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怎麽用的?”
無論冥魔或者天王,沒有一個人懷疑“荒”是在說謊,目瞪口呆的他們死盯着那黑色中仿佛帶着銀質的流線型管狀事物,半晌冥魔艱難地問道:“這麽小的東西能有多厲害?竟然能殺死祖龍,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難不成是一件遠古神器。”
“潮汐也是這麽認爲的。”
荒一臉可惜地撫摸着右臂上的事物,說道:“他也認爲這是一件遠古神器,而它的使用也很方便,隻不過是在對陣祖龍時打到最慘烈激烈的時候,突兀閃過我腦海的記憶殘片才讓我知道自己體内還有這麽個事物的存在。它的使用完全就和你們使用自己的臂膀一樣,思維控制神經特别方便。”
“至于威力……”
荒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了自豪驕傲的神情,它說道:“祖龍的防禦足夠驚人吧,無論是魔抗性或者物防,可當時這個東西在瞬間爆發出了比太陽還要刺目的光芒,那一道激射而出的白色光芒比雷電要迅猛一百倍一千倍,那祖龍根本不及閃避直接就被那淩厲的白光輕易地貫穿了頭顱。”
“是從這裏打出來了吧?”
冥魔指了指前面那黑洞洞的管口,她突然有些極爲向往所謂的遠古上古時代的文明。
“沒錯。”
荒曲指在管口彈了彈,旋即指着上面一道凹坑和裂開的管口說道:“祖龍臨死前噴出的龍炎我避了開來,而摻雜在龍炎當中被它當成最後攻擊手段的龍晶卻沒能避開,如果不是我揮手揮得開用它去格當,隻怕那龍晶也将我腦袋射穿了。”
對視一眼,冥魔和天王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半晌,冥魔才道:“修不好了嗎?你有沒有嘗試過。”
“修?”
荒奇怪地看了冥魔一眼,說道:“怎麽修?誰能修?潮汐曾經在冥界找到過算得上最高明的煉金師看過,别說修,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小東西在瞬間能殺死一頭巨龍,更不用說是祖龍了。沒人能夠理解它是什麽,不過就我自己而言,這個東西在最起初被創造時,它根本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如果不能全部恢複記憶且找不到辦法,估計沒人有什麽辦法。”
“你需要吃東西嗎?”
天王心中對“荒”産生了濃烈的好奇心,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它全身上下打轉,卻是忍不住問道:“你有疼痛或者饑餓、寒冷這些感覺嗎?”
“不要把我當成一個金屬傀儡”
“荒”顯然很不高興天王會這麽看待它,它右臂一抖,那古怪的事物登時在一陣機括聲中回到了空蕩蕩的肌膚下,那一片側移開的肌膚蓋出“創洞”後,荒伸出左指尖在右臂上輕輕一劃,一道細小的傷口中登時湧出了鮮血。
的确是真正的鮮血,這一點冥魔和天王哪怕不用看,光是瞬間聞都能清晰地聞出來。
“潮汐是在哪裏發現你的?”
冥魔開始詢問起了她最關心的問題:“你身上還有類似的裝備嗎?”
