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倫夏點頭哈腰說着就向廳外的魔弓手招了招手,後者就像迫不及待似的猛地蹿了進來,卻是先看了一眼李峻山身後那個雕像般紋絲不動的大漢一眼。
“你”,你是統領大人?。魔弓手普魯威斯的臉上浮起一絲狐疑,恰到好處地謹慎目光打量着李峻山,雙眸卻還隐隐露出一絲激動和期待。
李峻山心中冷笑一聲,面不改色也不吭聲,倒是一邊的約倫夏瞪了他一眼,低聲呵斥道:“大膽,大人的身份連國主、親王殿下及我姑姑都已經确認了,普魯威斯你竟然敢懷疑!”
“撲通!”
普魯威斯竟直挺挺跪倒在地,雙眸中眨起一層霧水,那具有精靈特征的尖耳也在微微顫動着,隻聽他又是激動又是喜悅地埋頭直呼一聲:“統領大人,普魯威斯總算找到您了
無論表情或者聲音,這個魔弓手看起來完全是發于心溢于情,面容之激奮,聲音之驚喜。就連一邊的約倫夏都有些感慨。
“三十多年前大人失蹤,他就去尋找大人,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無論西北之地或者帝都。普魯威斯甚至順着黑耀河下流一直找到入海口,一路風餐露宿打聽大人的下落。這樣的生活他足足過了三十多年。直到前些日子聽到大人您的消息,這才趕回了半山城,我碰巧就在城中剛剛撞上了他。”約倫夏顯然對這個魔弓手印象不錯。或許是感覺到李峻山的表情有些淡漠的緣故,卻還在一邊幫腔了幾句。
“很好,你起來吧。”李峻山感慨于魔弓手的演技,如果不是因爲湊巧撞到了先前那一幕及發生的事情,他覺的自己或許會相信這個魔弓手的話。
同時,李峻山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他隻覺這一切太巧了,魔弓手網好引來自己,就碰巧就撞見一個隐匿身形的刺客,再又引發了後面一連串連鎖事件,這樣的巧合他現在想來根本就是巧合的有些古怪了。
“謝謝統領大人。”魔弓手普魯威斯順從地站了起來,卻還忍不住側過身擦了擦眼眶。
“魔獸呢?”李峻山懶得和他虛與委蛇,看着約倫夏問道:“已經收購回來的魔獸都關在哪裏?。
“大人也是網好回來了,不然我還正準備去找您呢,一共三十九隻魔獸。除了有兩隻最早收回來的魔狼因爲傷重死亡外,其餘三十七隻魔獸正關在後院等待大人發落。”
約倫夏敏感地察覺到了李峻山興緻不高,恭敬地說道:“押運魔獸比獵殺魔獸難得多,所以收購回來的魔獸不是被喂食了藥劑控制起來就是受了重傷,卻是不能生養太久。”
“我現在就去處理。”李峻山說着站了起來。又對約倫夏說道:“我聽說還有一些傭兵團隊和冒險者不太相信,你最後親自去城裏轉了一趟,現身說法讓他們相信我們的價格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是,大人,我現在就去辦約倫夏其實很想看看李峻山到底要這些魔獸做什麽,事實上他已經從魔界有關李峻山一些事迹傳聞中知道了他特殊的先天召喚獸,卻是想親眼目睹一下。
約倫夏不是個腦滿腸肥的廢物,他聽的出來李峻山這句話隻是推辭借口而已,識趣的他看了一眼普魯威斯,向李峻山告退一聲就向外走去。
魔弓手普魯威斯猶豫一下,還是移步跟向了約倫夏,卻聽到李峻山淡淡說道:“你留下來吧,我很想聽聽你這些年的遭遇。”
魔弓手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轉身恭敬應了一聲。
約倫夏很快就離去了,李峻山卻沒有一點動身的意思,反而坐了下去悠閑地品茗起來,普魯威斯也不敢造次,謹慎地邊。
不多時,廳外不聞半點腳步聲,卻是有兩個人影一齊走了進來,正是枯骨君王和魔龍異形拟化出來的大漢。
“大人。”枯骨君王微微向李峻山躬了躬身,魔龍異形卻是直接走到了李峻山的身後,就像特意度量過一般。它和冥獸異形的間隔及與李峻山之間的距離完全一模一樣。
“走吧。”李峻山站起來向枯骨君王招呼一聲向廳外走去,卻還向不住打量枯骨君王的普魯威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來。
穿過前院,又走過一處明顯是剛剛修繕起來的花園,沒多大會功夫李峻山幾人就來到了後院,靜伏在地上打盹的屍龍法雷爾看到他們進來,正想飛過來打招呼,突然接到了君王大人的靈魂命令的它登時老實地俯了下去。
走進與地底狩獵者鄰的庭院,李峻山就看到了三四十隻大小不一的魔獸橫七豎八躺在院落中,三十多個魔族侍衛分布在四周看守,庭院的牆壁、樹頂等地方卻還安排
“你們都下去吧
李峻山向那個,叫約克的老頭子說了一聲,這個侍衛頭領也不敢多問。打了幾個手勢帶着侍衛和弓箭手全部撤了出去。
精神感觀中他們已經遠遠退開,李峻山也不理會眼前或昏迷不醒或傷重呻吟的魔獸,突然轉身看向了普魯威斯。
