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舉心想什麽?我……,………我都是有七八個兒女的人了,太後她老人家竟然還惦念着我這幾年沒往房裏添人?這,這要是她老人家閑來無事下一道懿旨,我的天,别人也就罷了,隻怕秋甯就想到此處,不由心裏打了個哆嗦“撲通”一聲就跪下來了,無比誠懇的道:“臣謝皇上恩典,日後若太後又惦念上臣了,務必求皇上代臣婉拒,臣雖然還算年輕,可也是要爲國出力,不能将時間精力浪費在後院之争上啊,萬一再起了火,臣豈不要淪爲所有臣子百姓們的笑柄?”
“哈哈哈……”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至于麽?就吓成了這個樣子。放心,太後不過是随口念叨那麽一句罷了,不會隻想着你的,京城裏那麽多王公子弟還沒成家呢。”
金鳳舉忙道:“如此就最好了,皇上,臣感激涕零。”一邊說着,就爬了起來,心想這叫什麽事兒啊這是,好在皇帝勤政愛民,知道我的志向。不然這要是個愛湊熱鬧的皇帝,我這輩子算是毀了。
從禦書房退出來,金鳳舉抹了抹頭上冷汗,心想不行看來是要找個時間讓老太君進宮和太後好好溝通溝通了,不然别哪一天莫名其妙就塞給我一個女人。
一邊打定了主意。剛剛走出宮門,就見榮親王在那裏等着呢,看見他忙拉過去,認真道:“是兄弟今日就别推辭我,趕緊随我去王府一趟。”“姐夫真真是今兒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改日改日一定一定拿着好酒上門。”金鳳舉這時候哪有心情去王府喝酒啊,還要和楊明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裝呢,無論如何,他今晚都一定要成功不然真的是矜驢技窮了。
“我也有重要的事情啊兄弟。”榮親王抓着金鳳舉的手不放松:“算姐夫求你了,快去吧不然你姐姐要生吃了我,這都好幾天不理我了,唉!也是我的錯兒,那個一不小心,總之這事情日後再說,你先去幫我解解圍。”金鳳舉皺眉道:“姐夫,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說也是王爺,就算我姐姐是王妃,也沒有拿着你的道理。她在府裏的時候,三從四德也是學了的。你聽我的别理她冷落幾日,你怕她不去趕着你呢?這都是你平日裏太嬌慣她了,才縱成了這樣兒。對了,我這話你可别跟我姐姐說啊她非打死我不可。”
榮親王本來都快急的跳樓了,聽見他最後一句話卻也不由得笑了出來咬牙道:“原來你也知道她厲害,先前還說的那樣理直氣壯。”“我和你不同啊。”金鳳舉一攤手:“我是她弟弟,俗語說,長姐如母長兄如父,我哪敢得罪她啊?你不一樣,你是她丈夫,這在家從父出門從夫可是天經地義的。姐夫,聽我的,就算你心裏不安,你也先忍着兩日,等我手頭上這些亂事完了,我就過去找你,到時候不管有什麽結,我負責幫你們解開就是,成不成?”金鳳舉拍着胸脯保證,此時的他萬萬沒想到,一時大意之下,這事情後來竟發展成那樣的天大麻煩,以至于日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卻是爲時已晚。
當下榮親王聽他下了保證,才終于心滿意足的離去,這裏金鳳舉匆忙趕到和楊明約好的地方,金明手裏拿着個大袋子,裏面是好幾套備選的鬼裝扮,以供他們選擇。
“這套怎麽樣?黑白無常的裝束。”客棧房間裏,金明舉着一套黑衣白面具問楊明。還不等對方答話,金鳳舉就搖頭否認道:“不好,這套不夠吓人,再換一套。”
“那這套吧,吊死鬼的裝束,是唯一有長舌頭的,最吓人了。”
金明又舉起一套,白色的長袍,看上去就陰慘慘的,配着一條紅色布條,效果更是觸目驚心。于是金鳳舉一點頭:“好,就它了。”
“爺,這一套會不會太吓人?”楊明舉着那套衣服,有些猶豫地問。
“你确定你需要擔心的是會吓到她,而不是吓不到她嗎?”金鳳舉幽幽地問。
“是,屬下明白,屬下今晚那個,争取馬到成功。”楊明一抱拳,再看一眼手裏的衣服,心想奶奶的我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要是這樣都吓不倒,我就認栽。
