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瘋魔的人,那肯定是刺激過大,徹底被氣瘋了,不曉人事。
眼前周世龍沒有大哭,也沒有徹底暴走,那唯一可以猜想到的,那就隻能是在刺激下徹底的傻了的。
趙陽和胡平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個問題,心開始慌了,差點直跳腳。
胡平立即就是低吼道:“二哥,現在我們就去把那兩個畜生給殺了。”
趙陽搶上一步,抓住了周世龍的肩膀,雙眼圓睜,怒聲喝道:“二弟,我們現在就去殺了那兩個王八羔子,替伯父報仇雪恨。”
兩人這一亂,周世龍看得既是感動又是愧疚,不由冷酷一笑道:“你們放心,我還沒有被氣瘋了。這兩個畜生,我是不會就這麽殺死他們的,就算讓他們受盡折磨,在痛苦中死去,那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笑聲中,邪氣凜然,殺意縱橫!
周世龍前世今生,他也沒有嘗試過這麽恨過某個人,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讓對方全家死光光。
“現在不急,我們還需要耐心的等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且我要報仇,他可等不了多久,到時不僅要把這兩個畜生給殺了,就是他全家,我也是要讓他們全部來陪葬!”周世龍捏緊了拳頭,骨節都有了些發白。
趙陽胡平兩人原本想着陪周世龍徹底的瘋魔一把,豁出去了大鬧薊州城。但這時聽周世龍一說,頓時就知道了周世龍并沒有吓傻了,相反的是,心機深沉得無以加複,有如海底無可計量。
這是一種能讓人從骨子裏感到發寒的深沉!
當天晚上,三人沒有去哪裏,隻張天波等十一人出去潇灑了。因爲在他回來後不久,袁崇煥派了一人來給他送上賞賜,看似不多,但卻足足五十兩紋銀,對于這個時候的人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了,而對于他們這些關甯軍兵卒來說,同樣也是一筆非常大的巨款。
明末規定的募軍額饷爲每月銀一兩五錢,即一年18兩。而在袁崇煥的關甯軍中,普通士兵的月饷是一兩五錢,一年十八兩;内丁,也就是家丁,将領的親兵,一個月的月饷是二兩四錢,加以食米五鬥。平均算下來,關甯軍中每一個士兵的年饷是二十點七五兩。
五十兩成色十足的紋銀,相當于是他們的兩年年薪了!
如若沒發生什麽意外,憑着五十兩白銀,這一天應該相當的好過。可事實到最後,周世龍、趙陽、胡平,三個人都是憋着口氣,冷着個臉,哪裏有什麽輕松可言。
三人沒在營房呆多久,等張天波等人出去後,周世龍便道:“現在我們就先做好準備吧,挖一個大坑。”
“挖一個大坑?埋人麽?”
一瞬間,兩人便即想通了過來。
周世龍點了點頭,道:“正是,待會我們就去把高大全他小舅子給堵了,那個畜生才是罪魁禍首。”
趙陽胡平兩人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随即便點了點頭,道:“正該如此。”
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
周世龍他可沒那麽大的耐心去陪高大全兩人玩心理戰術,就是要趁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下先手,搶占制高點,一棍子打死他們。狗血的絕地翻盤情節,可是演繹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才不會犯那樣的傻事。
他料想高大全等人爲了速戰速決,今天就應該會迫不及待的就來找他。而等高大全來找他的時候,也就是他趁機下手的時候了!
果然,等他們在城内一個僻靜之地挖好一個大坑,回到軍營的時候,茫然不知自己的陰毒計劃已經被周世龍三人察覺了的高大全,已經在他們營房門前轉來轉去的了。
而見到他們三個人回來,高大全也立即反應了過來,雙目放光,笑呵呵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周兄弟,高某人回來這麽久了也沒好好答謝過兄弟你的救命之恩。這次難得有空閑,走,跟高某人一起出去喝上一杯?”高大全口中噴着酒氣,熱情似火的嚷聲叫道。
“你···”胡平趙陽兩人就要開口喝罵。
不過下面的字眼還沒說出來,周世龍已經一把拉住了他們,搶先回應了一句道:“就不去了,高大人你自個兒去吧。”
神色不動分毫,就像平常見面一個樣子。
高大全不疑有他,又想着計劃好的事情,因此并沒有就此放手,而是極力邀請,好說歹說,軟磨硬泡。
但是,早已經熟知了他們計劃的周世龍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這個時候對他虛與委蛇已經是極力忍耐了,怎麽可能去赴宴,因此最後自是極力推脫。
“臭小子,别給臉不要臉,你父親可在了我的手上!”眼見周世龍不爲所動,高大全雙眼之中不由閃過一絲厲色,一把揪起周世龍的衣領,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語氣之中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白癡,你以爲站在你面前的還是本來的周世龍麽?“
周世龍暗中冷笑了一聲,不過旋即便故作暴怒的低吼了一句:“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臉上青筋畢露。
強壯有力的手腕,這個時候也已經突入到了高大全的脖子上,掐住了他。
“你跟我走就是了。”高大全自以爲勝券在握,自然沒有半點害怕,反而陰陰一笑道。
“去你娘的,你當我白癡啊!”
