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離去後,丁姝微微皺眉,問道:“母親,我不明白,往日你不在意珠玉多嘴,您同女兒說過,珠玉能用得上。”
大太太向一旁側了側身子,細心的教導丁姝:“換個人我也不舍得珠玉,她是個聰明有眼色的,能猜出我是不是高興,告訴你的庶姐庶妹也好,我不悅時她們會想盡辦法逗我笑,我高興時她們會更會說話讨喜,你巴結你,讨好你,隻爲了你能高興,省得日子過得也煩悶,能猜透我一分心思,我再吩咐時也懶得費口舌,何樂而不爲?”
“那今日母親怎麽送走了珠玉?您再挑個珠玉這樣大事上不知曉,小事上全明白的丫頭太難了吧。”
丁姝給大太太遞上茶盞,大太太抿了口茶,欣慰的道:”你雖然比不上你大姐怡兒,瞧着不是個單純的,能看出這一點來,我可以放心些。”
“我是母親親自教導的,哪會不通俗物呢。”丁姝俏皮的眨眨眼,眼底一抹厭煩:“我是懶得明白罷了,不懂三姐姐總是在算計着什麽,六妹妹太可憐了些。”
“可憐?丁姝啊,有句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丁柔被挑唆不像個樣子,一句可憐就能掩蓋的?我請先生教導是讓她們明辨是非,丁柔想得太偏,我面上再疼她,還能越過親生骨肉去?丁柔雖是柳氏生的,性子上卻沒學了她,不給個教訓早晚一日因狂妄吃苦頭,我看在柳氏的面上,給丁柔一個教訓,能想通便罷了,想不通的話,丁家也容不得她,我再心善也不能讓丁柔敗壞丁家的門風,連累到你們姐妹頭上。”
大太太緩了緩語氣,“丁柔變了個樣子,是因丁敏,當我不曉得嗎?我可對你庶出姐妹私底下的相争睜一隻閉一隻眼,不關大局,随她們鬧去,可你們出門會友是丁家的小姐,事關我的臉面,事關體統規矩,丁柔是有錯,可總比敢于處處算計于她的丁敏強,無論嫡出庶出都是丁家的骨肉,多少勳貴之家毀于骨肉相争?這一點我是容不得的。丁敏探聽消息隻是爲了讨好于我,我今日不會将珠玉送她。你也聽了今日她說得話了?出門一趟就能知道商賈囤積糧食,比幫着府裏搭理事兒管家媽媽都清楚,我怎能不心生警覺?”
“母親是打算處置三姐姐?”
大太太拍了拍女兒的臉頰,笑道:“不會遠遠的打發了去,我得再看看,我養個庶女不容易,何況你父親對丁敏另眼相看,她生母劉姨娘是太夫人的一表三千裏的親戚,我怎能爲了丁敏惹你父親不悅?太夫人雖說對府裏的事兒完全的撩開手去,哪一點能瞞過她?你祖母是極爲精明的人兒,沒事時去陪陪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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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日都去看望祖母。”丁姝歎息,“祖母總是念佛經,我聽得實在是厭煩的緊。”
大太太不以爲意的笑笑,丁姝這年歲聽佛經是聽不進去的,大太太親生的兩個女兒性子不一樣,丁怡随了她,丁姝因是大太太最小的孩子,對丁姝她更爲疼惜些,事事給安排好了,丁姝相較于丁怡來說性子稍微顯得天真些,大太太因此才邀娘家三妹來做客,在娘家時大太太同三妹關系最好,三妹嫡長子朱能大太太幾年前見過一面,等到了京城再仔細看看,人品好的話是一樁好姻緣。
“老太爺一捧起書本就忘了太夫人,我同你父親商量過他,是不是在你們姐妹中選個人去陪伴太夫人,我看你是不樂意去了?”
“我尊重祖母,可整日的念佛經,我可受不住。”丁姝向大太太身邊靠了靠,“我舍不得母親。”
大太太略帶一絲失望的歎息:“可惜了太夫人一身的本事,丁敏如果交給你祖母調教,想必又是一名淑媛。”
大太太想起一事來,對丁姝道:“你見過楚淩王府的老太妃?”
丁姝皺着眉頭想了好半晌,“沒有啊,我除了去過一趟大姐夫府上,就沒出過門,上哪去見老太妃?”見大太太神色凝重,丁姝問道:“母親,是有事?”