“爺,是不是錯覺啊?奴才總覺着楊侍衛的口氣有點那個不太自信。”金明看着昂首闊步離去的楊明,有些發愁的道。
“如果是你,你能自信嗎?别忘了,那六條蛇已經全軍覆沒。”金鳳舉白了金明一眼:不自信的何止是楊明啊?就連他這個從來不信神佛的,還在暗暗祈禱老天保估呢。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金明陡然想起這不知是哪位前人留下的名句,忽然就感覺到四周的空氣蕭索起來。
“你再烏鴉嘴,就讓你去扮鬼。”金鳳舉氣的一腳踢在金明屁股上:“到時候讓雨階和玉娘把你也煮了吃。”
金明一縮腦袋不敢再吭聲:雨階和玉娘會不會狠心把他煮來吃他不知道,但是自己就一定不能勝任扮鬼這個艱巨的任務,就算勉強扮了,也是被甯二奶奶拿住的命。
楊明離開後,金鳳舉和金明也立刻回府,正要去晚風軒,就聽見幾個孩子的笑聲傳來,偏頭一看,隻見金振軒金繡貞金繡如金振翼等幾個兄弟姐妹正往這邊走來,他站定了腳步,皺眉道:“怎麽不在學堂裏?跑出來做什麽?”幾個孩子一看見他,立刻老老實實的站定了,金振翼因爲是這裏最大的,便恭敬道:“回父親話,這時候快晌午了,先生今天家裏有事,給我們提前放了學,說下午放假。剛剛自老祖宗那邊過來,太太和二太太都在,接到了燕芳姑姑的來信,說是全家不日返京,到那時咱們家又要熱鬧了,所以〖興〗奮之下,弟弟妹妹們才忍不住放肆了些。”“哦?燕芳要回來了嗎?”金鳳舉點點頭,淡淡道:“去吧。”
說完正要舉步,卻見金振軒和金繡貞不肯走,兩個小孩兒扁着嘴角,隻偷偷拿眼看他,似是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怎麽了?誰欺負你們姐弟了嗎?”金鳳舉還是很愛這兩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的,見他們委委屈屈的樣子,就蹲下身去一手一個抱起來,卻不防金繡貞“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伏在他肩頭道:“爹爹不喜歡繡貞和弟弟了,這麽多天,也沒過去看我們一眼,學堂裏都說娘親做錯了事,惹了爹爹生氣,說我們日後是沒人管的孩子了,他們都來欺負我們…嗚嗚嗚爹,繡貞害怕,你不要不理繡貞和弟弟,娘親做錯事,繡貞讓娘親給爹爹認錯,嗚嗚嗚……”金鳳舉心中一酸,複又一軟,卻見另一邊肩膀上的金振軒也透出哽咽聲,隻是強忍着不肯讓眼淚落下來,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道:“别聽人瞎說,爹爹沒有不理繡貞和弟弟,這些日子事情多,絆住了,這樣,等爹爹把事情辦完,就去看繡貞和振軒好不好?爹爹最喜歡你們兩個了。”“真的嗎?”金繡貞擡起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破涕爲笑道:“爹爹要說話算話,繡貞和弟弟會乖乖等爹爹過去的。…,
“好。”金鳳舉微微一笑,在兩個孩子的面頰上親了親,便命他們各自去玩了,這才又舉步往晚風軒而來。
“少爺小姐還真是依戀爺。…,金明在身後陪着笑,卻聽金鳳舉淡淡道:“他們是想我不假,隻不過卻用不着哭成這樣,想來這其中,少不了婉瑩的示意。不過學堂裏如今竟這樣嗎?我這裏剛剛幾天沒去清婉閣,就連振軒和繡貞也都受了欺負?若是如此,那鋒兒和嬌兒平日裏要受多少氣?金明,你明日打發人去給學裏的先生們請安,打聽打聽這些事,若風氣如此敗壞,是該嚴加管教一番了。”金明連忙答應,卻見金鳳舉拐了個彎兒,他連忙道:“爺,這不是往晚風軒去的道兒。”金鳳舉笑道:“我知道,先去康壽院坐一坐,問問鼻芳的率兒。”金燕芳是二老爺金石的女兒,嫁給了當年的禮部尚書之子爲妻,後來禮部尚書外調成爲封疆大吏,然而隻做了兩年多,就被人參了一本,說他貪贓枉法,窮奢極欲,因此皇上心生不滿,下旨将他調了回來。隻說這人平素還算老實,定然是忽然出去了,覺着山高皇帝遠,
才放肆起來。看在還沒釀成大錯的情分上,倒不如讓他安分守己的繼續在京城裏爲官。這事兒金鳳舉也風聞一些,不過沒想到如今他們就動身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