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午後的陽光暖暖照進來,讓傅秋甯隻覺得昏昏欲睡,此時正是開春,楊柳發了芽,桃樹杏樹上全是花骨朵,春風柔和,也不似北風那樣寒冷凜冽了。傅秋甯躺在床上,沉入黑暗中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嘿,我穿越的還挺是時候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秋甯被一陣低低說話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起身向外一看,隻見門口影影綽綽的立着幾個影子。雨階站在門内,張開雙臂将另幾個人擋在門外。傅秋甯隻聽她怒氣沖沖的低聲道:“你不信?你不信自己去看看,奶奶脖子上的勒痕還沒消去呢。我們奶奶這幾個月已經受盡了委屈,如今又把這兩個下流東西送過來,什麽意思?憑什麽要我們奶奶管?素日裏你們克扣的還不夠麽?如今更是連一個子兒都看不見了,又添了這兩張嘴,是想活活餓死我們吧?那好啊,我和奶奶這就回娘家去,平時治不了你們,這一回讓王爺好好給咱們評評理,問一問你們,都是做了什麽?把奶奶逼到了懸梁自盡的地步。”
雨階的嘴皮子竟然很是厲害,也許是讓傅秋甯的自盡激起了火氣。一番話說得就連門外丫鬟也是啞口無言。傅秋甯走下床去向外仔細看了看,發現站在前面的那個秀麗丫鬟滿臉烏雲,幾次張口欲言,卻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想想也是,不管怎麽說,傅秋甯是真的懸梁了。要出了人命,那弘親王府哪裏肯放過這個打壓榮親王勢力的機會。一本奏上去,隻怕金鑲侯府也要受牽累,這其中的道道,就連她一個小丫鬟都清楚,哪裏還敢輕舉妄動。
再看看這小丫鬟身後,是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手牽着一個小孩,明明剛開春兒,兩個孩子身上的衣裳卻單薄的可憐,都低着頭,過一會兒吸一下鼻子,把鼻涕蟲吸進去,頭發和身上都是髒兮兮的。傅秋甯暗歎道:難怪兩個孩子不招人喜歡,别說他們身份低賤,就是這個模樣,在這侯府裏,又哪可能入得了别人的眼呢?
她原本是想着這事兒順其自然,若是真因爲自己懸梁自盡而讓金鳳舉收回成命,那她也不是非要收養兩個孩子不可。然而此時見了那主仆三人的落魄模樣,卻不由的動了恻隐之心,正要開口,就見那秀麗的丫鬟一跺腳,恨恨道:“好啊,連一個奴才秧子也敢和我這麽說話,等着我禀明奶奶,看怎麽治你。”
說完沒好氣的回頭,伸手就推了那婦人身邊的女孩兒一下,厲聲道:“滾回去吧,看來這府裏是沒有你們這些下賤胚子的容身之地了,隻有回明爺,送到莊子上去。”說完轉身就走,兩個孩子低低的啜泣着,卻是不敢大聲哭出來。
“罷了,雨階,留下他們吧。”
傅秋甯忽然出口,雨階一回頭,急忙奔過來道:“奶奶,你怎麽起來了?也不說多歇歇。沒事兒,夏月姑娘已經要領他們走了,不管如何,他們和咱們也沒有關系……”
傅秋甯靠在門邊上,看見那小丫鬟停了步子,重新回過頭來,她便淡淡道:“把他們留下,你走吧。”
夏月先是一愣,接着臉上便現出得意的笑容,撇嘴道:“早這麽說不就得了?還以爲自己在鎮江王府是個什麽有臉面的呢?說的那樣吓人,如今演了這麽一出戲,還不是要乖乖把這兩個下流坯子留下。”說完用手一推那女孩兒,斥責道:“去吧,奶奶好心,收留了你們,以後多幹點活兒,不然被人打罵了也是活該。”
“你适才說什麽?說我是演戲?也好,我這就和你去你們奶奶面前,咱們等小侯爺回來,看看我可是不是在演戲,若是小侯爺分辨出來,就回一趟鎮江王府也沒什麽,我反正是個沒臉面的,豁出去鬧一場子,即便自己死了,小侯爺身邊那幾個狐媚子倒也未必好過,你說如何?”
傅秋甯看着夏月,那淡淡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配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怎的就讓夏月打了個寒顫。她當然不敢真由着傅秋甯去鬧,因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咬一咬牙,蹲下行了個萬福,沉聲道:“是婢子失言了,奶奶莫怪。”言罷又怨毒的看了傅秋甯一眼,才匆匆轉身而去。
“這種狐假虎威的小人,與她們鬥嘴,原本失了身份。隻是我看不過她對兩個孩子也如此狠心。”傅秋甯轉向雨階,歎口氣道:“我原本不想要他們,隻不過如今看見了,又不自禁就想起自己小時候,唉!也難爲他們攤上這麽一個可憐的命,罷了,雨階,領他們進來吧。”
雨階是傅秋甯臨出嫁時才被安排在她身邊服侍的丫鬟,原本那鎮江王世子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極沒有本事的,雖然擅琴棋書畫,讓她勾引男人奪得寵愛卻是半點不能。也因此,他才把傅秋甯給送了過來,剩下那些有本事的女兒,自然是要送去别的王公貴族府中勾心鬥角奪權謀勢好發展家族勢力的。所以當日給她安排的丫鬟就是臨時買來的一個,也不存在什麽監視或者出謀劃策之職。倒叫傅秋甯白白撿了一個忠心的好丫鬟。
也因此,雨階其實并不了解這位主子的性情,十個月來看慣了她的忍氣吞聲,還隻道她性情如此。誰知今日輕輕巧巧一句話,竟然就讓那江氏身邊平日眼高于頂的丫鬟低頭認錯。這不由得讓雨階驚訝極了,還以爲自家奶奶受此大辱,死後重生,把原本性子中的那點剛強都激了出來,日後再不會這樣受氣下去。
因不怎麽甘願的将三人引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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