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沒被尹承善糊弄過去,斜睨了在她身邊把玩着她頭發的尹承善,他的眸子甯靜深邃,好似很是悠然,丁柔梳起的發髻被他弄亂了,幾縷發絲垂下,丁柔不解他怎麽就那麽喜歡自己的頭發。
”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
“這話從哪裏說起?”
尹承善的手指上纏繞着丁柔的頭發,柔韌...哪怕他纏繞的再緊,一旦松開,她的頭發還會變直,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讓頭發彎曲,拉緊手指上的發絲,他的手指有比别處多了幾分蒼白。
丁柔說道:“還問我?我不信她沒親自邀請你,青藤居士...嘉柔縣主好大的本事,我聽了會去的賓客名單,大秦帝國開國後第一位狀元也會到,那一日簡直是三甲榜首的聚會,我真是沒想到嘉柔縣主有如此大的能耐。”
能聚齊那麽多人,憑她一個縣主...即便是公主都不一定能做到,安國夫人都做不到,她再多的戰功,文人會敬佩她的護國之功,但也會記得她手中染上多少的鮮血,止殺戮,息兵戈,最近在大秦文壇思想很有市場。
“誰讓陛下喜歡嘉柔縣主?對她格外的寬容,而且陛下也希望有人能操辦這些宴會,皇子不合适,公主殿下一個個的不堪扶持,唯一讓陛下的信任的安國夫人又不耐煩應付他們,陛下思來想去隻有嘉柔縣主最适合。”
尹承善扣緊她,下颚住着她肩膀。轉了話題低聲表白“我是很得意,但并非因爲嘉柔縣主的愛慕,并非因爲小柔你的醋意,我從未想過因爲女子相争而得意。我最得意的事情——今生娶你爲妻。”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
丁柔臉頰绯紅,原來情話說得不管真假,總能讓聽得人愉快的。
尹承善暗自舒了一口氣。丁柔總是決絕這些,總是認爲說得再好聽也不如做的,他是探huā..如果丁柔願意的話。他還想寫情詩呢。
尹承善緊了緊手臂,她的後背緊貼在他胸前“青藤居士是很難見的。我曾經很想見他!我遊學出京的時候去過青峰山桃huā源,在他門外等了三日,最後...我回京城了。”
“你是說曾經?”丁柔的手蓋住了尹承善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他同你不一樣,他即便才名滿天下,你也不會羨慕的。”
“呵呵呵...呵呵呵...”尹承善眉間滿是滿足的笑意“我猜到你會這麽說,你眼裏看到得是現在的我。青藤居士最最有名的是長了一雙看盡天下才子的眼睛,凡事他看中并且評點過的人名聲會高漲,而且都會取得不錯的成就。那年我是尹府的庶子。看不到前路...遂我想讓他評點我...”
“你别同我說,你是因爲入門三試所阻擋的。”丁柔知曉他的圍棋,他的蕭都是極好的,九宮格應該難不倒他。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耳垂“我可以讓青藤居士誇贊我一句。但他的誇贊有什麽用?不過是閑雲野鶴,在才子文人中備受推崇,但在官場上,他不懂得很多。你當他不想爲官?他并非是清高,而是放不下那份清高,同時官場上容不下他。”
“嘉柔縣主眼中是不擇手段。困獸猶鬥的我,并非如今的廣州知府。”
“你到底做了什麽?讓她如此念念不忘?”
丁柔實在是好奇,按說嘉柔縣主不是蠢笨的人,她同尹承善各自成親,年少時的傾慕早就應該放下了,爲何她還如此執着于過去?是不是他們之間有讓嘉柔縣主永遠忘不掉的事情?
面對丁柔疑惑的目光,尹承善答非所問:“嘉柔縣主是最後一次請動這些人了。”
丁柔執着得看着他,聽她的意思好像嘉柔縣主的風光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是不是他也是記得當初他們之間的事情才會故意打岔的?女人都是小心眼兒的,她也不例外。
尹承善額頭同丁柔相碰,笑着解釋“嘉柔縣主同燕王殿下要好,這一點皇上手中的監察院和龍騰秘諜怎麽可能不知道?當陛下意屬燕王時,嘉柔縣主做得一切他都是默許贊同的,當陛下改變了主意,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陛下會責罰她?”丁柔問道。
“你爲她操心?陛下到底寵了嘉柔縣主這麽多年,不會翻臉無情,但嘉柔縣主再像過去那般一味爲燕王好的話,陛下亦不會容情,陛下看似寬和善待手足,如今還活着的先帝王爺還有幾位?”
丁柔哼道:“誰爲她擔心?”