“沒了,至少暫時沒有發現。”
“荒”說着還将自己左臂、肩頭甚至是雙腿各個部位一些已經愈合的創傷給冥魔看了下,說道:“原本右臂内這個東西在恢複如常後根本看不出隆起,也是被祖龍瀕死一擊破壞後才變成了這樣,在那之後我在身軀各個部位割出了不少傷口,卻就是找不到類似的裝備存在。”
“至于潮汐在哪裏發現的我,他卻就是說在他曆練的時候曾經嘗試過進去古城,不過古城曆練還是沒能完成,卻是發現了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古城裏發現的。”
冥魔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古城,是冥界最大的一處遠古上古時代遺迹,規模遠比末日城要大得多,而年代更是久遠到讓人難以想象。
古城沒有在地面,卻是在冥界極西之地冰原下足有萬米深的地下,自從七八千年前被人偶爾發現後,古城就成爲了冥界最具盛名的地方。
龐大的地下迷宮直達更深處的一座大城,哪怕沒有能夠走完那些迷宮真正看到過迷宮核心深處的大城,冥界從多的智者一緻這麽認爲那裏絕對有着一座屬于史前異端文明的古城,這個地方名稱的來曆也是如此。
下往迷宮沒有通道,隻有一道深淵,而那些智者也一緻認爲迷宮和所謂的古城之所以會出現在冰原深處,那應該是地質變遷造成的,他們完全相信在數十萬、千萬甚至億萬年前,古城應該是聳立的冰原之上的。
自從古城被發現後,趨者如潮,再龐大再曲折的迷宮也禁不起一千一萬甚至更多人的考驗,迷宮本身的複雜繁瑣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厲害的卻是迷宮當中奇特的足以讓任何元素力量消失的特質。
沒錯,就是任何元素力量,無論風土雷火這些最常見的元素力量或者冥界特有的血系元素力量,無論是一個低級的魔法師或者超階的強者,隻要一接近迷宮,他體内的元素力量就會飛速地流失,而當他真正踏入迷宮中時,整個人馬上就會成了“元素絕緣體”。
這還不算誇張,更誇張的是迷宮中恐怖的重力,從踏出第一步就要承受相當于其它地方一倍的重力開始,每行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力量才能完成。
這還不算完,當自我感覺足夠深入時,十倍、百倍的重力從空間每一寸地方侵犯着你的身軀,那恐怖的重力足以讓任何強大的所在從七竅五官中滲湧出鮮血,甚至讓你骨骼爆裂。
根據守在冰原上的冥界智者不完全的統計,數千年來至少有三萬多冒險或者妄圖尋找寶藏的冥族低階、中階甚至是聖階、超階強者進入了古城,卻沒有一個人能深處到迷宮深處,而那些僥幸回來的強者們也說過,一路上發現的盡是被恐怖重力壓迫完全走形的屍體骨骼。
“潮汐也去過古城……”
冥魔自然清楚“古城”的事情,當年的她曾經也去看過,不過在接近迷宮時體力元素力量急劇流失而讓産生了對未知的極度恐慌,當年實力不及如今千分之一的她最終還是沒有踏入迷宮就放棄了。
“沒有目的潮汐是不會去的,他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就像這次位面大戰他生怕位面通道被光明位面毀掉而絕了後路讓我在那裏看着一樣。”
“荒”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了悲哀,顯然對于潮汐,他的感情很是深厚。
“潮汐不是去找迷宮深處古城的消息,他是去找血輪的。”
荒頓了頓,說道:“他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說冥界當年名頭很是響亮的十方和他那無堅不摧的神器血輪都被埋葬在了迷宮當中,而且有人看到過但就是差了一點距離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夠承受得住恐怖的重力壓迫沒敢過去。”
“怪不得他敢冒險,要是讓他得到血輪,潮汐的實力至少也能提高兩三個台階。”
冥魔恍然大悟,在她眼中潮汐根本就不是那種富有冒險精神的人,卻是爲了血輪。
血輪,冥界曆史上排名第一的魔法武器,高達百分之百的魔法力量加成,強達兩倍的魔法元素聚斂和施放速度,而且血輪本身還具備超強的物理攻擊物質,這種更像是月刃的神器傳說中足以切割任何堅硬的物質存在了。
十方也是當年冥界響當當的血系魔法超階強者,仗着血輪更是打下了一片大大的領土,風頭正勁時卻是神秘消失不見,冥魔和天王今天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死在了迷宮當中。
“不過潮汐最終也沒能找到血輪,謹慎的他在迷宮入口處徘徊了數日也沒能輕舉妄動,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血輪的誘惑進去了。他隻是個魔法師,失去了魔法力量的庇佑後更是脆弱不堪,根本進去沒多久,潮汐就無法抵抗強大的重力壓迫退了回來……”
“那他是怎麽發現你的?”