大太太搖搖頭,“沒事。”空穴來風未必不因,老太妃給府上的庶出的孫子楊默選媳婦,大太太眸光悠遠了些,不是因丁姝投緣,那會因什麽?總不會無緣無故就看上丁家的女兒,丁家嫡女般配得上王府庶子,但同丁家家世相當的人家不是沒有,丁姝轉過年才十二,在大太太印象裏比丁姝适合的人不少,爲何老太妃會親自下帖子邀請她領着女兒去賞花?這其中必是有緣故的。
大太太想了又想,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庶子封爵···大太太嘴角勾起,怕是老爺要高升了,楚淩王老太妃看重是老爺的前程,對楊默有益處。作爲碩果僅存的兩家王府之一,楚淩王府趕不上信陽王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接近當今皇上,也更能體察聖意,勳貴之女不得入宮爲妃,老太妃常常進宮觐見皇後娘娘,當今陛下雖然廣納,但對正宮皇後極爲的敬重,在皇後娘娘跟前會露出些口風,陛下是看上了老爺,大太太滿臉的笑。
“過兩日你陪我趟寺廟還願。”
丁姝點頭應了,“母親,三姐姐說得糧食的事···”
大太太搖頭,“我明知道能賺一筆銀子也不能做,丁家在京城立足不是因銀子,是清貴的家世,丁家世代書香家最是不齒商賈,你祖父曾經同太祖皇因商賈而争論過,老爺子年輕時火氣旺,太祖皇帝又是明君,不曾怪罪于他,欣賞老太爺的耿直才命爲太傅,你祖父可說一争成名,丁家雖然也有買賣,但不可太過分,你祖母祖父講究得是清貴,不是富庶奢靡,今年雨水趕往年是差了些,我囤積了糧食萬一遇見災荒,以老爺的性子能将糧食都捐獻出去。”
丁姝抿嘴笑道:“母親是怕便宜了旁人?”大太太輕輕的打了一丁姝一巴掌,“我同老爺過了半輩子了,再不了解他,我會羞愧死的。”
丁姝若有所悟的點頭,“母親好精明,莫怪父親離不得您。”
大太太眼角微揚,丁姝問道:“六妹妹呢?母親何時接她回府?”大太太阖了眼,“比起丁柔,我更念着柳氏,柳氏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丁柔不回府,她死活守着丁柔,也罷,我估摸着小半年過去丁柔能長進些,又趕上你父親做壽,我過兩日派人去接她回來,萬一丁柔還像以往,早些打發了遠嫁就是了,柳氏總不會跟着丁柔嫁人。”
“母親和柳姨娘?”丁姝早就有這種感覺,“您很喜歡柳姨娘?”
在富貴人家小姐和貼身大丫頭總是有些不可說的故事,大太太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柳氏救過我的命,我不會忘的,況且她守本分老實,我跟前有她相伴也能一起說說話,找個可心的人太難了些,就因如此我硬是将她留給你父親爲妾,我不是沒想過放她出去做平頭夫妻,但她那性子,說不上是好是壞,我不放在眼前還不得被人欺負死?我看人再準,再給她做靠山,外面爺們的事兒,我哪差得上手?”
‘你今日救我性命,我保你一生富貴平安。’大太太歎了口氣,想到了當初的兇險,“人得說話算數,知恩不望報,沒柳氏當時拼命救我,我怕是早就化成一堆骨頭了,哪還有今日的富貴?雖然她是下人奴婢,可從那日起,我就沒當她再是奴婢,柳氏性子柔順溫婉,合我心意。”
“母親是精明厲害的,願意護着柳姨娘。”丁姝笑言。
“許是前生的緣分,我偏就看不得她淚眼朦胧的模樣,希望丁柔有此教訓能通事理,别再傷她的心了。”
“我多嘴問一句,柳姨娘伺候父親,生下六妹妹,你就一點都不吃味兒?如果··如果我丈夫招幸姨娘我···我可忍受不了,不說柳姨娘,還有劉姨娘,小劉姨娘,王姨娘,她們都是父親的妾,是分寵的人。”
大太太掙怔了怔神,“你也說了她們是妾,我是嫡妻原配,她們随我擺弄拿捏,你父親不可能就有我一人,坐穩當家太太的位置,你們兄妹有出息,我同你父親相敬如賓,夫妻和睦不也挺好?”
大太太心裏說不上是何滋味,大多人家都是這麽過的,沒弄得似太祖帝後一樣反目成仇,太祖皇後據說囚禁了太祖皇帝整整一年,大太太甩開腦子裏的想法,“你父親是個重規矩的人,本身俊逸出衆,丁探花曾經名動一時,我嫁給你父親并不覺得委屈。”
丁姝一想到表哥可能寵女人,丁姝恨得不行,她沒母親的大度,也學不來大姐因懷孕主動給大姐夫納妾,丁姝俏聲問道:“蘭陵侯府是不是有事?”
大太太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尚未出閣,這些龌龊事兒,你不可問。”
“是,母親别氣壞了身子。”
大太太重重的歎氣,“是我識人不清,惹你大姐心煩。”
大太太可主動給丈夫納妾安排通房,可身邊的丫頭瞞着她不知道爬床,這是大太太最容忍不了的,丁怡可信的丫頭琥珀竟然伺候了蘭陵侯,大太太恨不得撕了她,往日還當她是個有骨氣的,豈料最有心計的是琥珀,無子湯都避過了,還有了身孕着實可惱可恨,琥珀是扇了丁怡一巴掌,落了大太太臉面,丁怡的陪嫁婢女都是她挑選的,大太太焉能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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