周世龍神色再變,突然大罵了一聲,掐住高大全脖子的右手這個時候跟着一推,直接把高大全推出了三四米之外,要不是高大全身體也是彪壯,這一下非得翻個滾葫蘆不可。不過即便如此,最後也是踉跄着差點撲倒在地。
“你····?”高大全吃了一驚的同時,也愣在了當場。
他沒有想到,周世龍竟然對他的這個消息不爲所動,隻剛開始發了一下怒,但轉而便消散一空,像是沒有這回事一樣。
“那好吧,那高某人就獨自去了!”
僵持到後來,高大全無奈了,暗道:“媽拉個巴子,原以爲這小子會就範,誰知道半點反應也沒有。這樣看來,這小子倒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不見兔子不撒鷹。不過就算你再怎麽了不起,等我把周老實的信物拿了來,我就不相信你不就範。”
想到最後,高大全恨恨的轉身就走,他要回酒館裏找葉天明要信物,周老實的信物。
而等到高大全的身影消失不見後,三人頓時行動了起來,稍微武裝之後便即悄無聲息的跟在了高大全的身後,盔甲什麽的明顯物事被退了下來,全身都過載了棉布裏。
“這就去把他們兩個都給宰了?”趙陽問道。
周世龍搖了搖頭,冷然道:“現在先去殺一個,收點利息。高大全我們還不能動他。”
“好,既然二弟你有了計劃,那我們都聽你的”趙陽道。
趙陽和胡平兩個都是獵人,喬裝那是拿手好戲。跟出去之前的全套準備已然妥當了。锃光瓦亮的大光頭,這個時候也披挂上了布帽子,掩蓋了起來。
光頭,卻是在逃出鞑子大軍之後就剃了的。
一路跟随在高大全的身後,三人小心戒備,最後一直跟到了他今天早上到過的那棟酒樓,高大全依然沒有發覺,優哉遊哉的走進了酒樓裏。
“我們沖進去?還是悄悄的溜進去?”胡平問了句。
一個隐蔽的轉角處,周世龍三人随意站立,和行人一個模樣,神色如常。
“嘿,不急,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下,坐等他們出來。隻要高大全的那個小舅子一出來,我們就跟上去,宰了他。”周世龍冷冷道。
随後,三人便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找了酒樓的斜對面一個小酒館裏坐了下來,邊吃邊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到日頭快要落下的時候,高大全等人才有了動靜。不過出來的,就隻有高大全和他的一幹兵丁部下,他小舅子葉天明卻是不在裏面。
三人忍耐住性子,繼續等待。
小酒館内,盡是一些兵丁和閑漢們在喝酒,倒不虞有人發現三人的異狀。
時間沒過多久,也就高大全等人離開半刻鍾之後,葉天明終于從酒樓裏出來了。他的旁邊另外還有着兩個家丁打扮的中年漢子,全都人高馬大,孔武有力,顯然是打手一流。
周世龍見怪不怪,畢竟這個時代不僅領兵的将領有家丁私兵,就是地方上的豪門、富商或大地主,那也都是豢養家丁的。而且比之普通的士兵,這些豢養的家丁還更加的具有戰鬥力。
“就是他。”胡平低呼了一聲。
周世龍雙眼冷光一閃,嘿了一聲道:“跟上去。”
豪無所覺的葉天明三人在前優哉遊哉的走着,後面蓄勢待發的周世龍三人在後分散了開來,周世龍在中間,哆嗦着身子走路;趙陽和胡平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都都佝偻了身子,三人緊随而上,全身都被包裹在了亂糟糟的破布裏面。
漸行漸遠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到了一個街角的拐彎處。這個時候天色有點晚了,路上的根本就沒有什麽行人,隻有那麽一兩個也都是匆匆忙忙趕路的。整個天地之間盡是“嗚嗚”的冰涼的冬風,盡顯肅殺的氛圍。(未完待續)