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艾斯塔克那既簡單又籠統的命令——準備和拉米亞斯去一趟威爾海德——又陪他們喝掉了一壺茶,拉米亞這才如願以償地離開臨時辦公室,得以返回她的卧房。
然而,她很快便發現了自己剛才的“好事”并不僅僅是被這突然的召見打斷,而是被徹徹底底地攪黃了。盡管晚餐之後又和她享受了好長一會的熱吻,伊修利特卻再也沒有陷入剛才那意亂情迷的狀态,總是能夠在拉米亞想要“更進一步”時推開她的雙手,始終隻保持在相擁而吻的程度。不過,雖然拉米亞終究沒能越過雷池一步,但她卻有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收獲——原本對她的“興趣”一直抱着抵觸心态的伊修利特,竟然時不時會輕輕撫摸一下她的小屁股。
也不知是在卧榻上徒勞地白白折騰了多久,拉米亞才心有不甘地漸漸睡去,以至于她第二天日上三竿時的起床時間又比伊修利特晚了很多。也許是平時勤于鍛煉的緣故,伊修利特的精神狀态顯然要好過她不少,此時早已裝束妥當,右側對着她的方向曲腿坐在床上,正在翻閱一本稍顯厚重的書籍。
揉了揉眼睛,拉米亞在一陣呵欠之後重新打量了一遍這仍然是二人世界的臨時卧室,頓時注意到了伊修利特那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穿着打扮:
頭發不再像平時那樣随性地束成馬尾,而是精心梳理到腦後,用兩支純銀發飾在耳朵附近别了一下,讓長發如瀑布般垂在背上;身上也不是往常那種頗爲中性化的勁裝風格,而是破天荒的一身白色長裙,使得腰部的深黑色寬皮腰帶比往常更加醒目了不少——通常用于懸挂刀劍和水囊的實用型腰帶——但倒也搭配出了一番不同尋常的風格;在長裙的下擺處露出了穿着白色襪子的雙腳,雖然腳掌因爲身高的緣故要比一般女性稍長一些,但這樣看去倒也顯得小巧可愛。
注視了一會伊修利特這有些“反常”的讀書形象,拉米亞忽然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握住她的右腳,将同樣被白色襪子包裹着的小腿從裙擺下拖出來一截。
拉米亞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頓時令伊修利特停下自己的閱讀,不解地轉過頭來看了看她。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成這樣。”輕聲感歎一句,拉米亞又得寸進尺地将手伸進了裙底。
“你是不是要說,穿成這樣,至少能夠說明我還是個女人?另外,我不覺得有誰會喜歡你這種行爲。”一把捉住拉米亞的“魔掌”,伊修利特有些咬牙切齒地瞪了她一眼。
“我……咳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什麽不妥之後,拉米亞終于止住了繼續一探究竟的沖動,抽回手的同時不無尴尬地幹咳了兩聲,“我隻是……嗯……對了,是要看看你的襪子是什麽花邊而已,僅此而已,嗯嗯,這是一種純學術的心态。”
也許是懶得計較拉米亞那拙劣到極點的借口,伊修利特隻是冷淡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将雙腿調換到了左側,便又重新拿起書本看了起來。
伊修利特的冷淡卻無形中加深了拉米亞的尴尬,她進退兩難地扭捏了一會,才重新鼓足勇氣再次搭起話來:“那個……你這樣穿,真漂亮。”
“漂亮的是衣服而已。”伊修利特擡眼瞥了她一眼,語氣裏隐約有些自嘲的成分,“我想你對我身上的傷疤應該還有印象。”
“可我一點也不介意。”微笑着從被子裏探出半個身子,拉米亞像條靈活的水蛇一樣粘了上來,輕輕地貼上了伊修利特的後背,“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喜歡這種粗糙的傷疤?”伊修利特忽然有些激動地轉過身來,提起裙擺的同時一把将左腿上的長襪褪到了膝蓋以下,頓時露出了大腿上靠近膝蓋處兩道差不多平行的狹長疤痕。
“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用認真嚴肅的表情看了伊修利特一會,拉米亞伸出手去,用中指和食指輕輕地在兩道傷疤上撫摸起來。
“當然沒關系,這又不是留在你身上。”伊修利特語氣冷淡地哼了一聲,但卻并未推開拉米亞的手指。
“你總是對自己的缺點念念不忘,卻忽視了自身特有的光彩。”
“光彩?”伊修利特微微皺了皺眉,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我從未在我自己身上發現過你說的這種東西。”
“是嗎?可是我跟你一起洗了這麽多次澡,倒發現了不少。”嘿嘿奸笑一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伊修利特,拉米亞突然換上了一副一本正經的口吻,“第一,漂亮的臉蛋;第二,形狀和彈性都堪稱良好的……‘小包子’;第三,曲線優美的四肢;第四……”
“‘包子’是什麽?”咬咬下唇克制了一下情緒,伊修利特還是忍不住打斷了拉米亞的列舉,“還有,爲什麽特地要在前面加‘小’?”
