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行?豈不是餓着了?誰知道早朝有沒有事?萬一要等到晌午呢?難道一直餓着肚子?“傅秋甯到底堅持起來,去廚房爲金鳳舉熬了一碗甜粥,煮了鹹鴨蛋,又弄了幾個小菜,看着他吃了後,又和自己百般纏綿,方才在金明連聲催促下離去。
回過頭,玉娘和雨階也起來了,因爲金鳳舉上朝的時辰太早,所以兩人都沒趕上,如今見傅秋甯親自服侍了,不由得十分自責,卻見自家奶奶的眉梢眼角全是春意盎然,兩人心中不由的驚訝,暗道莫非昨晚上小侯爺和奶奶終于在一起了?這可真是好事兒,奶奶到底怎麽就想通了呢?
到底還是玉娘聰慧,先假裝收拾走進了傅秋甯的卧房,及至看到床上那條染責斑斑落紅的床單,才終于确定自己所想,不由得驚喜道:“奶奶,………”一句話出口,卻不知該怎麽往下接,難道要說恭喜你昨晚和小侯爺終于行房了嗎?這也太露骨了些,其他詞語如魚水之歡,雲雨之情之類的,無一不露骨,因吭哧了半日,終于憋出一句:“今兒是不是該唱“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傅秋甯“撲哧”一聲就笑出來,幸好剛剛喝了水,不然這時候隻怕要噴出來,雨階還站在那裏不明白,茫然道:“什麽“夫妻雙雙把家還,?玉娘你傻了吧?如今除了小侯爺來的時候,其他時候奶奶不是都不唱了嗎?”
話音剛落,就見玉娘伸手悄悄往炕上指,她這才恍然大悟跑過去剛看了一眼,就聽傅秋甯悠悠道:“有什麽好看的?你們将來不也有這樣一天麽?玉娘,幫我把單子收了,隻怕這幾天還有用處呢。”
“什麽用處?”雨階美滋滋的幫着玉娘将那床單給疊了起來,連同染血的褥子也都收起,又重新換上了一床新褥子回頭隻見秋甯已将頭發簡單地盤好了發髻,在上面插了一支珠钗。不由得埋怨道:“小
侯爺送了那麽些首飾奶奶如今十分中還沒戴了一分,可是想讓那些鳳钗步搖都吃婁塵不成?”
傅秋甯微笑道:“你喜歡?等你出嫁時我送你一份。玉娘出嫁時的那份兒我已預備好了。
如此才能不枉了這些東你們與我共患難,過下了這些苦日子。”
一邊轉過身款款站起道:“今兒吩咐下人們把各處收拾的幹淨些,若我所料不錯短則三日内,長則五日内這晚風軒怕是有一場大熱鬧可瞧哩。”
“奶奶什麽意思?可是剛剛,說的讓我們把單子收起來的用處?”
雨階瞪大了眼睛,玉娘到底比她沉穩些,隻略略一想,便憂心道:“奶奶莫非是知道了什麽?難道太太和婉二奶奶又要針對你搗什麽鬼嗎?隻是如今哪裏還有把柄可以給她們抓?”
傅秋甯冷笑道:“若有心,自然能尋出把柄的。你們也不用擔心,如同往常一般就好。隻等熱鬧來了,咱們好好瞧瞧婉二奶奶的手段,也不枉了處身在這富貴門裏一場,倒是要仔細學學這些女人們之間陷害争鬥的手腕兒。”
玉娘和雨階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嘻嘻笑道:“既如此我們陪着奶奶看這場好戲。”一邊說着三人一起走出去,彼時下人們和金藏鋒兄妹倆都起床了,秋甯讓他們用了飯,又親自幫着整理好書包方打發了四個孩子上學去。接着回轉身對雨階道:“昨兒做的那些點心你包兩包,等一下去給婁祖宗請安吧她素日喜歡吃酥爛甜軟的糕點,你就把桂huā糕杏仁酥等包一些。”
雨階答應了,這裏秋甯就回屋繼續描huā樣子,她素日裏即使去康壽院,也決不肯早去,爲的就是不想和江夫人江婉瑩等撞在一起,反正老太君也不會怪罪她去的晚。
她卻不知此時的康壽院,卻是一點也不熱鬧。原本熙熙攘攘的老太君〖房〗中,此時隻剩下江夫人和江婉瑩在老太君面前說着話。
“是嗎?有這等事?我覺着不應該吧?看鳳舉這些日子和傅氏分明十分要好,若沒行過夫妻大禮,哪來的相敬如賓?”榻上,老太君慢慢撥着茶蓋,剛剛江夫人和江婉瑩遣退了下人,然後親自告訴她說傅氏托大,竟到如今還不肯和金鳳舉行房,老太太心裏清楚,這是兒媳婦和孫媳婦不肯罷休,定要将傅秋甯趕出家門所用的第二次手段。
