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氏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她在丁家待過一陣子,同原日比,丁府改動不大,老劉氏将讓身邊的婢女給嶽甯侯送信。*.
原先丁敏跟她說,算計丁柔,但丁柔實在是難惹,靠山一個比一個強,再加上酷似太夫人的性子,即便算計成了,丁柔甯可去寺廟裏做姑子,也不會壞了名節就去做妾,嶽甯侯府平白得罪一堆的人。
她看重的一直是丁敏,有才名,是京城著名的才女,容貌也不錯,不弱于嶽甯侯的小妾,自私無情爲了好處可以出賣姐妹,将來她一旦有兒子,嶽甯侯的兒子不見得能剩下,當年她們不都是這麽做的?老劉氏越想越覺得丁敏非常的适合,最爲重要的是還能順便給太夫人一巴掌,太夫人即便再疼愛孫女,也不會再關心丁敏了。
沒有娘家做依仗,丁敏不依靠她還能靠誰去,她對丁敏不薄,嶽甯侯的繼室夫人呢,得信的丫頭返回她身邊,壓低聲音說:“侯爺說知曉了。”
老劉氏常常在嶽甯侯耳邊提起丁家的小姐如何如何出色,嶽甯侯自從繼室去世後,就下定決心再娶的妻必須是清流或者名門閨秀,是不是嫡出無所謂,起碼涵養教養要好。
他有時不在府裏,沒個能拿住事情的妻子,他的兒女沒準會被他的那些親戚帶歪了,何況他也想娶個聰明的妻子,嶽甯侯府已經是天下人的話題了,他不想再多了克妻的名聲。
來到京城後,嶽甯侯這種想法越來越深,銀子在權貴朝臣眼中無足輕重,最重要的是規矩體統,嶽甯侯哪怕得文熙帝重用,不過是個斂财的角色,想要扭轉世人将嶽甯侯府當成笑話看的心态,嶽甯侯陳真覺得必須同清貴聯姻丁家無疑使最好的選擇。
丁家幾個出嫁的小姐,風評都很好,蘭陵侯夫人就不提了,長房嫡長女教養禮儀沒得說在江南時他也同蘭陵侯府有過生意上的接觸,丁怡給他留下了精明的印象,該賺的銀子,丁怡不會少得,不該要的,她絕不伸手,行事上大氣得很嶽甯侯曾感歎不愧是帝師之後。
雖然有丁惠的事情,但丁惠敢于下絕情書,捐出錢财,被皇後娘娘表彰,她也是個烈性識大體的女子,嶽甯侯的生意大多在江浙江南一帶,如今江浙圈子的領軍人物極有可能是丁棟,爲了能使得生意長遠嶽甯侯自從來京城後,就決定續娶丁家小姐。
有如此想法,嶽甯侯才會讓老劉氏外出。據說她娘家同丁家也有親戚關系高僧說娶劉家女兒可保富貴,嶽甯侯是不會再娶小門小戶的劉家女兒了,同劉家有血緣關系的丁家正好合适。
嶽甯侯也知道侯府風評不好,丁家除了庶出的三小姐外,都已經定出去了,嶽甯侯不在意丁敏庶出的身份,能在京城掙下偌大才名的丁敏據說有不弱于嫡女的教養,能得江南第一才子愛慕,應該是位溫婉的
嶽甯侯陳真顯然不是很了解内宅的彎彎繞繞,也沒人同他講解過大家都說姘的小姐應該是不錯的。
擔心丁敏不想嫁給他,嶽甯侯認爲他們應該見一面,老劉氏主動牽線,嶽甯侯也沒多做懷疑,老劉氏在他的印象裏還算個慈愛的長輩,雖然偏疼她親生兒子一些但也沒虧待了他,兒時他還被繼母救過,這份恩情嶽甯侯一直沒忘,所以老劉氏雖然沒有太夫人的诰命,但在侯府裏,嶽甯侯很孝順她,對她所出的兒子親厚一些。
聽老劉氏婢女禀告,嶽甯侯裝作不勝酒力起身去茅廁方便,離開了人多的地方,在婢女的引領下去後花園,他走南闖北,外邦的女子大多是豪放的,京城雖然規矩多,但總不至于讓男女說不上一句話,嶽甯侯沒存竊玉偷香的心思,他隻是想去丁敏交流一番,嶽甯侯府并不是太壞,他會敬重丁敏。
嶽甯侯來到約定的地方并未看見丁敏,站了一會,嶽甯侯搖了搖頭,看來丁敏是一位懂得規矩的小姐,不會來了嶽甯侯有了一分的怅然,能同蘭陵侯,尹探花,朱将軍做連襟,陳真是愉快的,成爲帝師的孫女婿,清貴之家的女婿可以極大的改善嶽甯侯府現狀,他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時,聽見不遠處有簇簇的動靜。
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嗚咽:“怎麽辦,我怎麽同三小姐交代?三小姐還等着侯爺呢,可侯爺¨.侯爺.¨嗚嗚三小姐,奴婢對不起您,侯爺侯爺嗚嗚奴婢不敢去西廂房了”