普魯威斯見李峻山一臉嘲諷看着自己,隻覺大事不妙的他下意識向後退去同時伸手去摘背上的長弓,卻隻覺眼前一道熾目的紅光突兀閃現,腦海中“嗡”地一聲直接暈倒過去。
“上次沒能召喚那個,刺客的靈魂,也得不到一點情報。這次這個,還活着的你有沒有辦法?”李峻山看着昏迷不醒的魔弓手向枯骨君王問了一句。
“操縱尹魂不是我的強項,不過有血魂珠的幫忙,讓他說出實話倒是不難枯骨君王說着就俯下了身軀,握在掌心的血魂珠小心地在魔弓手腦袋上撫摸起來。
“他的頭顱中沒有任何特殊力量的存在。我想應該沒有可以用精神力激活就能自殺的晶體存在枯骨君王說着站了起來。
李峻山趁着這短暫的時間将今天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卻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如果說有什麽。那也就是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了。
“我耍知道他知道的一切。任何有關那個刺客組織的事情。”
“明白枯骨君王痛快地應了一聲,血魂珠從他手心疾投而出飛到了魔弓手頭頂,昏迷不醒的普魯威斯登時一聲悶哼睜開了眼睛。
顯然已經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的魔弓手雖然想不通發生了什麽。卻還是伸手向腿上的箭壺閃電般探出了左手,同時右手從腰間一摸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兩隻手同時一倒轉。金色的箭矢和寒光四射的匕首同時插向了自己的心髒。
血魂珠跳躍了兩下仍舊回到了魔弓手的頭頂,他手中的匕首和箭矢在碰上他的胸甲後,竟然發出清脆的響聲直接粉碎開來,顯然血魂珠已經用極緻的死亡凍氣将箭矢和匕首侵蝕開來。别說想要自殺,就是一陣勁風吹過都要化成赤粉。
魔弓手一呆,還不及再有動作,隻覺自己的腦海中“嗡”地一聲,緊接着意識一團紛雜紊亂,旋即就失去了所有靈魂感觀和意識的控制。
“大人,可以問了,隻要他知道的,一定都能問出實話來枯骨君王向李峻山說了一聲。
李峻山點了點頭,看向目光呆滞神情死闆的魔弓手開口問道:“影子大人是誰?。
“影子大人就是影子大人
李峻山聽了魔弓手古闆的回答不僅一氣。耐着性子問道:“他長什麽樣子?是什麽種族的人?。
“不知道魔弓手呆滞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見過他。”
“你們的組織是什麽?刺客組織嗎?。
“是也不是,我們有時候會接受刺殺任務,但更多的時候是以冒險者及臨時組建成的傭兵團身份出現,同樣會接各種任務
李峻山皺眉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們組織的老窩”呃,或者說是根據地在什麽地方?總該有個供你們居住或者聯絡的地方吧?。
“到處都有,但就是沒有固定的地方魔弓手幽藍的眸子眨也不眨,仍舊用那副古井無瀾的聲音回答道:“我平常都是一個冒險者的身份,上面有什麽任務時就會有人找到我,一般都是在各個城鎮的貧民窟中。”
貧民窟中居住的未必全是貧苦的居民,盜賊、通輯犯、故女和亂七八糟的傭兵、冒險者等人同樣充斥其中,無論在任何一個城鎮,貧民窟總是最亂的地方,李峻山當然也清楚這一點。
“那你是什麽時候加入這個組織的?爲什麽要加入?。李峻山又問了一句。
“十二年前魔弓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是碰巧接到了一個傭兵任務時和他們撞在一起的,經過了他們暗中的考驗和長達兩年的調查之後,我才有機會加入到組織當中。”
“爲什麽要加入?爲了錢嗎?”
“不是,爲了信仰,爲了自由魔弓手的呆滞的臉上突然湧起了一股狂熱的表情,哪怕隻是一閃而沒,卻也是一邊的枯骨君王微微一驚。
魔弓手的靈魂此時完全在血魂珠的控制當中,枯骨君王沒有想基于某種信仰或者未知的力量,竟然能讓他的靈魂在刹那間回歸本性,哪怕這個時間短到可以忽略不計。
“信仰?自由”。
李峻山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麽先前那個面相敦厚卻又狡猾果斷的中年人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了,他幾乎已經猜出了刺殺過自己的這個組織存在的意義和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