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便的弓箭手式皮甲配上白色的及膝長靴,這便是拉米亞暫時的“制服”。http://wenxueM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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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拉米亞斯向她強調過皮甲的防護能力與铠甲和鏈甲的差距,拉米亞還是毅然地選擇了皮甲。開玩笑,身上要是套着那麽沉重的金屬甲,還讓不讓人走路了?
腳上的靴子無論顔色還是款式都與皮甲不太協調,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軍需官那裏可找不到她那麽小尺碼的軍靴,這一雙還是拉米亞斯去向軍中的“伊瑪”們要來的——按照拉米亞斯的說明,“伊瑪”是蘭蒂斯軍隊中僅有的女性成員,其性質便與她所知的修女相差無幾,負責軍人日常的宗教活動以及安撫和救治傷病員。
不僅有了制服,拉米亞斯還給她弄了一大盆熱水來好好洗了洗頭臉。說實話,當拉米亞發現自己輕易将那盆水洗成黑色時,不由感到有些臉上發燙,自己竟然已經髒到這種程度了……
于是在洗幹淨臉和頭發之後,拉米亞又提出了要洗澡的要求,在這個要求再一次得到充分滿足之後,拉米亞才精神煥發地整理好着裝,給拉米亞斯當起了跟班。
雖然軍營中出現一個“伊瑪”之外的女人确實有些稀奇,但那些好奇的目光隻是在她身上稍做停留,便都老老實實地移了開去,這也許與她身前那個始終沒有笑容的拉米亞斯有關。
一邊帶着拉米亞随意地在軍營裏走着,拉米亞斯一邊簡要地向她介紹些常識和注意事項,但無非都是些紀律和禁忌,并不涉及策略和戰術的方面。也許對他而言,拉米亞還達不到可以信任的程度,但這恰恰也正合拉米亞的心意,要是真的讓她這個超級大外行來幫忙出謀劃策,那可真不知道一天會殺死多少腦細胞了。
“軍隊裏帶着‘伊瑪’的話,行動上不會有所不便嗎?她們都不是軍人吧?”對于這些身份特殊的女人,拉米亞還是有些好奇的。
“當然會,尤其是需要急行軍的時候。所以我們一般把她們和後勤隊歸在一起。”拉米亞斯解釋道,态度雖然冷淡,但也随和。
“那爲什麽還要帶着她們行軍?”拉米亞已經習慣了拉米亞斯那種冰山似的接人待物态度,明白這并不是他厭惡自己。
“士兵們需要信仰,這對新兵尤其重要。”拉米亞斯答道,語氣中似乎有些惆怅,“雖然殺的人多了就麻木了,但第一次殺人的話,心理上的負擔是很沉重的——你在想要殺我的時候,不就曾經猶豫過嗎?”
拉米亞讪讪地笑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那麽你……你殺過人喽?”
“啊,十二歲的時候第一次殺人。”
“……”
“怎麽?”
“你……多大?”
“十九歲。”
“……”
十九歲……
這在自己原來的社會裏,應當是高中和大學生活的交替時期。盡管往往被披着素質教育外皮的應試教育壓迫得喘不過氣來,但至少還是生活在文明社會和平年代,在父母與親友的安排和照料下平平安安地過着每一天。
“啊,對了。”拉米亞斯的表情忽然有些促狹,“‘伊瑪’還有另一個分外的職責。”
“嗯?什麽?”拉米亞的思緒被他打斷,于是随口問了一句。
“和一些同樣寂寞難耐的士兵互相慰藉。”
拉米亞稍稍愣了一下,馬上便明白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兩片淺淺的紅暈不由自主地浮上臉頰,好半天才皺着眉頭低聲問道:“那你……你也?”
“我?”拉米亞斯的目光在拉米亞的身上轉了轉,“我這不是有你了嗎?”