“好,是爲夫說錯了。”尹承善享受起丁柔難得的刁蠻,凝視她的眸子,喃喃的說道:“當更像的出現時,陛下是最爲無情的。”
丁柔的眼睫毛輕輕顫抖,咬了咬嘴唇“你說什麽更像?像誰?誰像?”
尹承善撞了丁柔的額頭,碰的一聲,丁柔揉着額頭“疼!”
“我等着你告訴我,不過...信陽王府有了安陽郡主,皇上和皇後娘娘不會再寵溺嘉柔縣主如同以前了。”
“你說錯了,在皇後娘娘面前最得臉面的并非是我娘,而是遼王妃。”
丁柔笑容淺淡,尹承善先是一愣,随後含笑道:“有嘉柔縣主,有你娘比着,皇後娘娘對遼王妃的善意不足爲外人看出,但陛下...”
丁柔的手指按住尹承善的嘴唇,眸子亮晶晶的低聲說道:“皇後娘娘始終把遼王妃當做兒媳婦來看,倚重而非寵溺,如今王爺唯有遼王殿下生母過世了,皇後娘娘是不放心才會對遼王妃多加提點的。”
“好一句不放心,這話用得大好。”
尹承善語氣裏多了一分的〖興〗奮,丁柔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他的這分〖興〗奮,垂下眼簾“我會活得長久,一定會活得比你久。”
“...”尹承善愣住了,她怎麽會突然說起這事兒?
丁柔搖搖頭,手拍着他的臉頰“别想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嘉柔縣主到底怎麽回事呢。”
“你還記得?”尹承善吃驚的問道“不是交代過了?”
丁柔笑眯眯的靠近尹承善,行逼供之事“把一切都講出來。”
“...小柔...我真的忘記了...”
尹承善滿是尴尬,但眼底多了一分的竊喜,丁柔故意冷着臉說:“不講明白了,我不會讓你安置。”
尹承善無奈的說道:“她一直深受陛下的寵愛,但她的朋友卻很少,以前你也見過她一面,比較...豐盈,她最好的朋友接近她有目的,在背後沒少嘲笑她,并且将她的一些醜事在外張揚,雖然被疼愛她的燕王和皇後壓下了,那人也得了應有的懲罰,但她對所有靠近的人都不信任,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在一處池塘邊看到哭泣的嘉柔縣主,當時我知道她身份,她卻以爲我不知道。”
“小柔,我保證,我隻是安慰了她幾句,離得不近。”
尹承善認真的對丁柔說:“後來...我就再也沒私下見過她,還記得那次燕京書院的文會嗎?”
“記得。”丁柔扮成了小書童去了燕京書院,并且看到他力挫楊和“你送過我火石,我都留着呢。”
“我猜想就是在那時她更加放不下,我越是冷淡,她越是覺得我沒私心,嘉柔縣主曾經說過要嫁給最出色的才子。”
尹承善自嘲的笑笑,如果沒碰到丁柔,他會娶她,但既然碰到命中注定的媳婦,尹承善不可能再同嘉柔縣主有牽連了,他的目光掃過請柬:“你要去嘉柔縣主府上?”
“嗯,想去看看。”
丁柔依偎進尹承善懷裏,眼裏閃過興趣的光亮“你也說過不會再有的機會了,青藤居士你不想看,我想看,他設下的入門三試我是過不去的,這次能借助嘉柔縣主見到他,我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你難道不知她本意在于炫耀,想給你難堪...”尹承善停住了。,丁柔笑盈盈說道:“她嫉妒我能嫁給你,要炫耀也是我來炫耀,至于想讓我們拌嘴或者知難而退?她不覺得小看你我了?”
兩人相視而笑,尹承善道:“你想去就去吧,受了欺負的話,大可報我的名字,雖然我沒青藤居士有名,但文人才子總會敬我一分。‘
尹承善有這份自信,心學...他有心學,那些清高的才子文人也許不在意官職,但在意得是學說,尹承善回京後,很多人都來拜見,甚至有四五十歲來做他的門徒,關鍵就在于心學。
“你不去?”丁柔輕聲問道。
“我...”尹承善笑意更濃“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尹承善放開丁柔拿起桌上的書本“我是該做點什麽,遼王殿下身後也有人相助,他今日早朝時給陛下的奏折...寫出這份折子的人非同一般,陛下如果有五分試探燕王的話,遼王今早的回答會将試探變成了七分,我再給他添上一分。”
丁柔起身,做到了一旁,同樣拿了一本賬冊看,尹承善忙着,她也不會閑着,安陽郡主手中的産業需要整合拆分,以便讓更多的人分一杯羹,同時她也在想着如何讓文萊公主兌現諾言,希望能給某人點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