天王聽的有些入神了,忍不住插口問道:“如果你在迷宮邊緣位置,那麽這麽多年來早被其他人發現了,畢竟去過那裏的人可不止千百計數。如果你在迷宮深處,我可不信潮汐敢去,我相信他根本就無法抵擋迷宮深處的恐怖重力。”
“都是機緣”
荒淡淡一笑,那醜陋的面容在瞬間有些說不出的滄桑,它半晌才道:“潮汐想要退出來時,這才發現極端緊張恐慌的他找不到回來的路了,一路曲曲折折走了足足半日時間,精疲力竭的潮汐以爲自己也要被埋葬在迷宮時,他終于發現了我。”
“看到我身上的铠甲沒有?”
荒說到這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光流動的铠甲。
“很奇特。”
冥魔點了點頭,說道:“我起先以爲它是魔法裝備,可仔細一看又不是,它上面根本沒有元素力量的波動。”
“沒錯。”
荒贊許地看了一眼冥魔,說道:“當時的潮汐就快要被恐怖的重力擠壓爆體而亡了,他突然就在迷宮一角發現了我,機智的他見我躺在一處盛滿液體的石棺當中生死不知,當他用盡力氣推開石棺後,我就醒了。”
“你身上這件铠甲可以抵消重力?”
哪怕“荒”說的不夠詳盡,冥魔仍舊是瞬間聽出了關鍵,她狐疑地說道:“既然這樣,那麽潮汐應該是你救的了,我很好奇他爲什麽不借用你的铠甲去迷宮深處探一探。”
“我是失去了記憶,但腦海中總會閃過一些殘留的記憶片段。”
荒伸出尖爪頂了頂自己的腦門,說道:“這裏有東西告訴我,我不能去迷宮深處,也就是你們所謂的古城,好像我的職責根本就是守衛那裏不被外人侵犯。”
“古城有什麽讓你們守衛?”
冥魔眼睛一亮,急問道:“這麽說你不是迷宮當中唯一的一個?”
“我不記得那裏有什麽讓我們守衛,屬于那一部分的記憶沒有了。”
荒長長歎了一聲,半晌才道:“大概吧,我想我不是唯一的一個,一直以來我也很想去迷宮深處看看還有沒有我這樣的生命體存在,可我無法拒絕腦海當中那個更像是不容侵犯拒絕的命令所示,也就沒有回去過了。”
“潮汐肯放棄?”
冥魔淡淡一笑,說道:“别說血輪了,光是你的出現包括你身上的铠甲,這都足以讓他對古城的好奇心更盛。”
“潮汐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荒苦笑一聲,說道:“我們從迷宮出來以後,因爲不知道該幹什麽或者能幹什麽又抑或想幹什麽,渾然沒有任何目标的我就索性跟在了潮汐身邊,從迷宮出來沒多久後,潮汐有一次不知弄來了什麽東西混在食物中讓我吃下去後就昏迷了,等我醒來時身上的铠甲已經消失不見。”
到這裏,荒搖了搖頭,顯然對于潮汐這種行爲他很是不齒,旋即又接道:“不用想,我都知道潮汐去了哪裏,想幹什麽。果然,一路追去後,不等潮汐到了冰原就被我趕上了。”
“追上了潮汐”
冥魔心中有些驚訝,這個“荒”的古怪生命體着實異常,聽到它追上超階實力的潮汐,這讓冥魔有點意外。
不過旋即想起了它連祖龍都能哪怕是仗着與身軀合二爲一的遠古時代神器,冥魔就釋然了。
“當時我們打了一架,潮汐的血系魔法着實厲害,可我根本不懼魔法攻擊,交手沒多久潮汐就認錯投降,将铠甲還于我的同時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觊觎迷宮深處他想象中存在的關于力量的寶藏。”
荒說到這裏悲涼一笑,又道:“不過我很清楚,這麽多年以來潮汐根本沒有放棄過對迷宮深處的向往,偶爾還會旁敲側擊詢問那裏有關的一切,包括慫恿我回去看看。隻是那個命令完全锲入了我的腦袋或者說思想深處,我是不會仿佛也不能反抗的。”
眉頭微微一皺,冥魔神情随即恢複如常,她微微歎了一聲,說道:“不管怎麽說,潮汐終究還是把你從迷宮當中救醒的,他的仇,你報是不報?”