“呃……這個……這種細節問題就不要在意了……”
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惡狠狠地在拉米亞身上來回掃了掃,看着她因爲心虛而越發手足無措的樣子,伊修利特卻忍不住哧地一聲笑了出來。
僅僅是一笑之後,她的表情在回歸冷漠的時候,卻隐約流露出了些許惆怅:“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我想我會接受你的。”
“如果你是男人的話,我恐怕就不會接受你了。”拉米亞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恐怕我很難理解你的……那種想法。”輕輕歎了口氣,伊修利特難得地顯露出了多愁善感的女性一面,“兩個女人……我很難去想象那是什麽感覺。知道嗎,那天幫你……幫你做那種事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是在用尊嚴交換複仇的籌碼。”
“我……我沒有想過,很抱歉。”
“沒什麽。”伊修利特搖了搖頭,“我早就一無所有,能夠用于交換的,隻有自己罷了。你第二天早上說也願意爲我……爲我‘做’的時候,雖然聽了覺得有些惡心,但我心裏卻舒服了一點,原來,我并不是自己想象中毫無尊嚴的女奴,而确實是……你的癖好古怪了一點。不過我現在仍然有一點想不明白,以你的身份,想要的話并不會缺乏漂亮女人。爲什麽,你偏偏選了我呢?”
“也許是因爲……愛是盲目的吧。”拉米亞想了想,最終微笑着聳了聳肩,“我說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盲目嗎……”伊修利特低下頭回味了一下這個詞,重新擡起的時候雙眼中已再度恢複了一貫的冰冷清澈,“可我,隻是因爲你的身份和權力才留在你的身邊,我的初衷……隻是一場交換而已。這樣對你而言,不會有所困擾嗎?”
伊修利特過于直白的表述頓時令拉米亞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會,才在一聲歎息中閉起雙眼,不無感慨地輕聲說道:“我知道啊……我知道。我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隻是……不願意承認。不過,不論如何,我可以感覺得到,我仍然是盲目的。”
“‘盲目的’拉米亞。”伊修利特難得地用她平靜無波的語調開起了小玩笑,“你覺得這個稱号怎麽樣?”
“一點也不好。”拉米亞聞言睜開雙眼,嘟起小嘴瞪了伊修利特一眼,“‘說冷笑話的’伊修利特,這個倒是很适合你。”
“是嗎?我也覺得比‘一閃’好些。”說到這裏,伊修利特忽然頓了頓,“當初,我滿以爲自己表現得越出色,就越能從首領那裏得到将來的籌碼。結果卻是,除了這個綽号和一身傷痕之外,我仍然一無所有。”
“别再提傷痕了,好嗎。”輕輕将稍顯失落的伊修利特擁入懷中,拉米亞湊到她的耳旁,柔聲說道。
“你身上……有股香味。”任由拉米亞擁抱了一會,伊修利特突然低聲說道,“你嘴裏也有一種奇特的甘甜味道,感覺……像山泉一樣。”
拉米亞有些疑惑地用力嗅了嗅,但卻絲毫沒有發現伊修利特所描述的香味。
“你自己聞不到嗎?”
拉米亞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所知的真相:“我隻聞到了你的氣味……很淡,有點像嬰兒用的爽身粉。”
“那又是什麽?”
“沒什麽……挺好聞的味道。”
“聽你這麽說,爲什麽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盡管嘴上這樣說着,伊修利特卻順着拉米亞的擁抱與她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那麽……要我讓你‘高興’一下嗎?”向伊修利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拉米亞再一次悄悄将手伸進了她的裙擺下。
“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