嶽甯侯失笑,原來他找錯地方了,想要去同婢女說說,嶽甯侯停下腳步,不妨吓她一吓,嶽甯侯年過三十,他知道丁三小姐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活潑的時候,她總不會想嫁個無趣的丈夫,他哕數大了一些,但心還是年輕的,嶽甯侯并沒有驚動花叢後哭泣的丫頭,向西廂房踱去。
煙翠絮絮叨叨的說:“誰能料到六小姐身邊的丫頭攔住侯爺?不是奴婢不盡心,實在是說不過雅菊,六小姐也沒到,嶽甯侯也沒來,我可怎麽辦?就算我能迷暈了六小姐,也找不到嶽甯侯嗚嗚¨都怪六小姐¨”
蘭陵侯在路上被雅菊給截住,蘭陵侯一聽說丁怡暈倒了,他心裏是着急的,才會跟着煙翠去丁怡曾經的閨房,但半路上雅菊突然到了,告訴他,丁柔丁怡在一處,蘭陵侯聽丁怡提起過庶出的六妹妹,他印象裏丁柔也很沉穩聰慧,他仔細一想,就知道更應該相信誰,蘭陵侯同雅菊走開了,去了客廳,見到正同丁柔談笑的妻子。
丁怡氣色很好,全然不像是會暈倒的樣子,蘭陵侯放心了,嶽父家的事不好此時張揚,等到送姨妹出閣後再說的好,蘭陵侯對雅菊說:”你去回六姨妹,我不忘今日之情。”
“六小姐是爲了大小姐,奴婢這就去回六小姐。”雅菊福身後,找丁柔去了。
蘭陵侯返回前面客廳,同朋友交談,于平時沒有任何的異樣,尹承善的到來将氣氛推向了頂峰,年齡差不多的人都圍着他調笑起哄,尹承善口舌淩厲,平時在他身邊讨不到什麽好處,但此時就不一樣了,尹承善即将迎娶丁家六小姐,衆人都想知道他怎麽就看上了丁柔。
“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們兄弟的?承善兄,你可是不地道啊,在丁六小姐及笄宴上就擡着聘禮搶人,一點機會都沒留給我等。”
“就是,就是,一定有什麽隐情的、”
衆人的起哄讓尹承善俊臉上多了一層難得的羞澀,“是師傅之命,師傅着急同丁老太爺做親,我我見過丁六小姐兩面,知道她是溫婉的女子。”
丁棟父子也好,蘭陵侯也罷,眼看着尹承善逐漸同權貴打成一片,逐漸占據主導地位,丁棟輕聲對兒子說,“多學學你們六妹夫,他非池中之物。”
“你們多親近他,必會有所得。”
“是,父親。”
另一邊,丫鬟給丁怡丁柔獻茶,丁怡拿起茶盞時,丁柔拽了拽丁怡的衣袖,壓低聲音說:“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毒計能成還是當事者不小心,您要是覺得口渴,我讓人給您重新準備清水,這世上就沒無色無味的害人東西,喝涼開水最好不過,今天來的人太多,難免會被人鑽了空子,入口的東西也得當心。”
心存異心的是丁敏,在丁府長大的丁敏總能找到人幫忙,不管大太太對丁敏是不是厭惡的,在不知情的下人眼中,三小姐的地位不弱于五小姐,丁敏行事也便利。
“如同我隻會在人多的地方,同衆人一起,誰又能陷害我?”
丁怡握住丁柔的手,捏了捏,茶水輕輕碰碰嘴唇,将茶盞妥當的放下,這杯茶不管有沒有問題,丁怡都不會用了,一會還會請母親讓人驗看一番,丁怡眼裏滑過厲色,她要活着照顧兒女,她的性命不僅是她自己的。
雅摻湊近她們禀告:“如六小姐所想,三小姐讓煙翠騙走蘭陵侯。”
丁怡咬着牙根,“三妹妹——丁敏.”
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姐姐勿惱,仔細身子,從中可看出大姐夫對您的愛重,事情既然出了就要往好方面想想,同時同時如果不是您挑起了三姐姐的心思,怕是她也不會走到這步,這事三姐姐錯了九分,而您也有一分的不是,爲兒女安排不算是錯,但您的方法用錯了,想保護兒女太平,續娶的夫人是誰不重要,重要得是大姐夫。”
丁怡歎息一聲,點頭道:“我應該早同她講明白。”
丁柔眯了眯眼睛,見老劉氏領着兩名巴結她的夫人出了客廳·丁柔道:“大姐姐,咱們也去,通知母親一聲,許是要壞事。”
丁柔,丁怡,以及得了消息的大太太前後腳出門,留下丁蕭媳婦支撐場面,二太太面色有異,但還是應對着賓客,笑着說:“大嫂子是舍不得看侄女出嫁,哎,養得好好的女兒誰舍得?”
有這幾句話圓場,衆人并未在意大太太的離去。西廂房裏,嶽甯侯眸子赤紅的抱住了丁敏¨丁敏拼命的掙紮,但她卻不敢高喊...一切鑄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