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用了一句光明位面每個人都耳聞能熟的教義回答了八翼天使的疑問。
八翼天使的臉色苦了下來，顯然他爲這一句空泛的話而感到困惑和爲難。
或許教皇聖保羅明顯也清楚自己這句話說了跟沒說沒有什麽區别，他回過頭看向八翼天使，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憐憫的神色，說道：“法路斯，我的孩子，告訴我，你會堕落嗎？”
“不會！”
被教皇稱爲“法路斯”的這個八翼天使吓出一身冷汗，他緊張地說道：“我不是金斯克曼，我會永遠一心不二地永遠追随在陛下身邊，即便有一天被敵人所困也會慨然赴死，絕不堕落苟活。”
“你覺得那樣做，至高無上的光明神就會敞開胸懷接納你嗎？”
教皇聖保羅竟是以一種戲谑般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話，這讓法路斯驚駭之餘卻還有些害怕。
法路斯覺得教皇今天有些奇怪。
“你去處理冥界的事情吧，聽起來他們的軍隊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估計幾天之内就會動手。”
教皇從法路斯身上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壁畫，淡淡說道：“尼古拉斯的事情現在開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法路斯心中一緊，卻也不敢再說什麽，倒退着就要走出大廳。
“把樞機主教大人請過來……”
教皇也沒有回答，仍舊是盯着壁畫在看，他說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十字教堂。”
“是！”
八翼天使法路斯恭敬地應了一聲，直到退出教堂大廳後這才轉身順着白玉台階走了下去。
教皇聖保羅就那麽靜靜站着一動不動，良久，直到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個紅衣老者出現在教堂大廳門外時，聖保羅這才轉過身看了過去。
“陛下。”
紅衣老者正是光明神教如今的樞機主教狄奧，他幾步走進來遠遠沖着聖保羅躬了躬身，說道：“您找我？”
“樞機主教，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聖保羅沒有什麽任何動作，而他面前的壁畫上突然泛起了一道空間波紋，瞬間那漣漪似的空間波紋急劇波散開來，一個空間門轉眼間就形成了。
眼見教皇大人一腳踏了進去，樞機主教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也是跟了上去。
“這是……”
樞機主教狄奧不是一般人，事實上這個被大多數人認爲有可能是下一任教皇人選的超階強者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眼見面前的情景卻是大吃一驚，直發出一聲驚呼。
這是一個虛無的空間，身處在半空的樞機主教放眼萬裏，奔騰的大河長江，頂天的崇山峻嶺，無盡的綠蔭花海，哪怕這些看起來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樞機主教仍然感覺這一切都是虛無的，仿佛像是靈魂被催眠而産生的幻覺。
除去那些壯觀秀麗的景象外，數不清的扭曲迷離的光影線條存在于整個空間之内，那些仿佛靈魂般具備一定生命特征的白色光影線條感覺到了他和教皇的出現，卻還一窩蜂似的從四面八方聚集了過來。
“光明界。”
教皇淡淡說道：“你沒看錯，這就是向我們光明位面不停輸送降臨天使的光明界。”
一邊說着，教皇大人身上發出了熾烈的白光，那刹那間有若太陽般的光芒讓那些接近過來的白色光影光點迅速地散了開來不敢再靠近過來。
感覺到身邊最純淨最強大的神聖之光，狄奧震驚于光明界的情景的同時，心中卻還升起了一陣無力感。
這個時候，狄奧才知道自己和教皇大人的差距有多遠。
“陛下，您爲什麽帶我來這裏？”
狄奧有些不明白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虛幻而又真實，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觀了。
“我想讓你看看我們還有多少天使可以驅使……”
教皇大人指着仍舊聚集在遠處不敢過來也不肯離去的扭曲不定的光影光點，而更遠的地方還有更多的光影光點向這邊飛了過來，一眼看去不知有幾萬幾十萬或者更多。
“您是說，這些天使大人都可以召喚了？”
狄奧徹底驚呆了，他能猜出這些光影光點是什麽，卻又不敢确定。
“不用稱呼他們爲大人……”
教皇大人嘴角牽引出一絲譏笑，說道：“他們現在隻是單純的靈魂體，光明界中不知有幾億還是幾萬億，隻有降臨到肉軀之後，他們才配得上天使大人這個稱謂。”
“可是他們是至高無上的神創造的啊……”
狄奧覺得教皇大人的話有些渎神的意味，虔誠信奉光明神的他忍不住說了一句。
“金斯克曼去魔界之前，我曾經施展過一次大預言術，你記不記得。”
教皇淡淡一笑，聽起來好像是岔開了話題。
“知道。”狄奧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教皇聖保羅的瞳孔微微收縮了。
