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這天,周世龍在孫元化處領來了糧饷,每個士兵發了一個月的月饷,不過孫元化現在也是捉衣見肘,因此每人這個月的月饷隻發了一兩銀子的實錢,還少了兩錢銀子。不過周世龍另外宰了三頭豬,同他們一起在一起過了個肉年。
吃到嘴的肥膘四溢的豬肉,喝着香噴噴的豬骨頭湯,一衆士兵們原本因爲少發了錢又天天吃苦訓練産生的怨氣,頓時消散一空,都道這個年過得實在,以往的那點苦算個球啊!
古代的過年花樣繁多,但那也隻是指有錢的人家,絕大部分都是沒什麽活動的,都呆在了家裏,出去那也隻是去圖個熱鬧。
吃過年夜飯,周世龍便放了大假,準許士兵們出外活動。不過下了嚴令,如有捉奸犯科者,一律軍法從事。
甯遠城是座大城,雖然這裏地處遼西的中間,挨着後金占據的遼東,但依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數不勝數。開店的商戶,街邊的小販,過路的商客,趕路的行人,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形成的這個原因,自然就是軍隊了。從山海關到甯遠城,再到錦州,一路不過兩百裏的地方,期間幾乎每隔二十裏便設衛所級屯兵據點。各衛間遍設驿站。重要的衛所驿站從西到東分别是:廣甯中前所(綏中前所)、廣甯前屯衛(綏中前衛)、廣甯中後所(綏中)、甯遠中右所(興城沙後所)、甯遠衛(興城)、連山驿(連山)、甯遠中左所(連山塔山)、杏山驿(錦縣杏山)、廣甯中屯所(錦縣松山)、廣甯中左屯衛(錦州)。星羅棋布的防衛設施,使遼西走廊成爲名符其實的交通要道。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初二,周世龍隻放了這三天大假。
初三這天,周世龍便召集了全司士兵,開始集訓。
雖有怨聲載道,但沒有人敢說什麽。而且接連三天大假已經是很大的放松了,就他們自己知道,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甯遠城原有的守兵依舊在堅持崗位,并沒有像他們一樣放大假。
這天一早,一衆士兵被召集了起來,走出營房出去訓練。
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這兩天,天公作美,是豔陽高照天。不過等到初二的時候,天氣又變得陰沉了下來,雨夾雪不時的下着。這個時候,昨晚剛下過一場雪,現在天色還有點灰沉,寒風如割。
各人臉上都是被凍得青紫,許多人臉上還裂開一道道口子,口中直呼出厚厚的白氣。爲了保暖,大夥可說是想盡辦法,各人身上穿的衣裳也是五花八門,有的人穿着厚厚的棉襖,有人則是裹着厚厚的皮襖。各人戴的帽子也是不盡相同,有棉帽,有皮帽,款式多樣。
周世龍身上也是裹着厚厚的皮襖,頭上戴着皮帽,和大夥一樣,他的皮襖皮帽也是沉舊,非常時節,沒人顧得上美觀。
練了一會隊列後,各人又開始練習刀槍。使槍的士兵站成數排,人人握槍。使刀的也是同樣握着自己的腰刀。
這些槍和腰刀,大部分是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另有小部分人因爲用的是别的武器,這個時候要換過,自然都是從孫元化那裏要來的。
周世龍手上的這杆長槍,是孫元化命人親自打造的,依照周世龍的要求,用的是全鋼制作,槍尖鋒利無比,寒光四射。另外,它的重量也是它的一大特色,沉重無比,足足有三十八斤重。一般人動作久了,非得喘氣不可。
這杆槍放在營房的時候,曾有一些士兵去拿了來舞了幾下,不過最後都是累得直吐舌頭,腰都差點給扭到了。其餘士兵見了,無不相顧駭然,紛紛到周世龍真乃神人,神威蓋世!
看衆人列好隊,周世龍沒有多說,隻一聲大喝:“準備!”
“嘩!”的一聲響,衆人站得筆直!
連續的訓練以來,雖然有這三天的放松,但這一會運動過後,依舊穩健迅捷。
周世龍大喝道:“擡槍!”
“殺。”
一兩百根長槍一起突出,場面壯觀。
“揚刀!”
“殺!”
一陣的怒吼,一片的刀光揚起,六十四柄長刀整齊劃一的斜劈下來,白花花的一片,在寒風中凜冽威勢,令人心旌搖動。
……
“擡槍!”
“殺。”
“揚刀!”
“殺,殺,殺!”
……
“殺,給我用力殺,你眼前就是鞑子兵,不需花槍,不需虛架,你隻需刺,再力的刺,飛快的刺。你刺得比他們快,你就可以活下去。你們也可以想象你們的仇人,就站在你的面前,然後狠狠的刺出去!記住!用盡你們全身的力氣,将你們埋藏在心底的憤怒,全部爆發出來!”
周世龍連聲大吼着,更是提着自己的長槍走下校台,在他們身邊來回走,看到誰姿勢發力不到位,上前就是一記槍身橫掃,打得他們龇牙咧嘴的,不得不更是提起精神來。
校場之外,聽說周世龍大年初三就開始訓練兵丁的孫元化,看着場中各人整齊劃一的動作,殺過人後的獨有殺氣,兩者結合形成的那種精銳部隊才有的悍勇氣勢,謂然歎道:“才一個多月吧,就有這個樣子,想當年本官在這裏訓練了多久,四個月,五個月,還是半年?”
跟随過來的老大孫和鼎,也是張着嘴看着場中各人,他眉歡眼笑地道:“表弟如此大才,相信以後定然是一員能征善戰的猛将,朝廷之棟梁!”
他們知道,經過周世龍對這些士兵們一個多月嚴酷的訓練,此時從他們透露出的氣勢來看,可說己可上陣,如果再能練個三個月,多經曆一番陣仗,即便是在大明的九鎮邊軍之中,他們也算得上是一支精銳的軍隊了。
而周世龍表現得越非凡,作爲一家子的他們就越高興。這個時候正是宗族勢力最是強大的時候。無論是朝野,都要靠關系才能在這個時候過得滋潤,成爲那人上之人。孫元化雖然是火炮專家,不如其他人通俗理,會鑽營,但耳濡目染之下依舊把這個當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