她表現出比嘉柔縣主更好的才幹,才會讓文熙帝明白寵了十幾年的嘉柔縣主成不了太祖皇後。
木太妃曾經對丁柔說過,嘉柔縣主一直被當做她的接班人培養,雖然木太妃也認爲嘉柔縣主繼承不了她的衣缽,但在文熙帝面前,木太妃隻能說得委婉,顯然文熙帝沒有聽明白,如今文熙帝遲疑立燕王爲儲君,他對以前的決定存了幾分的疑慮,此時是掀翻嘉柔縣主最好的機會。”尹丁氏起身。“
文熙帝擡了擡手,丁柔慢慢的站直了身子,這是她第二次面對文熙帝,上一次在水榭,文熙帝被朝臣簇擁着,說話行事不太方便。如今文熙帝身邊隻有皇後娘娘,丁柔不是很緊張,悄悄的擡了眸子看向文熙帝,恰好同文熙帝看她的目光相碰,丁柔怔了怔。還是看明白了。才重新低頭,“陛下缪贊了。臣婦隻是盡了爲大秦子民的忠心,盡了做他妻子的本分。”
文熙帝唇邊的笑容濃重了幾分,丁柔話說得好。方才沒有躲閃他更好。皇後能看出他眼中的喜悅欣賞,也樂得成全丁柔,笑盈盈的将茶盞奉給文熙帝,“臣妾從沒見過丁夫人這樣的。方才恍惚間還以爲安國夫人不對,安國夫人甯可領兵去搶的。”
文熙帝聽了皇後這話。再次大笑:“皇妹懶得動腦筋,她更願意相信胯下的駿馬,手中的弓箭,丁柔比皇妹心眼兒多,她更像是”
更像是母後啊,文熙帝笑容漸漸隐去,眼裏劃過幾分可惜,如果母後能見到丁柔該多好。
嘉柔縣主咬了咬牙,對丁柔說道:“本縣主也算是熟讀經史子集的之人,先生曾經誇獎過本縣主才華過人,但本縣主翻遍經史子集就沒見過你說得這些,敢問丁夫人從何處知曉的?你方才說得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背後有高人指教?或者你從哪裏看到的?”
丁柔唇邊一直挂着微笑,并未理會嘉柔縣主,甚至懶得回答她的問話,含笑望着坐在暖炕上的帝後,丁柔不做聲更是助長裏嘉柔縣主的氣焰,步步緊逼的說:“丁夫人是不是心虛了?嗯?你是從哪裏竊聽到的?”
文熙帝皺了皺眉頭,皇後申斥道:“嘉柔。”
嘉柔縣主回頭看向文熙帝,“孫女竟然不知她從何處聽來的,孫女隻是想見真正懂得這些的大才。”
文熙帝手指撚動,嘉柔說得未嘗沒有道理,丁柔小小年紀怎麽會知曉這些?但丁柔的鎮定,讓文熙帝打消了幾許疑問,“你怎麽說?”
丁柔感到文熙帝眸子裏盛滿了慎重,微笑道:“方才嘉柔縣主的指責般的詢問臣婦聽見了,然臣婦以爲事關國政不需要向嘉柔縣主解釋。”
嘉柔縣主臉色越發難看,丁柔這是**裸的打她的臉,國政不需要向她解釋?嘉柔縣主淚水在眼眶滾動,望向疼愛她的文熙帝:“外祖父。”
每次她如此稱呼文熙帝總能得到特别的關愛,這次文熙帝卻是陰沉着臉,眸子裏滿是疏離防備,對嘉柔縣主的防範。
皇後低頭寬着茶葉,看來陛下對冊立燕王爲太子的猶豫更重了,如果燕王位居儲位的話,文熙帝會着力培養嘉柔縣主的遠見,許是受先皇後和安國夫人影響太深,文熙帝并不是瞧不起女子認爲女子隻能生孩子争寵的帝王。
如今文熙帝放縱寵愛了十幾年的嘉柔縣主,不僅陷入情愛中,見識上還沒見任何的長進,惦記着有婦之夫,對文熙帝來說是莫大的恥辱,皇後輕聲說道:“丁柔,你慢慢說。”
嘉柔縣主臉白得如同紙張一般,神色哀婉,文熙帝不見往日的親近,皇後娘娘又叫了丁柔的姓名,足以證明皇後對丁柔的喜歡,嘉柔縣主雖然同貴妃娘娘最爲的親近,但皇後對她也也很疼惜的,她更清楚在文熙帝心中誰也别想越過皇後,一般情況下,文熙帝都會給皇後的面子。
果然文熙帝看向丁柔,口吻舒緩:“丁柔嗎?柔字用得好,以柔克剛爲之柔。“
丁柔彎了膝蓋,她總不能說丁棟沒這想法,當時隻希望她有女子的婉轉柔和罷了,以柔克剛的女人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承受的。