“滾!”拉米亞直接擡腿往他膝蓋上踢了一腳,隻可惜以她的力度還無法撼動拉米亞斯的身形。
南邊一陣由遠及近的嘈雜聲引起了拉米亞斯的注意,他立即便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信步走去,拉米亞也連忙跟了上去。
當他們繞過幾個營帳,十幾面鮮紅的旗幟便映入了眼簾。
那種旗幟通體鮮紅,中央繪着一個黃色的圓形,圓形之中也用同樣的黃色繪出了一隻展開雙翼的鳥類形象。
“熾翼。”拉米亞斯忽然加快了腳步,使得拉米亞不得不開始間斷性地小跑以免被他落下。
當拉米亞斯停下身形的時候,眼前所見到的正是四五十名威風凜凜的重裝騎兵。
這些騎兵都穿着與旗幟一樣顔色鮮豔的全身铠甲,他們的铠甲同樣以紅色爲底色,在邊緣處輔以黃色,而且每個人胸口都繪着一隻與旗幟一樣的火鳥圖案。與拉米亞斯這種全身黑色的樸素主義比起來,這些騎兵确實是光彩奪目。
“下來!誰允許你們在軍營馳馬!”拉米亞斯這突然如其來的一聲大吼,頓時令那些騎兵的目光全都聚了過來,不過看得出來,其中并沒有多少善意的目光。
一名看起來像是軍官的騎手兜轉過馬頭,身體微微後仰,向着拉米亞斯緩緩馳來——隻要看到他那與衆不同的額外翼狀肩飾,一般人都可以猜得出他是軍官了。雖然看不清他頭盔下的表情,但僅從那仰起的下巴,以及滿不在乎地繼續乘馬便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軍官顯然沒有把拉米亞斯放在眼裏。
内斯特·伐洛文斯,武勇1000
由于目光注意到這名軍官身上的緣故,拉米亞立即得到了與之相關的數據。
哇!媽媽咪呀!1000耶!
那如果把拉米亞斯比作張飛,這個家夥豈不就是呂布了?不對不對,拉米亞斯沒有張飛那麽黑,那麽是關羽?也不對,他連胡子都還沒長……咦?我怎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糟糕,看來來者不善,拉米亞斯該不會要倒黴了吧……
呃……我擔心他幹嘛?還是想想自己怎麽樣不受池魚之殃才是正經……
剛才那聲喝斥令内斯特相當不爽。身爲王長子的近衛隊長,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低級軍官敢于對他如此不留情面地加以指責。正當内斯特準備給那名不識相的低級軍官留下一點教訓時,他卻突然發現那低級軍官的身旁正站着一個女人。
對,是個女人!
雖然齊耳的短發稍稍折損了一些女人味,但是五官精緻、體态勻稱、身材高挑、前凸後翹……啊!好白的皮膚……
内斯特不由自主地擡起手腕擦了擦差嘴角,确保沒有口水洩漏出來,便像川劇變臉一樣瞬間坐直身子,以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在拉米亞斯的面前摘下頭盔,翻身下馬。
内斯特原本是打算先親吻一下那個女人的小手再說,不過拉米亞斯很不識趣地一閃身将拉米亞擋在他的視線之外,還對他伸出了左手。
作爲一名出身高貴,修養良好的貴族,内斯特自然不會表現得過于急色,他若無其事地保持着微笑,伸出左手與拉米亞斯握在了一起:“王國近衛軍二等校官,内斯特·伐洛文斯男爵。”
“三等校官拉米亞斯。”拉米亞斯的自我介紹便比他簡短得多。
咦?這個星球的禮儀竟然也有握手呀?不過……握個手要這麽久嗎?還是他們有什麽交情,這才一直舍不得放手?
拉米亞忽然注意到了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疑惑地看了看内斯特和拉米亞斯那兩張都有些漲紅的臉龐,這才發現那種金屬摩擦聲的來源竟然是他們倆的金屬手套。
當她正準備進一步驗證一下這是不是幻聽的時候,兩隻緊握的手卻在此時松開了。
“呵,呵呵。”内斯特仍然笑着,但卻有些勉強。他心有不甘地向眼前這位美人微微點頭緻意,便轉回身,牽着戰馬向那些騎兵走去,“下馬,步行!”
拉米亞斯還是那麽一副冷漠的表情,直到那些騎兵全都步行離開了他的視線,才緩緩将微微發顫的左手伸到拉米亞面前:“幫我脫下手套。”
乍一看那已經有些變形的金屬手套,拉米亞心裏不由格登一下,連忙托住拉米亞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它脫了下來。
随着那隻金屬手套一點一點脫去,拉米亞斯手掌上的幾道瘀痕漸漸落入了拉米亞的眼中。
“是他剛才握的嗎?”拉米亞不由皺起眉頭問道。
“嗯。”拉米亞斯看着手上的瘀痕,試着活動了一下還未失去知覺的手指,“那個人……”
“他比你強。”立即便猜到他想問什麽,拉米亞搖搖頭打斷了他,“你有傷藥嗎?”
“這可不是外傷,一般十幾天就應該好了。”拉米亞斯搖搖頭。
“呃……那有酒嗎?要用糧食發酵的。”
“我不喝酒。”
“白癡!有就去拿點來!”拉米亞又擡腿踢了他一腳。
拉米亞斯的臉上立時湧上一股寒意,但在拉米亞發覺他的變化而顯得有些害怕時,那股有如殺氣一般的感覺卻又不經意間消弭于無形。
拉米亞斯再次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瘀痕,忽然一言不發地帶着拉米亞向夥房的方向走去。雖然他不明白這個女人要酒做什麽,但卻隐隐猜到應該與自己手上的瘀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