其實這件事老太太心裏是有數的,女人是否處子,她自問一眼便可以看出來。所以心裏明鏡兒似的,孫子定然是還沒和傅秋甯行過房。
然而這件事,本來就是孫兒抱愧在先,他既然都不計較,自己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老人家哪有不偏心的?因此老太太倒也在不經意間含沙射影的規勸過秋甯幾句,隻是看效果不大,索性就讓他們小兒女自己折騰,不再插手其中了。此時聽見江夫人和江婉瑩的話,她表面上鎮靜,心中卻吃了一驚。
“這事情是千真萬确的,孫媳敢用人頭擔保。老太太,您素日是看見表哥如何對那傅氏的,隻是想不到她竟如此托大。無論表哥從前是怎樣對她,那是她父母種下的因果,萬萬不該怪到丈夫頭上。更不用提如今表哥對她千依百順,疼寵有加,但凡有點良心,便該感激涕零恪守婦道。她卻恃寵而驕,用過去那點子疏遠做要挾,這樣的蛇蠍心腸,真真是留不得。論理這話不該我說,隻是隻是我太替表哥抱不平了。”
江婉瑩憤憤不平的說完,江夫人也在旁邊淡淡接腔道:“沒錯,從前那些事,過去也就算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罔顧丈夫心意,
心存怨恨,這樣的女人,不要說她是鎮江王府世子的女兒,就算是尋常官宦家,國公府也容不下的。所以媳婦特來讨老太太的示下,看怎麽處理這件事爲好。”
金老太君冷笑一聲道:“你們心裏不都是打算好了嗎?何必還要來問我?如今府裏的事情都是你們做主,這事兒自然也是你們看着辦了。”話音落,江夫人和江婉瑩的臉色同時白了一白,知道這是老太君不滿她們私做主張。然而爲了趕走傅秋甯這個眼中釘,即使一時間得罪了老太君,也是顧不上了。大不了日後慢慢哄得她回心轉意就是。怎麽說都是一家人,老太君也不可能不顧慮這份婆媳之情的。
因此江夫人便站起身道:“是,既然老太太不願意管這件事,兒媳便和婉瑩一起去問問那傅氏,若她果真還是完璧,鳳舉從此後也不用她服侍了。
堂堂一個侯爺,哪裏輪得到讓她一個女人不放在眼裏?”說完轉身便要離奔。
忽聽身後老太君淡淡道:“等一下,這事兒,你們問過鳳舉的意思了嗎?是鳳舉和你們說,他與傅氏還沒有行過夫妻之禮?”
江夫人身子一僵,回身恭敬道:“是婉瑩問過傅氏,她還把這個當做功績似的來炫耀。大概自覺着這樣騎在丈夫頭上的行爲十分風光。
老太太想一想,這樣輕浮膚淺的女人,哪有資格做國公府的媳婦?至于鳳舉那邊,老太太有什麽不知道的?他現在正讓那個女人迷得暈頭轉向,自己都落了身份尚不自知,還能指望他振夫綱嗎?”
“我覺得這事兒還是問過鳳舉的意思爲好,不然他回來了,心裏豈不抱怨?你們也該清楚,咱們國公府能有今日,是誰的功勞。他現在不但是你兒子,更是侯爺,你就這樣不問他一聲便處置了他媳婦,總是不妥。”
老太君悠悠将茶喝完,便對一旁的落翠道:“取我的披風來,這有些日子沒出去了,腿腳倒有些疼,也罷,既然出了這檔子事,我便和你們親自走一趟。若那傅氏不半悔改,不要說你們,便連我也容不下她。”江夫人和江婉瑩齊齊一怔,不過轉念一想,暗道這樣也好。她們知道傅秋甯的爲人是甯折不彎的,她不肯和金鳳舉行房,除了心存怨恨,不會有其他原因。如今自己等人上門問罪,形同逼迫,以那女人的個性,甯可被休出門也不會服軟低頭,答應用服侍金鳳舉的條件來換自己後半生的芶活。
要說起來,江夫人和江婉瑩對傅秋甯的性格定位還是比較準确的。
然而疏漏就疏漏在她們萬萬沒料到傅秋甯對金鳳舉竟也動了情。之前一直堅持着不肯行房,都是強行抑制住心中那份漸漸壯大的情愫。卻不料這次被她們一逼迫,反而促使對方順水推舟,和金鳳舉由名不副實的夫妻變成了真正名副其實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