“臣婦一直以爲讀書破萬卷,不如行一路,經史子集等曠世名著都是前人書寫成的,學習并非僅僅指得讀書,而是從書本上了學到處事之法,學以緻用。”
文熙帝點點頭,嘉柔縣主胸口悶得像是壓住了的一塊大石頭,丁柔面前得是大秦地位最高的帝後,丁柔卻能在他們面前款款而談嘉柔縣主甚至看到身邊的丈夫對丁柔都有着很強的欣賞,甚至甚至他有一種原來如此的神色,仿佛嘲弄嘉柔縣主,尹承善耳聰目明才娶到丁柔,放棄她嘉柔縣主,是尹承善做得最正确的決定,他是倒黴才不得不聽從文熙帝的旨意娶她。
嘉柔縣主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自信被丁柔摧毀了,丁柔雖然說着話,但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着嘉柔縣主,既然徹底翻臉,就别指望着丁柔留情,“嘉柔縣主是天資聰穎,也讀過許多的書,臣婦在讀得書本數量是比不得嘉柔縣主的,但臣婦以爲嘉柔縣主沒有讀明白,如果她懂得學以緻用的方法,如果懂得不能墨守成規,她便不會對臣婦橫挑眉毛豎挑眼兒,嘉柔縣主,你說對嗎?”
丁柔不僅甩了嘉柔縣主一巴掌,還得讓嘉柔親自承認下,嘉柔的手握成拳頭,如果不是文熙帝在,她真想着打丁柔一頓解氣,“你這麽說的話,是你懂得學以緻用了?”
丁柔淡淡的笑道:“臣婦從小養在祖父祖母身邊,常聽祖父說起太祖帝後的豐功偉績,祖父滿懷期望的說過,太祖皇後是世上的奇女子,如果臣婦能學其三分風骨,祖父便知足了,臣婦本身也很敬佩太祖皇後,想讓祖父爲臣婦驕傲,便翻看了許多記載太祖帝後征戰天下治理江山的書籍,許多不成熟的念頭就是在那時存下的,後來我臣婦嫁給了夫君,随着他去了廣州,遇見了許多的事,臣婦才有了方才那番話。”
“嘉柔縣主指責臣婦偷到别人的方法,臣婦敢問嘉柔縣主一句,方才臣婦說得法子好是不好?”
“當然是好了。”嘉柔縣主原本抓住丁柔的把柄,此時被她打斷了,在文熙帝面前不能否認丁柔所獻的策略很好。
丁柔繼續說道:“如果是旁人所想,爲何他不親自來呈報給陛下?爲他人做嫁衣這世上很難有這樣無私的蠢人,他如果能想出這方法是蠢人嗎?您别說他見不到陛下,皇宮旁邊的監察院可是時常有百姓的書信,還怕忠于陛下的監察院會遺漏?”
監察院是文熙帝最信任的機構,嘉柔縣主一定沒少爲燕王出力收買監察院的人,丁柔不相信這世上有清廉的機構,即便幾大統領是忠誠的,但下面的人呢?未嘗不會被燕王收買了去,嘉柔縣主代表着燕王,如果她敢反駁的話,必然會得罪監察院的統領,聽尹承善說起過于統領,監察院的統領一個個都不算是循規蹈矩,這樣的人一般心眼兒都不大。
如果能讓文熙帝懷疑嘉柔縣主有所圖謀的話,事情就更完美了。丁柔饒有興緻的欣賞起嘉柔縣主氣得發白的臉色,氣死她也省了麻煩。
丁柔拒絕再在文熙帝面前踩嘉柔縣主幾腳,“您爲了尋訪名士經常出京城,見識過很多的地方官員,也同名士探讨過,自然也是到過廣州的,可您眼裏隻有名士,隻有才名顯著的人,你是去過海事衙門,但你可曾去過貿易行,你是去過理藩院,但你曾看過大秦同番邦交易的資料?你見過廣州的大商戶?你一定知曉大秦的瓷器絲綢,布匹香料最是受歡迎,但您知曉這些在番邦價值幾何?用這些能換回來多少的東西?”
丁柔笑盈盈的問被打擊得幾乎想要倒在地上的嘉柔縣主,“還用臣婦繼續問下去?您知曉的不多,就單獨知曉臣婦欺君,臣婦很冤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