“陛下神通，這個我自然不清楚。”狄奧的心跳開始加快起來，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獲取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了。
教皇沒有吭聲，隻是打量着遠處越聚越多的可以稱之爲“天使”的光影光點，卻已經有一些能夠幻化出扭曲不定的人形身軀的“天使”出現了。
“狄奧，兩個樞機主教四個樞機神父以及六個樞機執事，這十二紅衣主教當中，無論是對光明神的虔誠或者自身的實力你都算得是頂尖的，這也讓大多數人覺得你會成爲接替我位置的最佳人選。”
狄奧身軀一僵，“刷”地出了一身冷汗，卻還不等他解釋，教皇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緊張，哪怕我當初知道這個消息後很想給你安個莫須有的罪名把你送上裁判所的火柱，畢竟我還健康地活着，而且甚至還能活千年萬年，怎麽可能容忍有人觊觎我的位置。”
狄奧額頭的冷汗直冒，如果說剛才還想解釋一下，那麽現在一臉蒼白滿頭冷汗的他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不過這一切在我使用了那個大預言術之後，變得不同了。”教皇聖保羅長長歎了一聲：“如果光明位面或者說我們光明神教能在這次位面大戰中挺過來，那麽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下一任教皇的位置一定會是你的。”
狄奧的心髒狂跳起來，以至于他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的胸口都在擂鼓似的激烈震顫着。
“陛下……您是說……您在大預言術中看到了……位面大戰……”
狄奧的聲音開始有些結巴了，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毀滅和創造是一對孿生兄弟，就如同光明和黑暗如影随形共存又不能共生一樣。”
教皇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說道：“我希望我那次施展的大預言術或者是因爲太過擔心而産生了心魔以至于看到的都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不過這種可能性就跟魔神教教皇向我們投降一樣，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高神是不會抛棄我們的。”
狄奧的惶恐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堅定，他說道：“偉大的光明神是不會看到傳承了萬年之久的光明神教被毀滅，他一定會降下神迹幫助他最虔誠的子民的。”
“呵呵……”
教皇淡淡笑道：“看到眼前這些天使了吧，這裏産生的成熟的天使不是我們一個光明位面就可以消耗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至高神擁有的位面世界被你看到的這些天使還要多。我們一個光明位面的存在與消失，這對至高神而言根本連什麽都算不上。這就像你掉了一根頭發一樣，非但對身體沒樣什麽傷害，而且你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狄奧徹底呆住了，他很想告訴自己教皇半清半不清的叙述都是荒謬的謊言，可眼前的事實和感覺告訴他，教皇大人并沒有說謊。
“就像曆史永遠都由勝利者編著一樣，中央大教堂的無數聖經教義或者史詩史書都是由我們自己人編寫的。”
教皇擡頭看着虛無的天際，他的目光深邃而又幽遠，卻還淡淡說道：“你相信事實就像史詩及聖經中所說的一樣，至高神就是獨一無二的主神，包括黑暗神或者說魔族信奉的魔神及其它種族信奉的神明和至高神差了十萬八千裏的力量嗎？你覺得你每天的禱告至高神教可以聽到嗎？你能保證每個信徒都是虔誠地信仰光明神嗎？你覺得所有堕落天使都是無法抗拒心中的黑暗和邪惡才堕落的嗎？”
教皇的一連串發問直如一道道靈魂攻擊讓樞機主教的腦海“嗡嗡”作響，教皇質疑至高神以及那一串樞機主教并不是沒有思考過的問題，直讓他有些不能面對。
“神不是萬能的。人，永遠得靠自己。”
教皇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樞機主教說道：“我帶你來這裏說這些，隻是想讓你認清楚一些事實，你不要再妄想至高神會在将來我們碰到被毀滅的危險關頭會降下神迹幫助我們。”
“現在有兩件事你必須親自把它辦好。第一，我需要大量的肉軀供天使降臨，從現在開始天使降臨召喚神陣會時時開啓，不要像以前一樣，那些召喚來的天使寄宿體必須虔誠地信仰至高神才能被天使降臨，我要你集合十二紅衣主教的力量直接清除他們的靈魂神識，因爲這些天使未必都是成熟體，或者他們不足以擊潰那些人的靈魂。”
“第二，把亞蘭大陸位面世界來的人給我找出來，特别是那個雷雨，把她帶到教堂，我要親自見她。”
狄奧的腦袋亂成了一團麻，可看着一臉不容質疑且不容拒絕的教皇大人，終究是一躬到底應了下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