“報,怎麽不報”
荒斬釘截鐵地回應道:“在别人眼中我們是魔法師和魔寵的關系,但我和他相處了數千年早已是摯交好友,哪怕他的毛病不少我的缺點也多,但這不能影響和改變我們的感情。他被人殺了,我一定會替他報仇。”
“那就好。”
冥魔點了點頭,突然好奇地問道:“你根本不是他的魔寵,我很好奇你原本是守在位面通道前的,那又是怎麽感覺到他遇險或者被人殺死了?”
“我不是他的魔寵,但我們之間有平等的靈魂契約。”
荒的嘴角咧了咧,冥魔看不出它是在笑還是想哭。
“醒來之後我對現在的冥界一切東西都不清楚,潮汐說是爲了我好,不知從哪裏鼓搗出一個魔龐契約想和我簽訂,不過那東西并沒有生效,不過他一連試了好多種不同的契約卷軸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平等靈魂契約最終和我簽訂了。”
“潮汐不算是一個好人,但他仍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别人說他的壞話,哪怕是他死後。”
荒明顯是看到了冥魔和天王的臉上露出了“不齒”和“嘲諷”的神情,卻還神情凝重地向他們鄭重說了一句。
“我可沒有這麽說過。”
冥魔微微一笑,她看向荒的眼神越發好奇,白皙柔嫩的指尖探過去輕輕在荒左臂一條像極了蜈松足有尺許長的傷疤上輕撫着,卻還柔聲問道:“這是誰留給你的?祖龍嗎?”
“嗯。”
荒的表情有些怪異,它看起來很想躲開冥魔的手,頭顱不習慣地擺動幾下,終究卻還是安靜下來任由冥魔輕撫着那道狹長的傷疤。
“如果不是有抗魔的特質,如果不是因爲我擁有金屬傀儡般的生命體不懼傷痛,哪裏能挺得住,就這樣最後不是因爲已經損壞的那個武器,估計我活不到現在。”
荒的聲音有些顫抖,且顫抖的不止是身軀。
“你很特殊。”
冥魔的聲音中包含着說不出的誘惑,她的神情也帶上了一種朦胧的魅惑。
“冥界或者其它位面世界再沒有像你一樣的,你是冥界的奇葩,你會成爲萬人矚目的存在。”
冥魔的手開始向荒的胸膛摸了過去,她的目光中異彩連連,荒覺得她在用一種讓他血液沸騰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天王在一邊怎麽看都覺得冥魔是在看荒的铠甲。
“潮汐辜負了你,他還是心存私念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的存在。”
冥魔的手繞過荒的铠甲向它毛茸茸的臉摸了過去,荒原本有些顫抖的身軀蓦地僵硬下來,旋即就有些不自在地仰頭避了開來。
微微一笑,冥魔收回了手,她扭頭看向神情有些古怪的天王,臉上的笑容一斂說道:“回去吧,看來我也得回去一趟了,尼古拉斯或者光明位面這邊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冥界之行回來後再說。”
“是”
天王躬身應了一句。
天王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荒”的出現或者它與神秘的古城間的聯系,冥魔是絕計不可能回去的。堅信這一點,天王就像堅信冥魔一定會“搞定”荒一樣。
比起冥魔,天王嫩了點,可天王相信比起自己,荒還是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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